春二月,陽光明媚,楊柳依依,陳策坐在武定河岸邊,看著踏青的公子小姐。
好一些公子哥們手持摺扇,偶爾做兩首詩,故作矜持的吸引一旁小姐們的注意。
這些公子們顯然只是秀才公,如果是舉人,現在應該忙著備考了,畢竟馬上春闈就要開始。
周圍許多內廠的人都在盯著左右有可能突發的情況,畢竟陳策在這裡,他們要保證陳策的安全。
好一些小娘子紛紛來到陳策旁邊,故意在陳策旁邊談論詩詞歌賦,以期吸引陳策的注意。
儘管陳策已經病危,但那種柔弱中的俊俏,依舊能吸引著小娘子們的側目。
一些公子們不樂意了,拿著摺扇來到陳策面前,道:“公子秀才否?”
陳策微笑道:“不是。”
“公子舉人否?”
“不是。”
“想來也不是,哪有舉人老爺坐輪椅的啊?”
“公子,在下有一首詩,不知可否品味一番?”
陳策看著這些朝氣蓬勃的傢伙們裝逼,顯得十分好笑,他已經過了這個年紀,配合著道:“哦,好,你說。”
“汝看河上一羣鴨,咕呱咕呱又孤寡。佳人小姐成雙對,獨我孤單又落寡。”
真是典型的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陳策微笑道:“厲害,好詩!”
“哪裡好?公子品味一番?”
幾名小姐也被吸引過來,紛紛等著陳策分析,陳策一臉爲難道:“這個麼……我才疏學淺,分析不好,總之很好就是了。”
“那就是不好,你來作一首!”那名公子對陳策道。
只是話音剛落下,劉瑾便從遠處走來,厲聲高呼:“滾蛋!不然老子打死你!”
那公子怒道:“我乃秀才……啪!”
話沒說完,劉瑾一巴掌就扇了過去,對身後內廠道:“給這傻屌扔河裡去。”
陳策無奈的看著那名公子,道:“你說你閒著沒事來招惹我幹什麼啊?”
那公子驚恐的道:“這個,這個……在下剛纔……”
那公子被劉瑾給扔到了河裡,一旁小姐公子們一臉懼怕的看著劉瑾。
不過下一刻,劉瑾換出和藹的樣子,親自給陳策推著輪椅,這下子倒是讓周圍小姐公子們大跌眼鏡。
劉瑾推著陳策一邊走一邊詢問道:“陳公子叫老奴來有啥事啊?”
陳策道:“戶部的事你做的很好,文官們估計對你恨之入骨了?”
劉瑾無奈的道:“都如陳公子所料一樣,欲戴其冠必受其重啊!這樣下去,老奴遲早有一天要被這羣文官們搞死。”
明朝那些有名的大太監們,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會如何麼?
都是知道的,可他們又不能不做,因爲都是皇帝手中的一顆棋子。
想要權利,那就得承受權力消失後的災難。
劉瑾早就看明白了這一切,繼續道:“不過多虧陳公子給我的保命玉佩。”
“老奴這輩子也沒啥指望了,能和汪植一樣,最後被流放到南京給祖宗看祖陵也就夠了。”
陳策沒有就這個話題多說,他對劉瑾道:“吏部。”
“太子已經掌了財權,人事權也要拿到手裡。”
“你想辦法將倪嶽給弄下臺,換張彩上去。”
張彩現在在刑部,不過只是一名員外郎,直接升吏部尚書,這實在太快了。
劉瑾一臉爲難,道:“陳公子哇,你這是真爲難老奴了,倪尚書也沒有什麼過錯,就算老奴再不講道理,也不能無緣無故動一名尚書啊。”
陳策道:“那就退而求其次,讓張彩上吏部侍郎。”
從員外郎升尚書確實有些爲難劉瑾了,但是侍郎倒是有操作性。
劉瑾沉思片刻,道:“好!”
“不過吏部兩位侍郎要搞誰?”
陳策道:“都可以,反正都是倪大人的人,這不行。”
“吏部要給太子安插自己人,等他掌控了吏部和戶部,以後也就不會有太多的危險了。”
將人事權和財權全部掌控在手中,那朱厚照未來將是最有權力的大明天子。
劉瑾道:“好!老奴等回去後就讓番子們去查一查吏部兩名侍郎。”
陳策嗯了一聲,道:“再想辦法將徐經給調回來,安排進禮部去。”
劉瑾點頭,這對他來說不難,徐經在地方上頗有建樹,調去禮部,合情合理,而且禮部現在也有缺。
“回去吧。”陳策想了想,問劉瑾道:“還記得當初你和太子去北平郊外嗎?”
劉瑾:“啊?什麼?”
陳策道:“我和太子第一次認識的場景。”
劉瑾搖搖頭:“這個……老奴……忘啦。”
“怎麼啦?”
陳策搖頭道:“沒什麼,最近感覺很多事都變得有些模糊了。”
“陳公子你要多休息休息啊。”
“太子妃還有三個多月就要誕子了,皇爺撐著一口氣,就在等著太子妃降子。”
陳策問劉瑾道:“皇上如何了?”
劉瑾搖頭:“已經不能行動了,就吊著一口氣,太醫院那邊天天去人,隨時都可能……唉!”
劉瑾擦了擦了眼淚,一臉悲傷的樣子。
“皇爺時不時還唸叨你,怕你身子也不好,不敢召你過去。”
陳策想了想,對劉瑾道:“明日我入宮去見見皇上。”
劉瑾忙不迭道:“哎呀,陳公子,你就莫要折騰了,出來這一趟都將老奴嚇的半死,你說剛纔再有不長眼的狗東西頂撞了你咋辦?”
“也就你脾性好,不想和那羣狗東西一般見識。”
陳策笑了笑,道:“沒事,明日吧,明日我入宮一趟。”
“好!”
……
坤寧宮。
弘治皇帝躺在牀頭,張皇后端著藥湯喂弘治皇帝,朱厚照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弘治皇帝。
“父皇,小老弟說明天過來看你。”
弘治皇帝渙散的雙眸露出一抹光芒,不過很快就道:“不要,不要折騰他。”
朱厚照道:“劉瑾去見了小老弟,是小老弟堅持要來的。”
弘治皇帝不悅的道:“這個劉瑾,一定是在純簡那兒瞎說什麼了,他身子也不好,不要折騰他了。”
朱厚照笑了笑,道:“父皇,小老弟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