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猜到了那所謂的江大人,是江懷安的父親江夏,那這一切便都說的通了。
想到這,朱標便告別了賣菜翁,向著張玉所在的位置走去。
孟善跟在朱標的身后,見朱標一番若有所思的樣子,顯然是知道了什么,便開口問道:
“皇太子,您是想起什么來了嗎?”
朱標一邊向外走,一邊點頭回道:
“這老人家說那人姓江,還被他人稱為江大人,我在這北平城中認識姓江之人,除了那柳家的江懷安外,就再無他人。
想必這所謂的江大人,便是江懷安的之父,江南池州府知府江夏。
江夏得知了自己兒子,在北平城被殺,心里憤恨,便找人來此尋仇了。
不然的話,不會有人平白無故的,攻擊咱們大明朝的朝廷命官,畢竟大明誥不是擺設,即便是大字不識的百姓,也都清楚侮辱朝廷命官是死罪。”
孟善聽到朱標的話,不解的搖了搖頭,疑惑的問向朱標:
“皇太子,微臣還是不明白,這江夏報復您,為何不親自找您呢?
反而招來這么多的百姓,朝我扔臭雞蛋,爛菜葉,這到底是為何啊?”
朱標聽到孟善的話,停住了腳步,有些好笑的看向了一臉疑惑的孟善:
“孟大人,您的意思是,你挨了這番打,反而要怪到我的頭上?”
孟善見朱標如此說,急忙搖頭擺出一副笑臉,解釋道:
“皇太子,您誤會我了,您也知道,我是武人出身, 我實在很難理解江夏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朱標一邊走,一邊饒有興趣的和孟善閑聊:
“若你是江夏,你會如何做?”
孟善思索了片刻,用手摸了摸腰間的佩劍,笑著說道:
“皇太子,若我是這江夏,您殺了我兒子,那便是不共戴天之仇,我便要手持鋼刀,進到你府中,把你大卸八塊,才能除我心頭之恨!”
“若你不會武功,或者是根本沒膽量親自來殺我,又當如何?”
孟善眼睛一轉,臉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不會武功,這還不簡單,北平城的城墻外,全部都是瓦剌人,這些瓦剌人每天饑一頓飽一頓。
我們大明朝雖然不能讓百姓吃的好,但是不是饑荒年,吃的飽不是太大的問題。
我要是江夏,便去叫上幾十上百個瓦剌人,過來刺殺你!”
“若是有殺手組織的話?豈不是更妙?”
孟善聽到朱標如此問,便一拍腦袋說道:
“對啊,還是皇太子您聰明啊,我怎么沒想到呢?
若是有職業的殺手,花上一萬兩金子,那必然有許多人要來取您的項上人頭!”
朱標呵呵一笑,臉上露出了狠厲之色:
“看來這家伙是真的想殺我,想來那索命門的刺客,便是江夏尋來的。”
朱標看向了一旁的孟善,搖了搖頭:
“孟善,看來你還是適合做一名帶兵打仗的將軍,提刑按察使這種文職,確實不太適合你……”
孟善茫然的看著朱標,完全不知道朱標所說為何事。
朱標見孟善茫然的眼神,嘆了口氣:
“知道江夏為何會派人來襲及你們嗎?”
朱標用手拔了一下孟善腰間的劍:
“就是因為這個,江夏早就雇傭了殺手來暗殺我,卻發現殺手組織根本靠不住。
我才他想出這個辦法,就是想要我們控制不住,對這些平民百姓動手吧!
只要我們一動手傷害平民,即便是他們在不對,我們也不占理。
輿論是很可怕的,只要讓江夏掌握了我們傷害平民的鐵證,那我們北平城就會被弄得雞飛狗跳,民不聊生!”
“皇太子,那時候咱們派人鎮壓不就好了嗎?
百姓鬧能鬧成什么樣?”
朱標斜著眼睛白了孟善一眼:
“我要不是看到你身上這么臟,真想把你的腦袋敲開,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
北平城足拋去了其他戶籍,單是農戶就有四十五萬左右。
我們殺士紳商戶,其他的士紳商戶,為了個人利益可以不在乎,平民百姓恨不得多殺幾個,更是不在乎。
但是我們若是隨意的殺了平民百姓,他們可就不能不在乎了,畢竟平民百姓本就什么都沒有,現在又要剝奪他們的性命。
江夏在隨便一拱火,說不定要在這北平城里,弄出來十幾萬的農民叛軍!”
孟善經過了朱標的一番分析,也意識到了這事的嚴重性,便急忙問道:
“皇太子,那這怎么辦啊?”
朱標抽了抽鼻子,看向了一旁,滿身臭雞蛋,爛菜葉的孟善說道:
“孟善,你先回去換身衣服吧,這邊的事就交給我處理。
你換好了衣服,便告知北平提刑按察司所有的官兵,若是遇到了剛剛那些人,無論對方做什么,絕不可以還手,誰若是還手,打了那些百姓,那就提頭來見吧!”
孟善知道皇太子說話,絕無戲言,點了點頭,恭敬地說道:
“好!皇太子,我現在就去通知提刑按察司的人,叫他們休要中了江夏的圈套!”
孟善說完話,便轉身離開,向著提刑按察司而去。
朱標走出了萬寧寺的街區,與張玉匯合,張玉不知道此時里面是和情況,便迎上前問道:
“皇太子,您打聽到什么情況了?
我剛剛看到北平提刑按察使孟善大人,一身污物向著提刑按察司的方向跑去,是不是里邊出了什么情況?
那些人又來了?您沒事吧?”
朱標擺了擺手,向張玉說明了自己的推測,張玉聽了朱標的一番分析,也自覺有道理,但卻不知該如何處理此事:
“皇太子,既然是江夏用這陰險的辦法,加害于我們,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總不能真的挨家挨戶去搜吧?
再說了,即便是挨家挨戶去搜,也搜不到,他們顯然是富商家里的傭人,既不怕死,又聽話。
我們就是把所有的農戶家里,翻個底兒朝天,也沒什么意義啊!”
朱標欣賞的看著張玉,心想這家伙可比孟善那家伙強多了,至少能思考出些道理。
“不好了!官兵殺人了!
北平城的官兵殺人了!”
朱標正打算叫張玉和自己去燕王府,商討一番這些事,就見到一個身穿破衣的男子,在街上叫喊道。
“遭了!”
朱標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叫喊著的男子手腕,大聲質問道:
“哪里的官兵殺人了?”
被抓住的男子,臉上白白凈凈,和身上穿著的破爛衣服格格不入,身子一甩,掙脫開了朱標的掌控,隨即湊到了朱標的耳邊,賤笑道:
“還能是誰?當然是對您最信任,對您最感恩戴德,最是崇拜您的北平提刑按察副使紀綱咯!
早知道他那么崇拜您,舍不得別人污蔑您半分,我們何苦要白白費了力氣,對燕王府的侍衛和三司的人動手呢?”
那裝成平民的白凈男子,看著朱標憤怒的樣子,繼續說道:
“哦!對了,皇太子,江大人托我給您帶句話。
不要以為自己是皇太子,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這里是北平城,不是你的應天府,只要江大人一句話,就能讓瓦剌和韓宋,對北平城展開進攻!”
男子說完話,便一面大喊著官兵殺人了,一面微笑著朝朱標招了招手,向著萬寧寺街區走去。
朱標三番兩次都想出手捏死這個,惹人嫌的家伙,但理智告訴了自己,現在若是對他動手,那就直接進了對方的圈套,做實了官府殺人的罪證。
張玉離皇太子的距離很近,自然也聽到那男子的話語。
結合剛剛自己和皇太子的推測,張玉清楚地意識到,這次北平城恐怕是要有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