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時無悲意,想見各自歡。不理紛擾事,把酒在秋山。
夕陽斜照,層層山色又自泛金,又有水光折照、鷗鷺掠影,山水之間景致無限,雖說霜意甚濃,但卻生趣滿滿。
灰頭土臉的文琛一步踏上峰巔,正見陳景云與紀(jì)煙嵐在那里煮酒對飲,這一下卻把咱們這位北荒丹圣氣的夠嗆,大叫一聲:“還我靈丹!”之后便上前奪酒!
陳景云見狀哈哈大笑,左右格擋之下,就是不叫文琛得手,紀(jì)煙嵐在一旁看不過去,忙將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一葫蘆瑤華瓊漿遞了過去。
文琛才不客氣,一邊極為寶貝地將葫蘆掛在腰間,一邊絮絮叨叨地埋怨陳景云壞他好事,說陳景云根本就不知道方才那一爐丹藥是何等的珍貴。
“行了行了,不就是一爐子‘玄元丹’嘛!也值得你如此肉疼?你以‘廣靈草’入丹本就有了偏頗,回頭贈你一些‘云麟花’與‘千心藤’便是,省得你再東拼西湊。”
聞聽此言,文琛稍加思索之后立時眼睛一亮,嘴里不斷叨咕著“云麟花”和“千心藤”,最后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
“不錯!不錯!老哥我之前試了許多方法,所得丹藥要么成了毒丹,要么就是功效不佳,而那‘云麟花’可抵‘烏幽草’之陰寒、‘千心藤’又能固守丹蘊(yùn),如此君臣佐使一樣不缺,定能再現(xiàn)上古靈丹!”
看著老友這副手舞足蹈的樣子,陳觀主不由啞然失笑,笑問道:“區(qū)區(qū)‘玄元丹’而已,對我等大能境修士來說已無大用,老哥費力煉它作甚?”
文琛此時心情大好,大飲了一盞靈酒之后回道:“你以為誰家門人都像你的徒子徒孫一般出類拔萃嗎?
上古‘玄元丹’有補(bǔ)漏根骨、充盈識海之奇效,若我妙蓮峰后輩弟子服用,定能再出幾個可造之材,怎也不能被你閑云觀的猢猻們落的太遠(yuǎn)!”
想著妙蓮峰上的那些呆頭鵝,再想想自己徒孫的出類拔萃,紀(jì)煙嵐心中得意非常,不過口中卻道:
“老哥的那些后輩我也見過,恒心毅力遠(yuǎn)非尋常修士可比,日后定能將妙蓮峰一脈發(fā)揚(yáng)光大。”
門人弟子當(dāng)然是自家的好,文琛最得意的就是他妙蓮峰一脈盡出肯用苦功之人,此時一聽紀(jì)煙嵐的夸贊,也自面露得色,那副神情倒跟一旁的陳觀主一般無二。
既然今次是特地來尋文琛顯擺的,陳觀主自然要把“回春造化丹”拿出來賣弄一番,此時見文琛只顧著得意,于是彈指將丹瓶攝出,言道:“小弟前幾日有些手癢,就隨便煉制了幾枚丹藥,老哥不妨品評一番。”
文琛不愧是丹道大家,只往丹瓶里面看了一眼,便驚的差點兒打翻案幾,再把丹丸放在鼻子底下深深一聞,更是激動的手腳直顫,哆嗦著大喝了一聲:“好藥!”
如此過了好半晌,就在陳景云暗自擔(dān)心老友得了羊癲瘋時,文琛終于深吸了一口氣,小心地將丹瓶放在了案幾上,而后滿臉不可置信地問道:
“閑云老弟,此丹所蘊(yùn)造化至理已非我能參透,察其功用,當(dāng)遠(yuǎn)在我妙蓮峰秘藏的大藥之上,你能煉出此丹,莫非?莫非已經(jīng)跨過了那層屏障不成!”
陳景云并不瞞他,而是含笑點頭,他的朋友不多,放眼整個北荒,也只有文琛與曇鸞、許究三人能讓他誠心相待。
得了陳景云肯定的答復(fù),文琛立時目露狂喜之色,仰天長笑一陣,直驚得走獸藏頭、鷗鷺亂飛,笑罷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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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北荒修仙界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涌,好在蓮隱宗與禪音寺并未參與其中,否則五大宗門若是聯(lián)起手來,你閑云觀定然處境堪憂!
哈哈哈!原本還在擔(dān)心你當(dāng)年與天機(jī)子那一戰(zhàn)是他刻意相讓,現(xiàn)在好了!老弟既然已經(jīng)踏足三族修士萬年未至之境界,老哥再無憂矣!來來來!咱們今日一醉方休!”
聽了文琛的一席話,陳景云與紀(jì)煙嵐心中皆是暖意萌生,既然這位老哥哥說要一醉方休,兩人自然要陪,文琛這些年雖然練出了一些酒量,但是在陳觀主與紀(jì)劍尊面前卻如何夠看?
三人所在的這座秋山雖然靈氣一般,但是勝在景致出奇,因此每天也會有一些蓮隱宗修士閑游至此吟風(fēng)弄月。
今日不知是怎地了,明明湖光山色就在眼前,但卻沒有一人能夠踏足其中,就像眼前的景致已經(jīng)不再此方世界一般。
......
在山中大醉了一場之后,陳景云還想邀著文琛同游北荒,豈料混到了三枚“回春造化丹”的北荒丹圣居然絲毫不給陳觀主臉面,竟是急匆匆地折返妙蓮峰閉關(guān)去了。
對于文琛的脾性,陳景云亦是無可奈何,倒有些后悔自己把靈丹拿出來的太早了,不然還能與老友多聚幾日。
文琛離去之后,陳景云與紀(jì)煙嵐收拾心情繼續(xù)行游,兩人這回不再扮做尋常百姓,而是顯露出了筑基期修士的氣機(jī)。
陳景云這些年修行太快,當(dāng)年更是在伏牛山中憋到了七轉(zhuǎn)境界才肯下山,因此并不曉得低階修行者在北荒修仙界中的境遇,今次正好借機(jī)體會一番。
看著踏在飛劍之上故作一副高手狀的陳觀主,紀(jì)煙嵐幾乎笑到肚子抽筋,不知道他為何非要隨手煉制出那柄古怪靈劍。
靈劍的劍身大如門板不說,更兼寶光四射晃煞人眼,御著此劍出門,再加上陳觀主那一身價值不菲的行頭,怕是想不招惹麻煩都難。
既然道侶起了游戲之心,紀(jì)劍尊只好從旁配合,于是便也御著一柄泛著璀璨寶光的低階靈劍陪在左右。
這一下可就有意思了,覬覦他二人身上寶器的修士當(dāng)真不少,陳觀主與紀(jì)劍尊寧折不彎,從來不向惡人低頭,即便遇到結(jié)丹境修士也敢出手相抗,如此且戰(zhàn)且逃輾轉(zhuǎn)萬里之下,竟還被兩人闖出了不小的名頭。
修仙界中也并非都是宵小之輩,有攔路劫掠的,自然就有打抱不平的,陳、紀(jì)二人數(shù)月之間遇到了不少軼事,紀(jì)煙嵐對這些事情自然見怪不怪,陳景云則是真切地體會到了這些底層修士的不易。
對于那些胸懷坦蕩的正派之人,心情大好的陳觀主當(dāng)然會給些好處,就算那些想要殺人奪寶之人,他也絕少下殺手。
到后來,陳景云又在“機(jī)緣巧合”之下突破到了結(jié)丹境,于是一個“君子劍”的名號便不脛而走。
而紀(jì)煙嵐因為對敵之時出手狠辣、殺伐果決,便被冠以“羅剎劍”之名,之后再過數(shù)月,她也在另一番的“機(jī)緣巧合”之下破境功成,同樣成為了一位結(jié)丹境劍修!
這一下,兩人可說是聲名大噪,“君子”與“羅剎”之名也越發(fā)的響亮,就連一些中等宗門都對他二人起了招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