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能被活活氣死后,姚氏只能帶著自己的小兒子在濟南府繼續生存下去,因為沒錢,吳能的喪葬都辦的很是簡單。
一個草席,一塊墓地,直接包裹之后就埋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春去秋來,眨眼十年光陰已過。
姚氏的兒子逐漸成年,成年后的姚子吃喝嫖賭,為人懶散,從不掙錢,家中早就揭不開鍋。
這日一早,姚子來到賭坊賭博,無意間聽到京師有一名名妓,說其樣貌和姚子有幾分相像。
聽到這個消息后,姚子第一時間回到了家中找到了自己的母親姚氏。
“娘,我聽人說,京師有一名女子,和我長的很像,很有可能是我的姐姐。”
姚氏聽到這個消息,神色有些傷感,問道:“那又如何?我們總不能舔著臉還去找別人吧?畢竟當初是我親手將她賣了的。”
姚子轉了轉眼珠,對姚氏道:“娘,為什么不可以啊?”
“我告訴你,如果她真是我姐姐,那我們就發達了!”
姚氏不解的道:“什么意思?”
姚子道:“如果她真是我的姐姐,那她現在已經成了京師的名妓,咱們只要找到她,并且找到買她的人,將姐姐要回來,你說那位買她的人,會不會愿意呢?”
“這么個搖錢樹,對方怎肯放棄?肯定會給我們錢了事的啊!”
姚氏雙目一亮,這倒是個主意啊,現在他們生活實在太拮據,根本沒有任何錢財維持開支,又加上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日子一年不如一年。
繼續留在山東也不是辦法,與其如此,還不如去京師找一找自己當初賣掉的女兒。
“好,那就這么辦,去京師!”
……
一個月后,北平。
當初姚氏和吳能將吳淑嫻賣給了樂婦張氏,如今張氏又轉手將吳淑嫻賣給了樂工袁璘。
袁璘今日被兩個人找上了門。
“滿倉兒就是我女兒,這事兒根本不容抵賴,今日你若不將女兒還給我們,我們便去報官!”
袁璘并不想招惹是非,他一心只想入宮,沉思了許久才問對方道:“說吧,你們究竟想做什么?”
“要錢?”
“直接開口,不必說其他的事來威脅我!”
“現在滿倉兒是我的人了,誰也別想拿回去,當初你們為了錢將她賣了,現如今無非還是求財,說個數吧。”
姚子想了一會兒,道:“五百兩!”
“一次性給我們五百兩,我們再也不追究這件事!”
袁璘蹙眉:“五百兩?你真以為一個妓女這么值錢?”
“不可能!”
姚子呵呵道:“不值錢么?我可聽說我這個姐姐出入的都是進士老爺和舉人老爺的府邸,每一次最少能賺10兩銀子吧?一天出入兩次就是20兩,一個月就能給你賺六百兩,我們要五百兩你還嫌多?”
袁璘冷笑道:“你倒是算了一筆好賬,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培養她花了多少錢?”
“好了,我不與你們廢話了,五百兩就五百兩,這次錢財交割后,以后再也沒有關系,五百兩夠你們過一輩子的了,休要貪得無厭!”
姚子痛快的道:“好!那就五百兩!”
當母子二人拿到錢財后,兩人紛紛激動不已,姚氏道:“兒子!咱們回山東吧,這一筆錢夠咱們花一輩子了!”
姚子笑著道:“娘,咱們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師,在這里玩兩天才回去也不晚,錢我保存著吧。”
姚氏忙不迭道:“休要胡說!你拿著錢不知又要做什么,這錢你不許碰,以后都放在我這里!”
姚子無奈的道:“那好吧。”
“不過娘,咱們好歹也在京師玩兩天吃點好的住好的,玩夠了再回去啊!這五百兩可夠花好久好久呢!”
姚氏微笑道:“成,先找個客棧住下來。”
入夜。
姚子見母親熟睡,然后偷偷將錢全部拿走,在京師找了一家賭坊。
“找兩妞來陪大爺!”
姚子隨手甩出去十兩銀子,“快去!”
“誒誒,好嘞!這就找來!”
“下注十兩!”
周圍的賭客看到姚子如此大方,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兩名女子此時在姚子面前一口一個姚爺叫的那叫一個銷魂。
不過姚子如此闊綽的出手,倒是將賭坊的博士給驚動了,幾個人投了投眼神,然后便有一名專業的老者走了過來,親自搖色子。
一次,兩次,三次……
姚子帶來的五百兩僅僅一個時辰就輸光了。
他不死心,又問賭坊借了五百兩,又兩個時辰,五百兩再次輸光,如此三番五次,他足足在賭坊內借了一千三百多兩銀子,這才被賭坊給攆走,并且讓他一個月內將錢歸還,不然打斷他的腿。
姚子一臉緊張擔憂的回到客棧。
大清早。
姚氏早起,看著自家兒子坐在窗口,這可將她嚇壞了,急忙道:“兒呀!你這是做什么?快下來,那兒危險吶!”
姚子哭泣道:“娘,我對不起你,我該死,你讓我死了吧!”
“嗚嗚嗚!”
“出什么事了啊,有事好商量,快起來吧,這究竟怎么了啊!”
姚子不斷地扇著自己的臉頰,道:“我該死啊!我昨晚想去賭一手的,尋思著賭個三五兩銀子就結束!”
“誰知,誰知……”
“全部輸光了?”姚氏驚呼。
姚子道:“不僅輸光了,還欠賭場一千三百兩,娘啊!我該死,我真的該死,你讓我死了算了!”
姚氏心中憋著怒火,但又不敢刺激自己的兒子,只能好言勸慰道:“孩兒,不要沖動,不要沖動!”
“沒關系,沒關系的,錢沒了就沒了,人沒事就好!”
“咱們,咱們……再去問你姐姐要錢!他有錢啊!那個人上次一出手就給了我們五百兩,一千三百兩一定會給的!”
“最后一次,咱們再問他要最后一次!”
“你不要想不開,快下來。”
姚子這才從窗戶跳了下來,跪在地上,哭泣道:“娘,我真該死,對不起,嗚嗚嗚!”
“唉!別說了,希望你能吸取這次教訓,走吧,咱們現在快點去要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