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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是堂堂的皇族,大明第一代齊王玄孫,按照輩分來排,我是當今皇上的叔。”朱大友將拳頭重重地垂在桌子上,將胸脯挺的高高的,然后眼睛瞄著柜臺上那爛熟的羊頭肉。
那東西被收拾的白亮亮的,上面還撒了些分紅的醬料,有撒上些香菜葉子,白的晶瑩剔透,紅的溫潤平和,綠的鮮嫩欲滴,那不是吃食,那簡直就上一件藝術品,如果切成細細的絲兒,然后拌上蒜泥,夾起一塊放到嘴里,那種美味想想就讓人讒言欲滴。
朱大友也只能是想想,然后艱難的眼;咽了一口唾沫,因為自己已經漿洗發白的懷里,只有不足20文錢,這也上自己最后的家當,只能吃眼前這兩個饅頭和討來的冷水。
他這么喃喃自語,其他桌子上的食客就紛紛的看向了這位皇叔,然而眼神里卻沒有一絲敬畏。===『我是至尊/bqge121718/筆趣島』===。
皇族人數太多了,按照大明的分封制度,第一代王的長子叫世子,將來老王爺死了,順位為王,第二子以下,便是郡王。
郡王之后第一子繼承,往下一次遞減,最終沒了封邑,僅僅依靠朝廷最終那三瓜倆棗的俸祿,但那的確太少了,少到最后都被朝廷忘記發放了。而皇家還為了自己的體面,不許這些皇族子弟,務農經商做工,如此下來,就在桌面街角蹲著討飯的那個,那可是實實在在的輩分,是皇爺爺級的,看到這個還能坐在桌子上吃飯的,他們就已經很是奇怪了。
這時候跑堂的伙計過來,懶懶的給他再續上了一碗水,隨口問道:“聽您的口音是山東人,齊王封地不也是在山東嗎?按照國朝的規矩,你是不能離開封閉的呀?那怎么跑到京城來了?這京城的生活更難討啊!”
京城是天子腳下,大明帝都,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武之爭,這事情就拖下來了,這文武之爭剛剛過去,結果遼東大敗,大家都忙著籌錢籌糧贖人,這事兒就又耽擱下來了,好不容易把這些事情熬過去了,結果這開春了,呂督師又開始復遼,這復遼還沒個結果,這滿清又打進了關內,結果這事就又拖下來了,這大明怎么這么多事兒啊?你說我這命苦不苦?”
越說越是凄苦,一個堂堂的漢子,竟然眼圈發紅。
大家就一臉同情了,至于大明怎么有這么多事兒,大家不由一陣腹誹,本來大明沒有這么多事兒的,還不是你那只曉得胡搞亂搞的大侄子折騰出來的。
這要是當初一直沿用呂漢強和他的政策想法,大明哪里來的這么多事情?現在可倒好,遼東沒恢復成,不但賠糧賠款,更讓人大隊人馬殺到了遵化,這天下,就是這么瞎折騰鬧的。
活該。
然后這位朱大友就不顧體面地抱住了腦袋:“我們這些皇族,原先的時候,不讓務農,不讓做工,不讓讀書,什么都不讓,已經是家徒四壁,就我這學的幾個字,還是悄悄的跟著一個上私塾的蒙童悄悄學的,我來的時候是求親戚告奶奶四處挪借,還賣掉了老婆的銀鐲子,才算湊足了路費,本指望能獲得一官半職,能替國家出一點力氣,能讓一家老小能有一口飯吃,結果這樣耽誤來耽誤去,現在口袋里幾乎沒有分文,回家是想都別想,看來我明天就要到街上討飯了,皇族,我恨死這皇族了。”說著說著,一個壯碩的漢子竟然嗚嗚地哭泣起來。
這時候這個老板感覺到不忍,悄悄的端上來一盤羊頭肉,還帶上了一壺酒,但為了給足這個皇族的面子,怕他下不來臺,還是給自己拿了雙碗筷坐在了他的對面,笑著道:“恰巧我今日沒吃飯,還就請這位老哥哥陪我喝上一盅,也算我沾了點皇族的光。”
朱大友感激的抬頭看了一眼這個老板,山東的漢子就是這樣憨直,理解了老板的良苦用心,直接說道:“謝謝老板照顧,說什么大恩后報的話也是沒有用,您的心情俺領了,俺也沒有別的,就還有這一身力氣,等吃完了飯,俺就幫你老哥做些體力活,劈材擔水為樣樣來的。”
對于這個漢子的耿直和知恩圖報,滿店的食客都不由暗暗點頭。
這個老板就夾了一塊這羊頭肉,放到了這個皇族的飯碗里,笑著開解道:“天無絕人之路,既然皇上已經解禁了幾百年的規矩,那就是給你們這些能干肯干的皇族們一個生路,既然,實授官職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不能實現,我也真的不能讓你一個皇族來給我劈材擔水,我倒是想給老兄出一個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