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了突然襲擊,大食騎兵頓時大‘亂’,因爲沒有目標,手中的彎刀胡‘亂’揮舞著,用封常清聽不懂的阿拉伯話大聲咒罵著。
封常清端坐不動,在那‘混’‘亂’的時刻,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摔落馬下的大食騎兵的脖子上都有一柄短短的飛刀。
飛刀力道強勁,刀尖穿透了大食騎兵的脖子,後面只‘露’出短短的刀柄。
趁著大食騎兵一陣大‘亂’,一個嬌小的黑影從一旁的胡桃樹後閃出,瞬間衝進了大食騎兵的馬下,一柄短刀在手中翻飛,毒蛇般劃破空氣,電光石火般將兩名呆愣的大食騎兵砍落馬下。
黑影猶如鬼魅,大食騎兵更慌了,下意識的撥馬躲避。
大食騎兵接連落馬,戰馬失去了主人,原地咴咴嘶鳴著。黑衣人緊跑幾步,抓住了一匹阿拉伯戰馬,一縱身躍上戰馬,姿態飄逸,讓人目不暇接。
黑衣人一夾馬腹,縱馬到了封常清的面前,說道:“封先生,快上馬,我帶你出去。”
馬上黑衣人的聲音如此熟悉,封常清立刻知道了是誰來救自己,於是不由分說,抓住黑衣人伸過的手,一縱身上了馬背。
未等封常清坐穩,黑衣人一抖馬繮繩,催促戰馬奔跑。阿拉伯戰馬十分具有靈‘性’,揹負著黑衣人和封常清,立刻邁動了腳步。
戰馬剛剛奔跑,速度不快,這時,王阿旺從震驚中驚醒,他捨不得自己手中的大魚溜了,下意識地伸手攔截黑衣人。
黑衣人根本就沒搭理王阿旺的阻攔,身體向下探出,手中的短刀隨意一揮,王阿旺的腦袋就飛出了數米開外。
王阿旺的身體像一隻破麻袋一樣滾落,在鮮血噴涌之際,黑衣人一帶馬繮繩,阿拉伯戰馬嘶鳴著衝出了‘波’斯人的小吃攤,向著空曠的遠方跑去。
黑衣人的戰馬漸行漸遠,剩下的幾名大食騎兵終於在震驚中緩過神兒來,互相呼喊著壯膽,紛紛縱馬追趕。
大食騎兵大呼小叫,奮勇追趕,在木鹿城外的曠野上,數匹戰馬前後追逐,捲起了滿天的塵埃。
封常清騎乘的阿拉伯戰馬雖然神駿,但畢竟騎乘了兩人,因此速度不是很快,逐漸被追兵漸漸地拉近了距離。孔子文學網
高仙芝緊緊地抱著黑衣人的腰肢,聽到了馬蹄聲逐漸變得響亮,關切的說道:“阿萊拉,我們兩個人騎一匹馬跑不了。與其誰也逃不脫,還是把我扔下,你還是自己走吧?!?
阿萊拉扯掉了臉上的面紗,回頭嫣然一笑說道:“封先生不要急,一匹馬不夠,我就再搶一匹就是,你坐穩了?!?
漸漸地,馬蹄聲似乎就在耳畔敲響,突然,阿萊拉嬌喝一聲,猛然回身,手中白光閃現,****而出,就見兩名大食騎兵慘叫著栽下馬去。
一眨眼間,又有兩名小夥伴死於非命,而最要命的是不清楚怎麼死的,剩下的幾名大食騎兵以爲遇到了魔鬼,嚇得肝膽俱裂,撥回馬頭,紛紛落荒而逃。
大食騎兵騎術高明,逃跑爭先恐後,不過,多年養成的習慣無法改變,儘管是逃跑,仍然保持著優美的騎士風度。
大食騎兵逃得無影無蹤,馬蹄聲遠去,阿萊拉和封常清先後跳下馬。
封常清踢開了大食騎兵的屍體,抓住了一匹原地不動的阿拉伯戰馬,騎上去坐穩當,調轉馬頭一看,正看到阿萊拉從死去的大食騎兵的咽喉上拔下飛刀。
阿萊拉將飛刀在大食騎兵的屍體上擦乾淨,落寞的說道:“這是小姐的遺物,可惜不多了?!?
封常清曾經提說過高仙芝講過艾洛麗亞的故事,知道那個‘女’人的飛刀出神入化,她的‘侍’‘女’會使飛刀很正常,因此也不奇怪,看到阿萊拉難過,也不忍心說什麼。
阿萊拉跳上戰馬,粲然一笑,說道:“這些大食騎兵以爲就是抓一個文弱書生,輕敵了,因此即沒帶投擲的短矛,也沒帶弓箭,否則,今天很危險了啊!”
阿萊拉輕描淡寫,封常清卻有些羞愧,一個大男人要羸弱的‘女’人救護,確實有些難堪。觸景生情,他又想起了爲了救自己,幾乎死於非命的牛大小姐,內心又是一陣難過。
不過,難過一轉眼過去,阿萊拉招呼封常清,這裡距離木鹿很近,大食騎兵隨時會來,要趕快上路了。
經過這一陣折騰,太陽已經照‘射’到頭頂,封常清和阿萊拉騎著戰馬小跑了一段距離,已經遠離了大路,原野上寂靜無聲。
終於遠離了危險,起碼暫時還是安全的。封常清和阿萊拉的心情變得鬆弛,於是放開了戰馬的繮繩,並轡而行,徜徉在寂靜的草地之中。
現在已經安全了,起碼是暫時沒有不速之客打擾,封常清有心情詢問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了,問道:“阿萊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哎!”阿萊拉嘆息了一聲,說道:“封先生,有些事是天註定的。大食軍隊突襲了館驛,我恰巧出‘門’和原來拜火教在城內的眼線接頭,這幾天我住在眼線的家裡,晚回了一步,恰巧躲過了追捕?!?
封常清這才知道,爲什麼阿萊拉不見了影的原因了。但是,還有一個疑問在他的心裡翻騰,因此問道:“阿萊拉,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你可不要說這是一個巧合啊?!?
阿萊拉放聲大笑,笑得自己都喘不過氣來了,良久才說道:“封先生真會開玩笑,這個世界哪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告訴你吧,我去找了眼線,他是卡赫塔巴將軍的老鄉,這幾天常去卡赫塔巴的將軍府。卡赫塔巴將軍負責城裡的治安,王阿旺報告了你的行蹤,抓捕你的命令就是他下達的,我能不知道嗎!”
封常清一驚,自己費盡心力都無法接近卡赫塔巴,而阿萊拉竟然能輕而易舉的接近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無絕人之路,是老天爺賜予的機會麼!
封常清迅速的核計著下一步的打算,腦子裡翻江倒海,各種想法“咕咚咕咚”冒泡。
阿萊拉不知道封常清打的鬼主意,遺憾地說道:“可惜的是,勤德勒姆等人已經被送到了奴隸市場,要賣作奴隸了。毫無辦法,我根本救不了他”
封常清黯然一驚,王阿旺爲了騙自己,編了那麼大的謊言,可惜,自己竟然‘蒙’在鼓裡,完全相信了這廝。隨即心裡想道,這是自己招來的禍患,讓勤德勒姆受到了牽連。
阿萊拉繼續說道:“小姐死了,拜火教也就散了,很多信徒都加入了伊斯蘭教,卡赫塔巴也是。不過卡赫塔巴還沒有忘了舊情,對城中的拜火教老鄉給予諸般照應,對於我也是一樣?!?
封常清若有所思,皺著眉頭想著什麼,突然,他問道:“阿萊拉,卡赫塔巴既然還念舊情,說明他良心未泯,那麼,他對拜火教還有信心嗎?”
“那是兩回事兒!”阿萊拉落寞的說道:“艾洛麗亞小姐死了,聖火也就熄滅了,薩珊王朝後繼無人,拜火教也就走到了盡頭??ê账椭异栋妍悂喰〗?,因此對拜火教故人還有的照應。但伊斯蘭教蓬勃崛起,他也知道拜火教沒有未來了?!?
封常清眼珠兒一轉,說道:“聽你的意思,卡赫塔巴之所以對拜火教失去了信心,是因爲拜火教沒有了領袖,如果能有人接過艾洛麗亞的衣鉢,那麼,卡赫塔巴還是擁護拜火教的,是嗎?”
“應該是吧!”阿萊拉落寞的說道:“不過,拜火教已經沒有了繼承人,薩珊王朝的後裔沒有了,甚至旁系後裔都沒有了。沒有了薩珊王朝的後裔,我們無法說服卡赫塔巴的?!?
“能!”封常清肯定的說道:“雖然艾洛麗亞不在了,但薩珊王朝的金子還在。要知道,不管是和平還是戰爭,都有金子的原因。金子是解決一切的鑰匙,有了這些金子,拜火教就會發揚光大,卡赫塔巴就會被說動。”
真是瘋狂的主意!阿萊拉幾乎被封常清的想法驚呆了,坐在馬上,不錯眼珠的看著他。
封常清沒心情管阿萊拉的驚訝,他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思索之中,良久,他下定了決心,說道:“阿萊拉,請你安排一下,我要見卡赫塔巴將軍?!?
阿萊拉大搖其頭,一口回絕了封常清的建議,說道:“卡赫塔巴將軍親手簽署了抓捕你的命令,恨不得立刻抓住你。你這是自投羅網,我不能從命。”
封常清淡然一笑,說道:“阿萊拉,此地距離西域千里之遙,路上關卡重重,有無數的軍隊把守,如果沒有卡赫塔巴將軍的通行文書,沒有勤德勒姆的商隊掩護,我能夠逃回西域嗎?所以,不管多麼危險,我也一定要見到卡赫塔巴,因爲這是唯一的希望。”
阿萊拉沉‘吟’了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好吧,你贏了。我身上還有卡赫塔巴親自開具的通行證,但只限於木鹿地區,進城沒有問題,但你不能,你的唐人面孔會出賣你。你先找地兒躲起來,我去見卡赫塔巴,說服他出來見你?!?
封常清茫然的看著曠野,爲難地說道:“天地茫茫,我要躲到哪裡去?”
阿萊拉一縱身驅動了戰馬,說道:“拜火教雖然沒落了,但信徒遍佈城市鄉村,給你找一個隱身之地還不困難。封先生,跟我來吧。不過,條件簡陋,可沒有‘女’人陪呦!”
西域‘女’子熱情奔放,口中沒有遮攔,封常清可不敢這麼開玩笑,只得苦笑一聲,算是躲過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