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還盤算著拿腳下的海東青去換樓房的時候,這隻扁毛畜生突然席地而起,一伸腦袋便向我的小腿啄去。好在我反應尚可,飛起一腳把它踹出了幾米開外,但腿上還是見了紅,疼得我呲牙咧嘴。見到煮熟的鴨子已經飛跑,我心裡更是憋了一股惡氣,並暗罵這畜生可惡,莫非是懂得讀心術,讀出了我要拿它換作樓房才襲擊我,否則怎不去襲擊旁邊的宋連營。
直到爬上九龍山前我都想不明白爲什麼大敵當前卻還有心思考慮著賣鳥換樓,難道我本來就是一個貪婪的人?這次九龍山之行的根本是因爲我遵循先祖的指示,還是因爲我更想得到遺留下來的寶藏?
但眼前的海東青卻不留給我考慮的時間,雖然一波攻擊未能奏效,但剩下的海東青卻接踵而至,不依不撓地發起了攻勢。宋連營手中揮舞著的揹包在幾隻海東青合力下居然被奪了過去,其他的海東青藉機俯身便向我們衝了過來。
我手中的幾張銀牌瞬間一起投擲出去,只見伴隨著些許羽毛和鮮血,幾隻海東青依然抓向了我們,這些惡禽得手便退,又去醞釀下一波的攻擊。
我跟宋連營身上頓時被抓得傷痕累累,樹葉做成的衣服也被抓得粉碎。不過海東青雖是神俊,但力量有限,抓到的傷口雖然不淺,但絕難致命。慌亂中我們只好護住了眼睛和下體,胡亂地對它們進行反擊。
海東青居高臨下,飛行神速,可謂來去自如,佔據了不敗的形勢。而我們除了偶爾能用電棒擊暈幾隻外,更是難以對其造成傷害。如此耗下去,我們面臨的又是一次絕境。
幾個回合下來,我終於深深地體會到了“體無完膚”這個成語的殘酷性,心中更是充滿了沮喪。我們一路行來,完全是依照我先祖的安排,合情且合法,可途中卻遭遇瞭如此多的坎坷,稍有不慎,定然有去無回。
回想先前的遭遇,真是一波險過一波,而如今剛剛上山,更是碰到了飛禽中的戰鬥機,根本沒有半分勝算。而且如果若是此刻已經爬到山腰,定然會摔個粉身碎骨。
如果現在可以選擇,我們必然會狼狽而歸,但眼前的海東青卻絲毫不肯給我們機會,簡直不抓死我們誓不罷休。我心中不禁有些納悶,海東青雖是兇猛,但只喜捕食一些小型鳥類,還未聽說過有喜歡吃人的。如今的舉動,簡直同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
正當我們打算學習一下佛祖,以身飼鷹,攢下無量功德的時候,我兜裡的點點忽然沖天而起,閃電般飛到了羣鷹之上。
此時的點點居高臨下,雪白的羽毛在陽光的照射下彷彿鍍上了一層碎金。以至於在以後的很多場合,點點如羽仙般神聖的嬌小身影都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半空中的點點發出了與它體型完全不相符的長嘯聲,嘯聲清脆而纏綿,婉轉而悠揚,似清溪流水,又似梵音渡法,總之是我跟宋連營這一生中聽過的最動聽的鳥鳴聲,甚至是最悅耳的音樂。而之前的點點偶爾才發出點麻雀般的嘰嘰聲,若牙牙學語。
就在我爲點點的舉動擔憂的時候,只見身旁的海東青突然停止了攻擊,彷彿遇到了極爲可怕的事情,之後瞬間紛紛朝遠處飛去,就連我們裝有食物的行李包都來不及丟下,片刻就飛出了我們視線之外。
驚走海東青的點點落在了我的胳膊上,昂頭挺胸地朝我嘰嘰叫著,好像是在邀功。我哭笑不得地輕撫了一下它的小腦瓜,然後把它裝進了口袋。
如果點點在遇到森蚺時的表現讓我驚奇的話,那它現在的表現只能讓我用震撼來形容。同類中的絕對威壓,證明了點點身份的不凡之處。一時間我祖上士誠公信中的神物相庇,妙諦和尚所說的莫大善緣,以及被點點發現的崑崙神木古匣,都在我腦中連接到了一起。
若是說以前是懷疑,但現在我可以肯定了,點點就是庇護我的神物,我最大的善緣。而現在的點點才只是懵懵懂懂的幼年狀態,一旦成長起來,什麼鷹擊長空,鶴嘯九天,魚躍於淵,統統不在話下!
旁邊的宋連營一副從夢中不肯醒來的樣子,眼神發呆地說道:“這就是你變魔術時的那隻小破鳥?我看玄鳥鳳凰也不過如此了,真叫一個威風啊!”
“嘿嘿你還敢叫它小破鳥,被它惦記上小哥你可倒黴了。”得意的我來了句青島話。
“神鳥,聖鳥,瞧我這破嘴!等回去後咱們要是把它賣了,估計可以悶聲發大財了。”
“我去,把你賣了也不可能賣它,誰叫你身上肉多啊。”
我跟宋連營在這方面真是同一類人,就是無論如何糟糕的境地都可以很快振作樂觀起來,鬥上幾句嘴就能把死亡的陰影忘得一乾二淨了,否則這次的行程我們早走到頭了。
顧不得回味剛纔的又一場遭遇戰,我們趕緊包紮了身上的傷口。食物雖然丟掉了,但好在藥品工具什麼的都在,否則我們也只好打道回府了。
食物的問題並不是迫在眉睫的,此時恰逢春季萬物復甦,光是野菜也餓不死我們,何況層出不窮的動物也是一個移動的食庫,遇到個落單的恐怕就要成爲我們肚中的美味了。
正在談食物的時候宋連營發現了兩隻羽翼未豐小鳥正在笨拙地學習飛翔,於是顧不上滿身的傷口蠻橫地捉住了這兩隻小鳥。想當年宋連營可是孩子堆中掏鳥摸魚的小霸王,在做安全套業務的時候也不忘見河摸魚,曾經因摸魚盡興而耽誤過飛機的航班,所以這些年來手藝一直都沒放下,對付兩隻小鳥絕對是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