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等他開口,于孝天卻接著說道:“其實于某也并非不講理之人,也知道知州大人的為難之處!但是這兵站確實對于在下來說至關重要,但是又耽擱不得!要不然的話稍有不慎,便會讓本兵遭遇不測之事!
原本于某并不想把事情做的太難看,但是于某此次奉旨北上,乃是要來為國盡忠,為當今圣上解憂!我于某平生最恨那種蛇鼠兩端,視國家大義于不顧,只知自家那些蠅頭小利,卻可以為了他們一己之私,出賣國家大義之人!
既然他們這幾個人不想為國分憂,那么我于某又為何還要給他們留面子?原本于某今日只是點醒一下某人,可是某人卻看來是死不悔改!那么也就休怪我于某不留情面了!
你們之中可有一個名叫顧天才之人?出來回話!”
當于孝天突然間叫出這個顧天才的名字的時候,所有人都驚訝了一下,心道這家伙剛從福建過來,怎么就能突然間叫出他們之中的一個鄉紳的名字呢?難道這家伙有通天只能,能提前查知這邊的情況嗎?
于是所有人不由自主的便把目光集中到了他們之間的一個白胖子身上,這個白胖子聽罷之后,臉皮一哆嗦,趕緊抱拳陪著笑臉走了兩步,對于孝天笑著答道:“在下顧天才,不知于大帥叫的可是在下的名字?”
于孝天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白胖子,冷笑了一聲忽然間厲聲喝道:“原來你便是顧天才!那么未來問你,你可知罪?”
這個顧胖子被于孝天一聲厲喝,嚇了一跳,強裝鎮定的反問道:“于大帥此話何講?顧某乃是本地出了名的良民,又何罪之有?”
包括那個知州,這會兒也被于孝天給搞糊涂了,在他看來,于孝天不過是初來乍到的客軍主將,怎么突然間就越俎代庖,管起了他地方的事務,這個顧有才他也是認識的,此人家境很好,祖上曾經出過一個高官,雖然這些年來,他們家沒有再出什么官員,可是好歹在地方也是根基頗深。
而且這顧家理財有道,百年來積累下了相當的家產,在膠州城北,更是購置了數百頃的田產,并且建起了一個他們顧家的顧家莊,在當地極有勢力。
他們這些當官的,在當地也不敢輕易招惹這顧家,此人據說和山東不少官員都有聯系,而且據暗中所傳,此人還是一個鹽梟,把持著大量的私鹽買賣,有錢的很,甚至還有上百的兇悍莊丁,其實就是他販售私鹽的鹽丁。
當地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這廝,而且這廝表面上卻還經常施舍一些錢糧,幫著官府放賑,明面上還頗有善名。
今天這個于孝天初來此地,怎么就先質問起了這個顧有才呢?難道是這于孝天抓住了這顧有才什么把柄不成?
于是他也一臉疑惑的望向了顧有才,看著顧有才一副無辜的樣子,于是轉頭對于孝天說道:“這顧員外乃是本地有名的鄉紳,在本地素有善名,是不是于將軍有什么誤會?”
“誤會?哼哼!我于某從來不會誤會人!要是我不知道他私底下都干過什么事情的話,今日又豈能如此質問他一個鄉紳?
來人!把那個奸細給本將帶過來!”于孝天冷笑了一聲,開口說道,突然間又大喝了一聲。
親衛得令,立即答應一聲,飛身奔向了不太遠處的一支隊伍,不多會兒工夫,便提溜過來了一個像是一灘爛泥一般的壯漢。
這個壯漢身體很強壯,但是這會兒卻看上去慘到了極點,渾身上下都是傷痕,像是被人抽了幾百鞭子一般,指頭也扭曲著,看上去明顯是被砸碎了或者是生生掰斷了,這會兒是有氣無力,兩眼直翻,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到了這邊之后,便軟在地上,連連用頭猛磕地面,大叫到:“大帥饒命呀!大帥饒命呀!小的死罪,不求活路,但求給小的一個痛快,小的就感激不盡了!”
那個顧有才看到這個壯漢,臉色一下就變了,趕緊喝道:“顧中,你怎么會在這里?”
可是這個被他叫做顧中的人,只是用眼的余光看了一眼顧有才,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但是還是苦笑了一下,對顧有才說道:“老爺!小的無能,事情未能辦成,卻被于大帥的夜不收抓了!小的對不住老爺,小的實在是受不了了!什么都說了!”
顧有才一聽,這臉色頓時便先是漲紅,接著便變的青白,忽然間怒目圓睜,使出了和他肥胖的身軀不相稱的速度,飛轉身軀,從他帶來的兩個家丁腰間抽出了一把刀,疾步向前撲向了那個顧中,揮刀便要剁下去,口中還叫道:“你這廝今日終于被我逮到了,你偷我的銀子,還騙奸了我的丫鬟,逃出顧家莊,我正到處尋你,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看我不殺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混帳東西!”
話音未落,顧有才便縱身撲過去,想要一刀砍死這個顧有才,他這話還有他的動作,把一群人都驚得目瞪口呆,這顧有才怎么地了?今天怎么突然間變得如此猙獰,居然還要當著知州大人和這個于大帥的面子,殺了這個被他稱作顧中的家奴?
就連那個知州大人,也被搞得有點頭暈,這都哪兒跟哪兒的事情呀!這顧家的家奴,怎么落在了于孝天的手中了呢?
一時間周圍的人都沒有了反應,眼睜睜的看著這顧有才,用一種和他身形不相稱的速度,撲上去要砍殺這個趴在地上的壯漢。
而地上那個顧中,眼神中頓時流露出了一絲怨毒的神色,但是卻沒有掙扎躲避,而是忽然閉起眼,伸出了脖子,似乎是要生生承受顧有才的這一刀,趕緊了結了他自己的性命更好一般。
可是這個時候,旁邊于孝天的親衛,卻厲喝一聲,一個人搶上前去,飛起一腳,快如閃電一般的直踹在了顧有才的肚子上,顧有才哪兒是這于孝天親衛的對手,嗷的一聲慘叫,胖大的身軀,便立即倒飛了出去,噗通一聲便重重的摔在了好記步之外的土地上,躺在地上捂著肚子,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那顧中聽到聲音,睜開眼睛,眼神中還是帶著怨毒的神色,咬了咬牙,似乎又流露出了一絲快意。
“大膽!在我家大帥面前,你這狂徒居然也敢拔刀傷人?就此一條罪名,就足夠要你的腦袋了!拿下!”這個出腳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一直跟在于孝天身邊的大舅哥劉旺,現在劉旺早已成長為了一個彪形大漢,雖然個頭還是不太高,可是卻橫向發展,長得非常壯實,肌肉十分發達,看上去非常威風。
劉旺剛才就盯著這個顧有才,顧有才持刀飛撲到顧中面前的時候,他便開始動了起來,上去一腳,就把顧有才給踹飛了出去,接著便厲聲大喝道。
幾個親衛這時候也早就飛撲了過去,立即按住了顧有才,便把顧有才雙臂擰到了背后,把他的臉壓在了地面上。
顧有才帶來的兩個家丁,這會兒被嚇得屁滾尿流,但是也不敢過來救他們的主子,只能趕緊望向知州大人,試圖讓知州來說句話,救下他們的主子。
這時候那知州有點看不過去,厲聲喝道:“顧有才,你好大膽子!這是什么地方?豈能容你如此囂張?還不快快給于將軍賠罪?要不然的話本官也無法護著你!”
于孝天冷笑一聲道:“大人,今日恐怕你想要護他,也不可能了!這顧有才乃是叛軍的奸細,暗中勾結叛軍,試圖對膠州不利!
這顧中就是他派去和叛軍聯絡之人,乃是他的親信家奴,但是卻很不幸,被我的手下意外拿獲,審訊之后,他道出了這顧有才的陰謀!
大人如若不信的話,那么大可在這里當眾審問一下這個顧中,便知道這顧有才是個什么東西了!來人,把顧有才先押下!膽敢在老子面前動刀子,殺人滅口,真是反了你了!先給老子掌嘴三十,少一下都不成!”
于孝天的話音一落,那邊清脆的耳刮子聲音便響了起來,顧有才被打的發出一聲聲慘叫,但是還試圖辯白:
“啪……哎呀……別打……冤枉呀……啪……哎呀!饒命!……冤枉……大人冤枉……啪……哎喲……這顧中……哎呀……他乃是小人的家……哎呀……哎呀……救命……饒命哎呀……”
沒到是個大嘴巴扇過去,這顧有才就被抽的滿嘴是血,只剩下哎呀慘叫了,哪兒還有空出言辯白。
而那個顧中,怨毒的看了顧有才一眼,軟趴趴的趴在地上,可憐兮兮的看了于孝天一眼,問道:“大帥!小的什么都愿意說出來,大帥可答應小的,小的說完之后,便給小的一個痛快嗎?”
于孝天點點頭道:“顧中,你只管說出來好了,實話實說,一句謊言都不得摻雜!只要你實話實說,我就算是保你不死也沒有問題,你的傷不算什么,我可以保證,把你治好,還給你一個前程!”
顧中一聽,眼神中閃爍出了一絲強烈的求生的欲望,趕緊磕頭稱謝道:“多謝大帥!小的定不會有半點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