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吳山居。
「怎么樣?打通了沒?」胖子窩在藤椅里,吸溜了一口茶,問道。
「打不通。」吳小邪搖了搖頭,把手機放在桌上,郁悶道,「也不曉得木魚這小子跑哪個深山老林里去了,電話一直無法接通。」
胖子剛要說什么,就見王盟盟頂著一頭雞窩沖進內堂,哭喪著臉哀嚎道:「老板~不好了老板!」
吳小邪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又怎么了?」
王盟盟委委屈屈的瞥了一眼胖子,癟嘴道:「老板,你快想想辦法,再這樣下去,咱們的店都要讓那位小哥給砸了。」
吳小邪疑惑,心說你小子胡說什么呢。
同胖子一起走出內堂,正好看到小哥把右手從雕花木架子上擺著的鎏金青底花瓶上收回來,瞥見兩人,淡淡的說了一句,「假的。」
吳小邪一愣,頓時有些汗顏,心說老子知道這是假的,但你別往外說啊。
小哥眉眼間還是以往那種冷淡的神情,氣色已經恢復了,但是看向兩人的眼神里全是茫然,卻又小心翼翼的將這層茫然隱藏起來。
吳小邪嘆了口氣,扭頭問胖子,「他出院的時候醫生是怎么說的?」
胖子聳肩,「還是老樣子唄,據說是能回憶起一些片段來,醫生說他這種情況是受了強烈的刺激,造成的應激反應,得去找一些熟悉的,印象深刻的東西刺激刺激,才有可能好轉,不然每天燉豬腦都沒用。」
「你有什么打算沒?」胖子又問。
吳小邪長嘆一聲,無奈道:「能怎么辦?我們不知道他的親人在哪里,問他自己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一個木魚,一時半會還聯系不上,他身上也沒有相關的證件什么的,如果放任不管,豈不是讓他去街上當流浪漢?」
「那你說怎么辦?」胖子從茶幾上的小碟子里抓了一把碎花生,丟進嘴里,「要不就讓他住你這兒?反正我看你那內屋還有空。」
王盟盟弱弱舉手,「那是我的窩。」
吳小邪有些尷尬,實在是他做的那些事情暫時還沒法兒跟家里人交代,尤其是三叔的事情,他也只敢告訴二叔一人,要是貿然把人帶到家里,奶奶他們肯定又會刨根問底,到時候更沒辦法解釋。
吳小邪看向胖子,壓低聲音道:「你不是在琉璃廠新置辦了新堂口嘛,住個把人怎么了。」
他一說胖子就叫喚,「我那兒就屁股大點地方,塞腳都費勁,以前的攤子都出了才弄的新堂口,就四十平米,你要讓他住我那里,我連個相好的都不敢找,叫別人一看我藏著個小白臉,還以為胖爺是兔兒爺呢。」
吳小邪怒道:「你這人怎么這么沒良心,人家可不止一次救過咱的命,你擔心這不靠譜的干啥?」
胖子撇嘴道:「你說的輕巧,他又不住你這兒你當然站著說話腰不疼,這和救不救命沒關系,要不咱倆一起出錢,給小哥找個房子,再雇個保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要不就這樣,我租房子你找保姆,咱們就近找個房子先給他安頓下,以后再說以后的事兒。」胖子撓了撓頭,拍板道,「就這么定了。」
邊上的王盟盟默默舉手道:「其實……我知道哪里有房子。」
吳小邪兩人看過去,王盟盟憨笑了兩下,繼續道:「老板,胖老板,你們難道忘了,我于哥家那大宅子可一直空著呢。」
「對哦!」吳小邪猛地一拍巴掌,「怎么把木魚的宅子給忘了呢。」
胖子一尋思,哎呀這個主意好,「反正那宅子空著也是空著,再說了,木魚也是張家人,小哥算他長輩,長輩住小輩家合情合理。」
小哥默默聽著兩人的安排,眼底帶著一
絲迷茫,不發一言。
「走走走,去開車,王小盟你先看著店哈,我和你老板去去就回。」胖子兩手各拽著一個人,已經往外頭走了。
一個小時后,灰撲撲的大金杯停在宅子門前,胖子甩開車門,從后座上拎下來兩大袋菜。
小哥也默默下車,懷里抱著胖子在菜市場塞給他的兩袋肉丸子。
「餃子餃子,開門,胖爺來看你來了。」
胖子站在闊氣的紅漆木門前,扯著嗓子叫門。
街上的行人聞聲都看過來,胖子半點不覺得尷尬,還要再喊,吳小邪趕緊攔住他。
「別喊了,打個電話不就行了,這么多人看著呢,你這大嗓門兒一喊,整得咱們跟討債似的。」吳小邪掏出手機在通訊錄里翻找,另一只手里還提著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一條十斤多的大草魚,活的,尾巴一甩,水花撲棱了他一手。
胖子晃了晃肩膀,「胖爺兩只手都拎著東西,總不能拿腳踹吧,木魚回來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抽我一頓。」
電話接通,吳小邪跟里面說了幾句,等了還沒半分鐘,眼前的大門就從里面打開了。
「喲,小三爺,胖爺,您二位怎么有空來這里了。」餃子滿臉笑吟吟。
瞥見邊上的小哥,想起自家于爺臨走的時候交代的話,立馬熱情道,「這位小哥就是于爺說的貴客吧,快進來快進來,于爺走的時候都交代好了,二樓的屋子也提前打掃干凈,就等著您住進來了。」
胖子嘿嘿一樂,「瞧,胖爺說什么來著,木魚那么細心的人,肯定早就安排好了,哪兒用得著咱們倆糊涂蛋操心。」
餃子拆掉活門檻兒,把大金杯開進院子里的車棚底下停好。
胖子和吳小邪兩人已經熟門熟路的鉆進廚房里了。
「來來來,這位小哥,來這邊。」餃子接過小哥手里的丸子,隨手放進冰箱,領著小哥進了主屋。
上到二樓,穿過走廊,餃子指著左手邊第二間朝陽的屋子道:「這間,于爺讓我收拾出來的,您看還缺什么,我去儲藏室給您拿。」
小哥盯著木門上的雕花看了許久,像是終于下定決心一般,伸手緩緩推開,正午的陽光傾瀉而入,透過干凈明亮的玻璃,將整個屋子照得暖融融的,有小風從半開的窗戶吹進來,拂過耳畔,帶來習習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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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