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門鈴響了
葉欣陌終於回了神,轉過頭,看他。陸某人第一次表情很淡然地看著自己的電腦,並沒有看她。“你希望我參加麼?”
“於公,我希望。於私,我尊重你的選擇。”終於,他擡了頭,隔空遠遠地對上她的視線。一向賴皮地翹著脣角的他,此時才終於收了那讓人惱火的無賴笑容。
“如果你希望,那麼我參加。”清冷的眉眼低斂,將目光收了回來。轉過身,對著電腦。
“爲什麼?”
“就當……是你給我溫暖的回報。”清冷的聲音含著一絲跳躍,當然,除了這一點,她總不能告訴他,她不希望看到他爲難吧!
“我不需要。”陸水寒賭氣似地使勁按著鍵盤。“你這像是在施捨。”
“你又犯彆扭了。”
陸水寒被噎得一口氣沒接上來,梗著脖子紅臉。“喂,女人,你說過我不能強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我不想做的事沒人能強迫得了。”
“可是……”
“明天把合約帶來,其他的事情我不管。”清涼的女聲一錘定音。
陸水寒再可是了一下,某女已經停止了挖地,拉著她的藍貓出外面的地圖溜達了。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很想出去看看世界,看看,那些地方爲什麼會那麼熱鬧。
“女人,你比我霸道多了!!”陸水寒撇嘴,不得不承認,他心裡很不舒服,但是他更多的,是怕她因爲勉強答應比賽而受到約束。“真的不要緊嗎?”
“你說什麼?”葉欣陌一邊看世界上喊買賣的消息,一邊無意識地答道。
“參加比賽,會對你有影響嗎?”
“完全沒有。”
“那爲什麼之前不願意參加?還特地將合約送了回去?”陸水寒一定要搞清這個問題,不然他覺得自己睡覺都睡不安穩。
“因爲沒有任何影響,所以才懶得參加。”但如果對他有利,她不介意多籤幾個名字。
陸水寒歪著腦袋想了想,什麼叫“因爲沒有任何影響”?莫非……“你是說,即使你得了名次,那些獎金和名號也不會落在你的手裡?”不可能吧?這是她的個人意願,沒可能吧?
“這次變聰明瞭。”葉欣陌微微回頭,輕輕勾了一抹笑。
“那……錢會去到哪裡?”陸水寒愕然地瞪著她的背影。
葉欣陌微微收了笑容,又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樣子。屋內,一片沉默。良久,清冷的聲線才悠悠響起。“這不是你管的範圍。”
陸水寒微微一震,她的意思是,自己還沒有資格?眸子裡略微散亂,慌張地垂下眼簾,怕她突然對上來。心裡有一些痛,但又無可奈何。這樣的無可奈何,比他在聽到她去找杉樹的時候還要來得強烈。
聽到她去找杉樹,自己那一時的衝動,其實只是爲他去見她,找一個藉口。這個藉口,將他自己都矇蔽了。吃醋?呵,他沒那資格。而且他根本就已經確定,她就是密,密跟杉樹是什麼關係?聰明如他,怎麼會犯那種明顯的錯誤?
雙子座,撒謊成性。當謊言將自己都埋葬的時候,他只能依照自己的心性來處理事情。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他彷彿已經置身在一個身不由己的漩渦。對不起三個字,是出不了口的,所以他只能扯一個笑臉,將所有的慌亂掩蓋了去。“女人!!咱倆還是以男人女人的身份說話比較好唉!!”
至少,笑顏背後,他能看著她,知道她的心還並未遺失在別處,也或許,自己還有一點點的勝算……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葉欣陌翻了個白眼,決定無視他。屏幕上,那個藍髮小人,正在胡亂蹦達著,大城小城,大圖小圖,一點點地挪動……
她沒有接下話,他突然也失去了再搭話的能力,眼癡癡地忘著屏幕。直到,門鈴響了——對,門鈴。
聽到門鈴響的兩個人,突然對上了眼,你看我我看你。
這是葉欣陌的家,自然不可能有找陸水寒的人,而葉欣陌一向深居簡出連買菜都懶得挪動的她,怎麼可能有人親自找上門來?而且,她在這世上認識的人,恐怕一個巴掌就能數得過來了。
但,想歸想,葉欣陌還是認命地踢踏起拖鞋,朝外面爬去。到底是誰呢?到底是誰呢?葉欣陌眨巴眨巴著眼睛思考,莫非,又是快遞員叔叔?
打開門,葉欣陌很想給自己喊一句:恭喜答對,加十分!!
站在門口的,不算快遞員叔叔也算半個快遞員爺爺了……
“葉欣陌小姐,總裁吩咐給你送東西來了。”門口,是個半百的老人,但精神矍鑠,眼睛裡滿是睿智的光芒。
葉欣陌微微頷首。“謝謝。”
對方也不多話,揮了揮手,立刻魚貫進入大批的苦力。擡著一些大的小的盒子,往裡搬。“葉欣陌小姐,還是跟去年一樣,十二套衣物、各地方特產、市面上流行的小說選集……”
“好,我知道了。”還不待他說完,葉欣陌立刻截住。
對方也不惱怒,微微一笑。“那,其餘的我也就不囉嗦了,他特別交代,說是給你準備了一件生日禮物。只是,遲了些,怕你不高興。”
“無所謂。”葉欣陌淡淡地道。“替我謝謝他。”
“他說,這是他該做的。”對方微微欠身,彷彿早已知道自己會這樣說話。
他,還是那樣呢!什麼事情都想得周到。葉欣陌微微笑了笑,回頭,某個眨巴著眼睛的男人,正站在通道出口,望著面前的場景。見她的目光移過去,聳了個肩膀,回房去了。
“這位是……”門口的“快遞員爺爺”彷彿被激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開口問道。
“朋友。”淡漠地答完,見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這才又微微點了點頭。“勞煩跑這一趟,謝謝。”
“不用客氣,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好的,再見。”
哐地關上門,葉欣陌順著門往下滑。他說,等自己真正不需要他的那天,他會放她走;他說,等自己真的想通的那天,他會爲她祝福。明明知道,他爲她,只是因爲她有滿腹才華卻無人投奔;明明知道,他對誰,都是那副溫和善良,掏盡了心肺的樣子。自己,還有什麼可求?
“我能不能知道,這個男人是誰?”通道口,修長的身影再度出現,斜倚著牆壁,看她,臉上異常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