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過去。”柴卓棣立即溫和的說,“如果又是和冷一心有關,也許我能幫得上忙。”
“也好。”駱煒馨點點頭,她知道冷一心難對付,如果柴卓棣一起去的話無形中會好很多的,她對著蘇崖說了聲“再見”,就跟著柴卓棣走出了商場。
趕到路家后,駱煒馨讓柴卓棣在門外的車里等著,如果是祁思遠和冷一心在里面,她就給柴卓棣打電話,如果過十分鐘沒有打電話,就說明有驚無險,他可以離開了。
路綰綰獨自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樓上的臥室,窗戶緊閉,三重窗簾全部拉上,沒有燈光,她甚至穿著居家拖鞋,腳就搭在床尾,美麗的大眼直盯著天花板,視線中一直是祁思遠帶著冷一心出現在病房的情形,他們在對她笑,那笑容是譏諷的、冷嘲的、蔑視的、不屑的……忽然間,有腳步聲由遠漸近……有人推開她的門,燈光亮起,驚慌失措間,她下意識的用手擋住雪亮的燈光,語氣惱怒的低吼,“誰?”
“綰綰,是我。”駱煒馨溫和的說,反手把門關上,又去拉開窗簾,把緊閉的窗也推開一線間隙,為悶熱凝重的室內灑進一縷午后陽光,也吹進一絲清新的冷風,等她關上燈回身走近床邊,看著午后暖陽下一身折痕明顯的睡袍,大波浪卷發也亂亂的不成形狀,面容憔悴,眼睛發紅,整個人就像了無生趣似的好友,心里很是難過,記得去巴黎前,自己接她出院,她還豪言壯語的要自己放心,說肯定會盡快恢復,如此的頹敗凄涼,就如霜后枯草,若要真正的恢復,是不是需要脫胎換骨才行?
路綰綰本想發火,一看是駱煒馨,就想露出一個微笑,不料想卻不成功,努力幾下,只是咧動唇角,露出一抹落寞的凄涼痕跡。
“你這樣子會嚇壞我哦,我會以為你是看我昨晚回來沒有馬上來看你而生氣了啊?”駱煒馨忍下心頭的酸楚,努力的搜索著輕松的話題,想挑起好友昔日的活潑勁頭,“我來的路上經過那家我倆去吃過霸王餐的小酒館,突然覺得我們那時候好刁鉆啊,簡直和小太妹一樣,就因為飯菜中的一個飛蟲,你當時還給老板上了一堂生動的經營課呢,要是你還是路綰綰,就請我再去吃頓霸王餐吧,我早飯午飯都沒吃,并且有點懷念那家餐廳的自釀米酒了。”
路綰綰猶豫一下,勉強自己坐起來,看著陽光下的駱煒馨,她臉上的笑容永遠的真誠溫暖,讓她心頭積郁的苦痛似乎瞬間減少了些許,她伸手給駱煒馨,握住好友的手,似乎得到了莫名的力量,她有些頭暈,可能是好久不曾進食的緣故,積攢了些力氣,她自嘲的笑了笑,“我是不是很懦弱?”
“不是懦弱,只是一時接受不了,換做我,可能比你的反應還激烈。”駱煒馨真誠的目光盯著好友迫切需要同病相憐的表情,就淡笑著說,“四年前,我在陸亨家門口,看到蘇果穿著睡衣,一臉得意的出現在我面前,描述著她和陸亨一夜纏綿的香艷場景,那時候的感覺不亞于你知道祁思遠和冷一心事情。”
駱煒馨頓了頓,反手握住路綰綰的手,她的手柔軟而冰冷,微微有些哆嗦,可以感知到她心頭的憤怒,其實,這感覺她感同身受,因為她也曾經歷過。
“記得從陸亨家跑出去,短路的思維已經讓我不能分辨什么,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行駛,我忘記了身后的汽笛,在十字路口被包圍,感覺所有的司機都在罵我,沒有人曉得落寞的場景就是那般恐慌,一上午的時光就那樣被車輪碾過……”
感覺路綰綰的手心有了那么一絲暖意,臉上現出一絲因震撼而露出的憤怒潮紅,駱煒馨攬過她的肩,以手指輕輕的梳理著她的卷發,音嗓平淡的繼續,“記得在一個路口被紅燈攔下,并行的一輛跑車內遞過一盒紙巾……”她笑了笑,柴卓寧當時給淚流滿面的自己遞紙巾的舉動,讓自己悲涼的心瞬間覺得溫暖,也從那一刻開始,她決定放手、分手……也從那一刻開始,因心存感激,而決定把他當做一輩子的朋友。
“然后呢?”路綰綰緊張的問,好友曾經對看到的場景閉口不提,她今天是第一次聽說。
“然后……我就在那個遞紙巾的人的建議下,一秒鐘內,決定分手和出國。”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是真的分手,出國,留學,畢業,接受銀星的聘請,回國工作。”駱煒馨語氣一直很是平淡,好似講述別人的故事一般,心里卻很是感嘆,人人都需要參照物,希望自己這個參照物能讓好友和自己當年一樣的站起來。想到這里,她忽然拉著路綰綰站起來,直視著路綰綰的眼睛,微笑著鼓勵道,“朝為青絲,暮為白發,人生苦短,不妨吃酣,綰綰,我相信你會和我當年一樣,邁過這道坎,一樣是風輕云淡。”
路綰綰遲疑了一下,表情在一瞬間幻變萬千,良久之后,她似乎真的獲得了不少力量,反抱住駱煒馨,聲音微顫,“好,我想去喝一杯。”
走進路家的車庫,路綰綰選了一輛最新訂購回來的白色馬薩拉蒂,剛要進駕駛室,駱煒馨伸胳膊攔了一下,微笑著說,“綰綰,讓我今天來試車吧?”其實,她擔心久不出屋的路綰綰神情恍惚的開車不安全,就委婉的提了這么個要求。
路綰綰把鑰匙交給駱煒馨,并沒有反對,其實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狀況,如此虛弱,開車是不妥當,而駱煒馨的車技又很好,總能避免一些突然發生的和出現的狀況。
當駱煒馨開著車子緩緩的駛出路家大門,門口外面空蕩蕩的,并未看到柴卓棣的車子,與約好的十分鐘已經過去很久,也許他沒接到自己的電話就放心的離去了吧?駱煒馨如此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