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昊，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尹凝惜遲疑的問著坐在輪椅上的慕容文昊。
“我猜的。”慕容文昊低下頭，雙眼籠罩在陰影中，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想法。
“我……”尹凝惜咬了咬脣道：“惟琴在這裡，所以，我必須回來。”
“我知道。”慕容文昊輕聲說著，頭卻依然低垂著。
“我……”尹凝惜張了張口，卻說不下去了。
“小姐……”略帶遲疑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屋中的尷尬。
“什麼事？”尹凝惜轉身看向蓮兒。
“零、零少爺他、怎麼不在？”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出口，蓮兒立刻低下頭，臉，瞬間紅若朝霞。
“零？”尹凝惜一怔，雙眼看向遠方的天空。
零， 已經離開一段時間了。不知，他是否找到其他方法了……
搖了搖頭，尹凝惜將心中的一絲希望甩開。明明不可能了，沒有任何方法了，沒辦法了，她的命運早已註定，不是嗎？
認命吧，尹凝惜不要再奢望了。
“零有事離開了。”尹凝惜看著臉色瞬間蒼白的蓮兒，眼中閃過一絲憐惜。
“哦……”半晌，蓮兒反應過來，強擠出一絲歡笑，輕聲應著。只是，那笑，卻比哭還要難看。
“蓮兒……”
“小姐，我去倒杯茶來。”蓮兒打斷尹凝惜的話，快步退了出去。
只是，轉身的瞬間，兩顆晶瑩的淚珠還是不受控制的自臉頰滑落。
看著蓮兒逃也似的踉蹌身影，尹凝惜不由在心中嘆了口氣。
蓮兒喜歡零，這是無憂谷中衆所周知的事情，可是，零……
只希望，蓮兒能夠少受一些傷害吧！
“零會有什麼事？”慕容文昊滿是狐疑的聲音響起。
“他……”尹凝惜一時語塞，看著慕容文昊清亮的眼，說不出話來。
“也沒什麼，或許是許久不曾出谷，想到處看看吧。”尹凝惜轉過身，不自在的說道。
慕容文昊看著那清麗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絲疼痛。
她，在說謊！
爲什麼說謊？零對於她的心思，他看的清清楚楚。零絕對不會如她所說，爲了想到處看看，而輕易的離開她
的身邊。
而且，是錯覺嗎？爲什麼，他竟覺得，這個清麗絕俗的女子，將要離他而去了？
“怎麼不說話？”尹凝惜回頭，卻見慕容文昊深深的看著她，眼中滿是傷懷。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尹凝惜抿了抿脣，眼神閃爍。
“沒有。”慕容文昊扶著輪椅轉過身，低頭道：“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哦。那你休息，我先走了。”尹凝惜聞言不由鬆了口氣，見他沒有開口，便離開了。
凝兒！凝兒！
這幾個月，你一直待在這裡嗎？待在龍慕塵的身邊！你的心裡，還是忘不了他嗎？
我真的能夠擁有你嗎？爲什麼？爲什麼我覺得，現在的你，我越來越看不透，越來越抓不住了？你會離開我嗎？
不，不會的。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你不會離開我的！
你已經吃了忘情丹，對於那段記憶你已經全然忘記，你不會記得你們之間的一切了，對吧？
凝兒，你是屬於我的。你是屬於我的！
“凝兒！”尹凝惜剛跨出慕容文昊的院子，便被叫住。龍慕塵的身影出現在眼中。
“什麼事？”尹凝惜冷聲問道。
“你……”龍慕塵被那清冷的聲音震在當場。
怎麼了？僅僅片刻，爲什麼凝兒對他的態度竟發生瞭如此大的改變？是因爲慕容文昊嗎？不由的，龍慕塵想起方纔在門外，尹凝惜毫不猶豫的甩開他的手，奔向慕容文昊。
心，生生的疼著。
“這五年，你一直和他在一起嗎？”龍慕塵忍不住問道。低垂下眼，此刻，他忽然有些害怕聽到答案。
“是，我們一直在一起。在你娶慕容若蕊的那一天，我們就一直在一起，直到我離開無憂谷。在此之前，我們一直在一起！”尹凝惜倏然擡頭，雙眼緊緊的看著龍慕塵，在看到他眼中閃過的痛苦時，她竟有種報復的快感。
憑什麼？憑什麼他可以如此坦然的問這五年來，她和誰在一起？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誰造成的？
爲什麼她承受著莫大的痛苦與煎熬，而他卻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爲什麼他可以一如既往的照顧她，關心她？爲什麼府裡所有的人都認爲她太心狠，即
便他百般憐惜，卻依然無動於衷？
“你知道爲什麼嗎？你知道我們爲什麼一直在一起嗎？你知道他的腿是怎麼斷的嗎？”尹凝惜直視著龍慕塵倏然蒼白的臉，眼中是深沉的痛苦與怨恨。
“爲什麼？”龍慕塵艱澀的開口，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因爲在你迎娶慕容若蕊那天，在你和她郎情妾意的時候，我正遭人追殺！”尹凝惜冷冷的看著龍慕塵，吐出的話語，卻讓龍慕塵險些失控。
“追殺？”沒有聽到其他，卻獨獨將這兩個字聽得清楚。龍慕塵瞳孔驀然收縮，眼中滿是驚懼。
“是，追殺。你知道，最令我痛苦絕望的是什麼嗎？”尹凝惜看著那張滿是驚懼與沉痛的臉，眼中射出冰冷的光芒：“是我走投無路、萬念俱灰的時候，你，龍慕塵，曾經口口聲聲說著愛我、會給我一輩子幸福的男人。卻在迎娶另一個女人。”
“我……”龍慕塵的身體因那深切冷厲的指控輕顫著，一個踉蹌，竟險些跌倒。
看著尹凝惜冰冷的眼，這一刻，龍慕塵終於明白了尹凝惜所承受的疼痛。
那該是怎樣的萬念俱灰、痛苦絕望啊？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五年前的那個決定，是多麼的愚蠢。而，這痛苦、漫長的五年，他又失去了什麼……
“在你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時候，他卻冒著生命危險跟著我跳下了萬丈深淵……”尹凝惜瞪大眼睛控訴著。
每一字、每一句，都直直的將龍慕塵打入地獄。
“他的雙腿，因我而斷。終其一生，我都欠他的。”沒有在看龍慕塵一眼，尹凝惜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終於將所有的委屈與痛恨說出。這一刻，她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衝擊。
即便知道，當初的龍慕塵之所以娶慕容若蕊並不是因爲愛她，而是爲了碧玉草，爲了解她身上的毒。
但是，這又如何呢？結局早已註定，這一生，他們有緣無分！
龍慕塵僵立當場，腦中滿是尹凝惜淒厲的指責與控訴。
那般悲切、那般怨恨。
原來，他們之間，竟已經有了如此多的隔閡嗎？前路艱辛，他還能挽回她的心嗎？
看著尹凝惜離去的身影，龍慕塵狠狠的握緊雙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