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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李平候大聲叫道:“你知道我一定會受你利用嗎?”

喬鳳棲冷笑道:“說利用還不如說是互惠來得確實點,你對黑旋風(fēng)的仇恨遠比我為甚,難道你肯為我放棄仇視黑旋風(fēng)嗎?”

李平候不禁愕然,喬鳳棲又一笑道:“今天我已經(jīng)給你一個天大的面子,暫時放過他們兩人,你再要得寸進尺,我可顧不得那么多了。”

李平候一瞪眼道:“你想怎么樣?”

喬鳳棲笑笑道:“那我就準(zhǔn)備再一次冒險,把你們都收拾在這兒,帶著那兩柄扇子,找個隱僻的地方躲起來,好好地練他個一兩年,再出來與黑旋風(fēng)斗一斗,也許不一定能勝過他,但至少還值得一試!”

李平候臉色忽然轉(zhuǎn)為平靜道:“你為什么不那樣做呢?”

喬鳳棲詭異地一笑道:“第二條辦法是不得已之舉,要對付黑旋風(fēng),你成功的希望比我大,所以我除非必要,不想冒這個險,現(xiàn)在你該讓我走了吧!”

李平候?qū)⒛樢怀恋溃骸奥∥蚁M氵x擇第二個辦法!”

喬鳳棲神色一動道:“難道你不想手刃黑旋風(fēng)?”

李平候莊容道:“黑旋風(fēng)不可恕,像你這種奸險之徒也不容許存留于世,不通過我手中寶刀,你休想離開這個地方!”

喬鳳棲的忍耐也好像到了極度,厲笑一聲道:“李平候!你是逼得我冒險了!”

李平候擺刀拉開架勢,喬鳳棲緩緩地由身邊抽出一枝純鋼判官筆,長不過兩尺,粗約指許,通體雪亮,揚了一揚道:“你也算是成名人物了,所以我破例用武器與你對招,這枝筆隨身二十多年,只用過五六次,筆下從無十招的對手……”

李平候沉靜地道:“你也用來對過黑旋風(fēng)嗎?”

喬鳳棲呆了一呆才道:“不錯!筆劍相交到第七招上,他勝了我,這是我此生僅有的一次失敗……”

李平候哈哈一笑道:“今天你會第二次嘗到失敗了。”

說著一刀劈去,喬鳳棲舉筆相架,急震聲中,兩人的身子都晃了一晃,似乎在實力上差不多。

可是喬鳳棲卻哈哈大笑道:“李平候!你比黑旋風(fēng)差多了,他第一劍就把我的筆震脫了手!”

李平候哼聲道:“那你第一招就落敗了,怎么能說支持到第七招呢?”

喬鳳棲笑笑道:“我自有辦法再收回來,假如你也有本事將我的筆震飛了,我就再表演一次給你看看!”

李平候的腕力再度出招,看來聲勢較為上一招更為凌厲,喬鳳棲不敢怠慢,挺筆封架時也用了十成功力。

可是李平候那一招竟是虛招,刀筆相交后,刀上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勁道,喬鳳棲方覺不妙,李平候已奮刀上挑,利用他本身的勁力凌空劃了一個圈子,然后大喝一聲道:“脫手!”

刀勢朝外一揮,喬鳳棲的短筆握不住了,應(yīng)聲脫手飛向旁邊去,同時李平候的刀尖卻迅速地翻回來,抵在他的胸膛上,傲然一笑道:“我只須兩招就擊敗你了!”

喬鳳棲冷笑一聲道:“你說得太早了!”

空手朝上一抬,遙隔尺許,居然將李平候的刀鋒彈了回去。

李平候大吃一驚,似乎沒想到他的內(nèi)力會深厚到這種境界,可是在感覺上又分明不太像。

因為他的刀被彈回來時,明明聽見錚的一聲輕響,同時握刀的手腕也隨之一震,那是被實物撞擊回來的感覺……

正在他詫然沉吟之際,旁邊的莊詠芬已大聲叫道:“李大哥!當(dāng)心后面……”

李平候也覺得背后有一股勁襲到,連忙回刀朝外一封,鏘然急響中,一團銀光被硬磕了開去,繞空飛舞一圈后,落入喬鳳棲的手中。

說來也不會相信,那竟是喬鳳棲用來做武器的鐵筆,被李平候震脫手后居然會有自動飛回,而且還能虛空暗襲……

喬鳳棲鐵筆回到手中后,指著李平候微笑道:“姓李的,現(xiàn)在你該知道厲害了!”

李平候見他的手指上套著一枚銀色的指環(huán),略想一想后,遂也明白了,哈哈一笑道:“喬鳳棲!我只道你真的能運氣虛空馭筆呢,原來也只是靠著一根天蠶絲在作怪,下一招我出手時,你這套把戲便不靈了。”

喬鳳棲的臉色微微一變,但立刻也恢復(fù)了正常,嘿嘿一笑道:“姓李的,難怪你在短短的一年中,會成名如此之快,原來還真有兩下子,撇開你的刀法不談,就以你這份見識與思才之敏,放眼江湖也難找?guī)兹耍阍趺粗牢以诠P桿后纏著天蠶絲的。”

李平候微微一笑道:“我看出來的!”

喬鳳棲立刻一沉臉道:“胡說!天蠶絲無色無跡,絕非肉眼所能見。”

李平候笑笑道:“不錯!肉眼不能見之物,卻逃不過我心靈之眼……”

喬鳳棲詫然道:“何謂心靈之眼?”

李平候道:“心靈之眼只是我自己設(shè)法想出來的名稱,其實那只是一種感覺,透過那種感覺,再加我已知的事實加以判斷,便不難明白……”

喬鳳棲頓了一頓道:“我還是不懂……”

李平候笑笑道:“那我不妨說得明白一點,你還記得我剛才曾利用你的空門攻出一刀,結(jié)果你凌空一揮手就將我的寶刀彈了回來,換了第二個人,一定會以為你的無敵氣功練得到家了,才有那種程度,可是我手中的感覺卻告訴我不是這么一回事,因為我的刀明明是接觸在一件實物上被震回來的!世上除了天蠶絲能當(dāng)我寶刀一擊而本身又無跡可循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件類似的東西了,等到你凌空召回鋼筆,我更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喬鳳棲怔了一怔才嘆道:“姓李的,我真佩服你,當(dāng)年我憑這一手能騙過黑旋風(fēng),使他不戰(zhàn)而退,直到三天以后才發(fā)現(xiàn)受愚,想不到你竟在一招之后,就識出破綻……”

李平候淡淡一笑道:“黑旋風(fēng)是因為受過你一次騙,把你估計得太高,我從一開始就沒把你放在眼中,自然不會受你的愚弄了!”

喬鳳棲默息片刻,才一拱手道:“我從行騙以來,從未落過下風(fēng),今天是第一次被人當(dāng)場拆穿,我算是服了你,修羅雌扇奉送,對這兩個人的事也一筆勾消,現(xiàn)在你可以讓我走了吧!”

李平候沒想到他突然會服輸了,有點不信地道:“你說的是真話?”

喬鳳棲點頭道:“自然是真話,我這人行騙之時,也不會說假話。”

李平候乃點點頭道:“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一次,假如我發(fā)現(xiàn)你的言行有點不符的話,你除了黑旋風(fēng)之外,便又多了一個敵人!”

喬鳳棲似乎被他這句話激怒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冷笑一聲道:“姓李的,在你還沒有學(xué)成雙扇的武功前,動起手來,不一定我真會怕你!”

莊詠芬見他已無戰(zhàn)意,則他與李平候所訂的計劃便無法實行了,連忙加以撩撥道:“你這恐怕是違心之言吧,假如你在武功上能勝過李大哥,我不相信你肯輕易的認(rèn)輸了!”

喬鳳棲橫了她一眼冷笑道:“莊小姐!黑旋風(fēng)的武功高出我?guī)妆叮覍λ矝]有認(rèn)過輸,因此你該知喬某是怎樣一個人。”

莊詠芬一怔道:“你是怎樣一個人?”

喬鳳棲傲然自得地道:“喬某以騙術(shù)行世,絕不在武力上勝人,也絕不在武力下屈于人,今天我是在騙術(shù)上失了風(fēng),所以甘心服輸!”

莊詠芬繼續(xù)逼他道:“你既然在江湖上走,便該知道江湖規(guī)矩,假如你甘心服了輸,似乎沒有那么輕松地一走了之吧!”

喬鳳棲平靜地道:“你還想怎么樣呢?”

莊詠芬擠著他道:“你除了保護自己生命力求一戰(zhàn)外,便是放棄一切,聽?wèi){得勝者處置!”

李平候知莊詠芬的用意,但是他覺得這樣迫人也太過份了,正想表示反對,誰知喬鳳棲居然雙手一攤,將筆也收了起來道:“你說得對,我認(rèn)輸在前,便無顏乞命于后,姓李的,你說要怎么樣來處置我呢?”

李平候在莊詠芬連連用眼色摧迫下,只得道:“我覺得平白放過你這種人,終是一個后患!”

喬鳳棲哈哈一笑道:“閣下寶刀甚利,砍起來定然很痛快,就麻煩你給我一刀吧!”

李平候見他認(rèn)死也不愿動手,倒是沒了主意,莊詠芬立刻抽劍道:“我來!”

喬鳳棲立時將臉一沉道:“莊小姐!喬某只對李平候一人認(rèn)輸,除了他之外,誰也別想動我一下,你只要走近我身邊,可別怪我不客氣。”

莊詠芬也毫不相讓地道:“你如傷了我,李大哥也不會放過你的!”

喬鳳棲大笑道:“只要姓李的出手,喬某引頸就戮,其他人如想插手的話,喬某反正活不成了,撈個人抵抵帳倒是好事!”

給他這么一說,莊詠芬也不敢再去逼他了,李平候無可奈何,只好一揮手道:“你走吧!”

喬鳳棲微微一笑道:“李平候!憑你這種胸襟,喬某敗在你手中也好過一點,但愿你好好的練成扇上的武功,在除去黑旋風(fēng)后,喬某說不定還會找你再較量一次,看看你是否再能逃過喬某的騙術(shù)……”

說完又對陶澤令道:“姓陶的!為了成全李平候,你實在應(yīng)該一死,不過人家不愿你死,我也沒辦法,但是我希望你從現(xiàn)在起,最好別離開李平候一步,以免你為別人所乘。”

陶澤令尚未來得及答話,喬鳳棲卻又接著道:“那也不是萬全之策,黑旋風(fēng)無孔不入,隨時都會出現(xiàn),你總不能連睡覺上茅房也跟著他,我再送你一樣?xùn)|西吧!”

抖手在袖中掏出一個小木盒子,擲向陶澤令,剛等他接住手中隨即道:“這里面是一顆假齒,中藏烈性毒藥,你可以將它裝起來,假如你被人劫持了,向你逼問修羅雙扇的武功時,你只要用力一咬牙齒,就可以毫無痛苦的離開人間,不過你裝上假齒之后,可千萬注意別亂吃硬東西,否則糊里糊涂的送掉了性命,那可白白的辜負了李平候救你的一片好心了!”

說完他在一陣刺耳的長笑中,飄然地走了!

幾個人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大家都不知道是一種什么感覺,直到喬鳳棲整個背影消失后,李平候才輕吁一口氣道:“這家伙也是人間一怪!”

莊詠芬興意索然的道:“他的話可以相信嗎?”

李平候沒有作聲,靜虛卻道:“有些可信,有些不可信。”

李平候愕然地道:“那些話可信?那些話不可信呢?”

靜虛想了一下道:“除了他甘心受李公子制裁外,任何話都可信。”

李平候不以為然地道:“那我真的要拿刀殺他,他又該怎么辦呢?”

靜虛笑笑道:“他一定不會束手就戮的,可是他拿得穩(wěn)李公子不會那么做。”

李平候似乎還不相信,靜虛又笑笑道:“這事實很明顯,他若真有勇氣受李公子一刀,便無須想盡方法,甚至于犧牲已經(jīng)到手的修羅扇來逃避黑旋風(fēng)的追殺了。”

莊詠芬后悔道:“對啊!同樣是一死,他為什么不用別的方法從陶先生那兒取得雙扇,雖然練不好,至少也可以跟黑旋風(fēng)一拚呀,他連這個險都不敢冒,可見他對生命極其珍惜,李大哥!你為什么要放過他呢?”

李平候輕輕一嘆道:“我怎么想到他是這種人……”

莊詠芬撤嘴道:“不過他也裝得太像,連我都相信了。”

靜虛笑笑道:“我卻不信!因為老陶曾與他交過手……”

莊詠芬道:“道長你知道了為什么不當(dāng)場揭穿他?”

靜虛輕輕一嘆道:“貧道認(rèn)為還是不揭穿的好,否則他狗急跳墻,逼得只有自己去修演雙扇上的武功,為了奪扇,為了殺人滅口,我們這幾個人恐怕都擋不住他。”

李平候不服氣道:“他那枝筆上的招式并無出奇……”

靜虛輕嘆道:“他那枝筆只是騙人的工具,光憑那枝破筆,我們誰都不怕他……”

莊詠芬愕然道:“那他擅長的是什么?”

靜虛肅容道:“是劍!”

李平候與莊詠芬都叫了起來:“劍……”

靜虛點點頭,看了陶澤令一眼道:“老陶的劍法系得修羅雄扇,雖未敢說登峰造極,貧道卻深信舉世之間,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了,然而據(jù)老陶說在他手下只有一招,便告失手丟劍……”

莊李二人不禁默然,良久之后,莊詠芬才道:“道長認(rèn)為陶先生之劍法與李大哥之寶刀孰強孰勝?”

靜虛想了一下道:“這個貧道不敢說,因為李公子之刀法貧道未窺全豹……”

李平候輕輕地道:“道長不必太客氣了,在下刀法雖然還有幾手精招,但以在下自測,縱能與陶先生一較,卻絕對比不過喬鳳棲!”

靜虛笑笑道:“貧道想法與李公子差不多!只是未便啟齒……”

莊詠芬深慮地道:“可是喬鳳棲的劍術(shù)仍不如黑旋風(fēng),看來要除他真不容易……”

靜虛也肅容道:“貧道對黑旋風(fēng)也有所耳聞,他能令喬鳳棲如此畏懼,劍王之譽,的確當(dāng)之無愧……江湖上提起黑旋風(fēng)就談虎變色,可是據(jù)貧道所見他所行的俠舉,似乎并不像是個太壞的人……”

莊詠芬怫然道:“黃英劍菊人鳳全家遭戮,李大哥之父與先父慘死,難道是別人所為的嗎?”

靜虛連忙道:“二位別誤會,貧道不過是就自己所見而言,二位身受其害,自然又作別論!”

莊詠芬這才一平神色,將手中包著雙扇的綢帛交給李平候道:“李大哥!這是對付黑旋風(fēng)唯一的方法了,你拿著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地練它一段時間看看……”

李平候木然地接了過來道:“那里都不清靜,任何地方都無法躲過黑旋風(fēng)的追蹤,你想他會讓我平平安安地練功嗎?”

莊詠芬想想道:“我想會的,喬鳳棲在千百人中單單選中你,一定有他的用意……”

李平候默默沉思,陶澤令卻道:“李公子若不嫌棄,何妨就在舍下進修呢……”

靜虛也道:“這倒是個好辦法,喬鳳棲也叫老陶別離開李公子,可是老陶有家有小,與其叫他跟著李公子浪蕩江湖,不如在他家中算了,而且老陶的練功靜室中還有著各種陣法布置……”

陶澤令苦笑一聲道:“我那間屋子連喬鳳棲都擋不住,更別說黑旋風(fēng),不過李公子既然認(rèn)為黑旋風(fēng)如此神出鬼沒躲也躲不過,倒不如就在舍下,也好讓我跟家人多聚首幾天!”

李平候嘆道:“我并不是故意矯情,只是因為我到那里,黑旋風(fēng)就跟到那里,只怕那時還會連累到陶先生府上家人……”

陶澤令苦笑一聲道:“照喬鳳棲的說法,只怕李公子不住到舍下,舍下也難免黑旋風(fēng)光臨,因此還是請李公子俯允所請……”

李平候想想也是不錯,遂點點頭道:“那就打擾陶先生幾天吧!不過陶先生不必為我多作顧忌,萬一黑旋風(fēng)對陶先生有所干求,陶先生不妨盡所知的告訴他,修羅雙扇上的功夫是否一定能克制黑旋風(fēng)尚不得而知,陶先生也犯不著為此輕生……”

陶澤令正色道:“這不行,喬鳳棲深謀遠慮,他替我安排的布局一定有所用心,萬一黑旋風(fēng)真的找上我,這盒中之物就是我的歸宿!”

說著打開木盒,從里面取出一顆瓷質(zhì)的假齒。

李平候伸手想搶。

陶澤令卻飛快地放在口前道:“李公子若是想要干預(yù)這件事,在下現(xiàn)在就咬破它!”

李平候見他意志甚堅,不禁嘆道:“先生何必一定要這樣呢……”

陶澤令將假齒安好后,苦笑一聲道:“在下若不遇李公子,今日便無法逃過喬鳳棲之手,茍延殘喘,已經(jīng)拜受公子之賜良多,公子千萬別再作令我不安之事。”

李平候沒有辦法,只好付之一聲長聲。

陶澤令卻反而高興起來,哈哈一笑道:“在下出門之時,心中已存必死之念,所以連遺書都寫好了,卻不想還能活著回去……各位還是隨著在下到舍下間去吧,臭道士的肚子一定又餓了,我也該快點去把那封遺書收起來,免得被家人發(fā)現(xiàn)了大驚小怪!”

說著領(lǐng)先向湖岸泊舟之處走去,其余三人也跟在他后面,走了一段路,已到舟前。

這時湖上已有早出的游客,也有三三兩兩賣花的村姑,一個村女手挽竹籃,青帕包頭,籃中是青綠的桑葉襯底,鋪著一串串鮮紅的櫻桃,迎著陶澤令道:“老爺!買櫻桃吧!這是新從樹上摘下來的!”

櫻桃上還沾著露水,映著日光,越發(fā)顯得嫣紅欲滴,陶澤令忍不住取了一串起來笑道:“現(xiàn)在才是春天呢!櫻桃就熟了嗎?”

那村女含笑道:“老爺!你嘗嘗就知道,包你甜得牙齒都掉下來。”

陶澤令一笑道:“我倒不相信!”

說著拈起一顆,丟入口中,乍一咬破外皮,立覺一股酸辛奇苦,澀得連舌頭都發(fā)麻。

連忙把它吐出來,叭一聲,連帶那顆新安上的假牙也一起吐了出來,落在地上。

那村女一彎腰,拾起那顆假牙,拿在手中笑道:“老爺!我沒騙您吧!您的牙齒真的掉下來了。”

陶澤令連忙伸手去搶。

誰知那村女身手異常矯捷,身軀一閃,早躲了開去,同時反手一拍,敲在陶澤令的肘尖麻筋上。

陶澤令驟感一陣酸麻,那條手臂卻已無法動彈。

那村女嬌笑一聲道:“老爺!您是有身份的人,怎么隨便動手動腳的,讓人看了像什么……”

李平候等人離他并不太遠,見狀忙趕了上來,莊詠芬首先察覺情形有異,厲聲大喝道:“你是誰?”

那村女丟開竹籃掀起包頭青帕,露出一張冷峻的臉沉聲道:“分手不過一年,你就不認(rèn)得人了!”

莊詠芬悚然退后驚叫道:“是你……”

李平候也吃了一驚叫道:“袁姑娘……”

那村女正是七星劍袁秋星的女兒袁白萍,一年前她隨黑旋風(fēng)出走,卻不想會在此時此地出現(xiàn)。

袁白萍冷笑一聲道:“李平候!你還認(rèn)得我?”

李平候想到因為自己一時自作聰明,想藉袁秋星以引黑旋風(fēng)現(xiàn)身,所以才有冒充黑旋風(fēng),尋事七星山莊之舉,結(jié)果害得她家破人亡。

因此面對著她,倒不免有慚愧不安之感,訥訥地道:“袁姑娘!別來無恙……”

這是一句最普通的應(yīng)酬話,可是除了這句話之外,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而且也無話可說。

袁白萍冷冷地道:“托福!托福!這一年來我雖然無病無痛,可比不上賢伉儷快游江湖……”

李平候一怔道:“賢伉儷!你這句話是從何說起?”

袁白萍冷笑道:“青年男女,相守經(jīng)年,如干柴之近烈火,你們難道還不是雙宿雙飛……”

李平候連忙道:“袁姑娘!你誤會了!我與莊姑娘只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biāo)而相處在一起……”

袁白萍冷笑道:“好啊!夫婦同心,那日子一定過得很逍遙!”

李平候見她簡直不分黑白,亂說一通,不禁也有點生氣道:“袁姑娘!本來我用不著對你說得多清楚,可是莊小姐還是個女孩子,我不能讓她不明不白的蒙受冤屈,所以特別對你說明一聲,我們之間,絕無任何暖味事情……”

袁白萍見他急得青筋暴露,倒是微微一笑道:“我不過隨便說說,你何必急成這個樣子,你們雙雙作伴,足跡遍及江湖,早就被人家認(rèn)為是一對子,誰知道你們還是各管各的……”

李平候無言可答,莊詠芬卻輕輕一笑道:“袁小姐!你太看得起我了,李公子是名滿江湖的大俠,他心中只有如何剪除黑旋風(fēng)的豪情,根本無暇談及兒女之私。”

袁白萍詭異莫測地笑了一下,不作任何表一不,李平候?qū)τ谇f詠芬的話,不知該作如何解釋,只得撇開話題道:“袁小姐!這一年中你在那里?”

袁白萍斜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明知故問嗎?”

李平候怔了一怔道:“難道你真的跟黑旋風(fēng)在一起?”

袁白萍苦笑了一下道:“是的!都是你的成全,假冒黑旋風(fēng)跟我訂下了這個賭約,我被他說服了,只好跟他在一起!”

李平候失聲叫道:“你真能放開殺父之仇……”

袁白萍笑笑道:“只怪你當(dāng)年把黑旋風(fēng)裝得太像了,我雖然沒見到黑旋風(fēng),卻已對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他只須三言兩語,便把我說服了!”

李平候驚道:“你的父親,你的弟弟……”

袁白萍道:“我的父親不提也罷,他的死是咎由自取的,我的弟弟已放棄了武事,他可以像一個正常人那樣生活下去,用不著我去替他放不下心……”

李平候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語無倫次地道:“這……簡直無法令人相信……”

袁白萍輕輕一笑道:“豈僅是你不相信,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與黑旋風(fēng)相處一年……”

李平候訥訥地道:“那你……”

袁白萍忿怒地道:“我現(xiàn)在是黑旋風(fēng)的親信,劍王麾下的第一侍者,原來你給我安排的是第二名,幸好你們是假的,我才沒有落到第二……”

李平候沒有方法再問下去了,他心中充滿了無以名狀的紊亂思潮,倒是莊詠芬略加思索后才道:“黑旋風(fēng)是怎么樣說服你的?”

袁白萍笑笑道:“這個我不能宣布,否則你得跟我一樣,成為他的第二侍者……”

莊詠芬大叫道:“我不信!你說好了。”

袁白萍一笑道:“我還是不能說,雖然我的話同樣有力量,可是劍王堅持他的每一個侍者,都必須由他親自來說服,你等著好了,劍王若是認(rèn)為必要,他會自己對你說,否則就是你連侍者都不夠資格!”

大家在一投默然相對的沉寂中。

袁白萍的手上一直在玩弄著那顆瓷制的假牙。

陶澤令則一直盯著它,很想把它搶回來,卻因為聽說這女孩子就是黑旋風(fēng)的侍者,心中略存顧忌,一時不敢造次。

最后還是李平候先開口道:“你此來目的何在?”

袁白萍微微一笑道:“首先是為了這個……”

說時又一舉那瓷制假牙,使得眾人都為之一驚,李平候失聲道:“什么?黑旋風(fēng)他……”

袁白萍笑道:“劍王對你們的行動了如指掌,任何事都無法逃過他的眼睛!”

李平候心中知道這不是夸張之詞,自己得到修羅雙扇之事,黑旋風(fēng)一定也明白的,可能因為他不愿向自己下手。

自然就不會放過陶澤令,所以才防止他利用這顆含毒的假牙自殺。

默思片刻后,他慨然地一舉手中綢包道:“雌雄雙扇俱在此地,黑旋風(fēng)想要的話,你就帶去給他,只希望他別在找別人動歪腦筋!”

說時遞出那個綢帛小包,陶澤令知道李平候是為要出脫自己才那么做的,連忙阻止道:

“李公子不可如此,在下一命能值幾何?且何時何地不可以求死,何必一定非靠這顆假牙不可。”

說時用手一拍天靈穴,又想計劃自殺了。

袁白萍大聲叫道:“你們都是一群混帳,對劍王竟作這種幾近侮蔑的猜測!”

陶澤令忙然住手道:“那黑旋風(fēng)是什么意思?”

袁白萍一笑道:“劍王胸懷坦蕩,但希望李平候能練成扇上絕藝,和他在武功上一爭上下,同時更希望他能快點有所成就,以免劍王等得太久,你對兩扇上的武功都略有基礙,所以劍王才救你一命,要你輔助李平候速成?”

陶澤令莫名其妙地道:“救我一命?這話是怎么一個說法呢?”

袁白萍笑著將假牙用手指一彈,飛向李平候身前,李平候一把接住,正想不透地是什么用意!

袁白萍又笑笑道:“你對毒藥的知識也不算淺、不妨仔細地看看那顆假牙!”

李平候疑信參半地舉起假牙一看,只見上面已失去先前光澤,不禁臉色一動,手指微微用力,已將外面的瓷殼-碎,里面滾出一粒粒如小米的淡青小丸。

李平候?qū)⒛切┬⊥铚惤羌庑崃艘恍帷?

然后飛速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竹管,將那些青色藥丸灌了進去,撕了一塊綢子將竹管口塞緊,慎重其事的收回懷中,才恨恨地發(fā)話道:“好一個歹毒的喬鳳棲,下次我見到他時,定然不放過他!”

袁白萍笑道:“劍王也有除他之意,而且要殺他易如反掌,所以一直不動手,就是要留給你去對付他。”

李平候一怔道:“這是為什么?”

袁白萍搖頭道:“這可不知道,劍王如此交代,我就如此轉(zhuǎn)告,不過我相信劍王此舉,一定會有深意……”

陶澤令莫名其妙地問道:“李公子!這是怎么一回事?難道那假牙有何不妥之處嗎?”

李平候點頭道:“是的!那假牙外面的瓷質(zhì)是一種特殊的蠟粉制成,看上去與瓷釉無異,其實卻另藏陰謀,那蠟粉可溶于人的唾沫,你只要含在口中一個時辰之后,蠟質(zhì)溶盡,里面的青色毒藥,立刻可致人死命!”

陶澤令悚然道:“這是為什么呢?”

靜虛冷笑一聲道:“這還不容易明白,喬鳳棲對你始終未能放心,他覺得非殺了你以杜后患不可!”

陶澤令想了一想又對袁白萍道:“黑旋風(fēng)為什么要救我呢?”

袁白萍正色道:“第一他不愿代人受過,你如在一個時辰后毒發(fā)身死,誰都不會懷疑到喬鳳棲身上,劍王豈非要冤枉背黑鍋……”

李平候冷笑一聲道:“黑旋風(fēng)殺人如麻,居然還會怕被人冤屈成為兇手!”

袁白萍莊容道:“劍王不在乎多殺一個人,卻絕不容別人借他之名而殺人!尤其這個姓陶的……”

莊詠芬也冷笑道:“當(dāng)然了!陶先生活著對黑旋風(fēng)的用處太大了!”

袁白萍瞪了她一眼怒道:“你少說那種狗屁不適的廢話,劍王對修羅雙扇上的武功很感興趣,卻絕無染指之意,姓陶的大可放心大膽的活下去,劍王不但不沾他一下,誰要是想在他身上動腦筋,劍王一定還會出頭攔阻!”

李平候詫然問道:“為什么?”

袁白萍哼聲冷笑道:“為了要你們學(xué)成扇上的武功,好與他真正的一較上下,他對于武功上找不到一個旗鼓相當(dāng)?shù)臄呈郑恢币秊槟蟮倪z憾!”

眾人沉默不語,只有靜虛豎起大拇指贊道:“好!好氣魄,好心胸,黑旋風(fēng)不失為英雄!”

李平候怒聲道:“奸雄!”

靜虛知道李平候?qū)谛L(fēng)反感極深,連忙笑著道:“英奸姑且不論,總不失為一世之雄!”

李平候這才不作聲,袁白萍卻輕嘆一聲道:“其實你們對劍王的看法都不夠正確,他在高興一點的時候,自稱為‘不甘寂寞一狂徒’,大部份的時間,都以‘天下第一傷心人’自居……”

李平候一怔道:“黑旋風(fēng)也有傷心的時候?”

袁白萍低聲道:“人都有傷心的事,不過劍王遭遇奇慘,其傷心亦倍于常人而已!”

李平候大感興趣,忍不住又問道:“袁姑娘!我還有一個問題,你肯答覆嗎?”

袁白萍轉(zhuǎn)顏一笑道:“你問吧,只要我知道,我絕對不隱瞞!”

李平候道:“你與黑旋風(fēng)相處那么久,可曾見過他廬山真面目?”

袁白萍哈哈一笑道:“你這一問豈非多余,劍王化身千萬,我一天最多看到他換十八個姿態(tài)出現(xiàn),何從判別那一個是他的廬山真貌?”

李平候怔道:“難道你每次見他都是不同面目嗎?”

袁白萍道:“不!他改變雖多,經(jīng)常只以一個形貌與我見面……”

李平候道:“那一定是了……”

袁白萍搖搖頭道:“不可能,那是我父親的模樣,別說我父親已死,就是不死,他也不可能是劍王……”

李平候怔住了,良久才道:“姑娘還有什么見教嗎?”

袁白萍點點頭道:“劍王交代的事我都辦妥了,該轉(zhuǎn)告的話也說過了,現(xiàn)在還有一件屬于我私人的事未了……”

李平候剛想問她什么事,袁白萍已嗆然一聲,由衣裙下抽出一把短劍,比著莊詠芬道:

“莊姑娘,上次你冒著劍王侍者的身份勝了我一場,現(xiàn)在我以劍王真侍者的身份,要求扳回這一場……”

莊詠芬毫不經(jīng)意地笑道:“你經(jīng)過黑旋風(fēng)一年的薰陶,劍術(shù)一定大有可觀的。”

袁白萍怒聲道:“劍王雖指點過我劍法,卻并未教給我劍招,我要以袁家的七星劍法擊敗你。”

莊詠芬傲然一笑道:“你們袁家那幾手破招式,也敢說是劍法?真叫人連大牙都要笑掉了……”

袁白萍更怒道:“放屁!你拔劍出來試一試看!”

莊詠芬一面拔劍一面笑道:“黑旋風(fēng)不但交給你劍法,而且還交了你出口成章!”

袁白萍知道她是指自己口出粗言,不禁臉上一紅,銀牙緊咬,手握短劍,作勢待攻。

李平候連忙道:“你們這是何苦來呢?”

袁白萍忽而回頭向他一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只想報回上次一劍之羞,她絕不會受傷害的,劍王特別交代過,凡是在你身邊跟你略微沾點關(guān)系的人,一律都不會受到傷害……至少不會在劍王手下受到傷害。”

李平候怔得一怔,袁白萍已拔劍攻了上去!劍迎上中下三路,一手三式,端的狠捷無比。

李平候見了心中又是一驚,他在七星山莊前與袁秋星交手時,曾見袁秋星也使過這一招。

若以速度而言,袁白萍的出手似乎還趕不上她父親,然而她攻勢之凌厲,則超出乃父良多。

這話說起來很令人難以明白,但是在一個具有高深武功修養(yǎng)的人眼中看來,則可自然而然地意會。

所謂劍招威勢的厲害否,完全在乎那些微的位置變化,也就是這一點變化,也許要讓一個練武的人費去一生的心血時間來加以捉摸……

當(dāng)袁白萍的一劍三式以凌厲的威勢向前緊迫時,莊詠芬毫不在乎地抖動長劍,信手揮劍擋去。

李平候見她對這種猛厲的攻勢,居然不當(dāng)一回事的隨便應(yīng)付,心中吃了一驚,正在暗呼不妙時,卻見袁白萍竟然放棄了到手的機會,在劍鋒明明可以傷及對方時,硬生生的撤了回去,眼中流露出詫異的神色。

莊詠芬淡淡一笑道:“黑旋風(fēng)在你身上的確是下了一番苦心訓(xùn)練,他居然能使你在危急的開頭,懂得如何保全自己。”

袁白萍怒哼一聲叫道:“莊詠芬,你不要神氣,方才那一招你并未領(lǐng)先,若我把招式放開,最多只是兩敗俱傷而已……”

莊詠芬微笑道:“話是不錯,可是在局勢上我比你占便宜!”

袁白萍一怔道:“你有什么便宜可占?”

莊詠芬道:“你曾經(jīng)對人保證過不傷害我,我卻沒有這么多拘束,因此動起手來,即使我們旗鼓相當(dāng),你仍舊是落了下風(fēng)……”

袁白萍狠狠地一咬牙叫道:“我若是豁出去,不理那些拘束,你又待如何?”

莊詠芬淡淡地道:“我以為你不敢!”

袁白萍怒道:“我有什么不敢?”

莊詠芬冷笑一聲道:“你不要忘了,不得傷害我是黑旋風(fēng)給你的約束,黑旋風(fēng)與你有殺父毀家滅門深仇,你仍然無法抗拒他而追隨他,因此我認(rèn)為你絕對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袁白萍怒喝一聲:“胡說八道!”

振腕又攻出一劍,這次取招的部位十分怪異,居然是由下而上,由左而右,斜挑上去。

莊詠芬對著她這種怪招,不敢輕易的接架,先退了兩步,才伸出劍去,刺探她的虛實。

這時袁白萍的劍勢已走到三分之二的光景,所以莊詠芬的那一劍,剛好由她的手下空門中刺了進來。

袁白萍臉上突然顯出興奮神色,一聲冷笑,手中劍突然向下一沉,直刺莊詠芬的手腕。

“當(dāng)!”只有輕輕的一響。

莊詠芬也感到對方?jīng)]有用多大的手勁,可是她再也無法握住自己的武器,聽由它向地下落去。

同時袁白萍的手又輕輕的一抬,青芒閃處,劃帛有聲,在莊詠芬的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莊詠芬只覺得涼氣透肌,本能地向后退一步。

袁白萍卻收起長劍,歸入鞘中,冷笑一聲道:“姓莊的,你與李平候比翼雙飛,出入江湖一年,我真不相信你們會那么清白,可是今天看見你那酥胸上的一抹微紅,我倒不得不佩服那李平候的確是個圣人……”

說完她又冷笑一聲,飄然回頭就走。

莊詠芬彎腰拾起長劍,怒聲叫道:“你別走!我們還沒有打完呢……”

她根本沒有聽見袁白萍在說些什么?只是那一招無法相信的失著刺激得瘋了,急著想再斗一場。

袁白萍站住腳,回頭一笑道:“我認(rèn)為已經(jīng)夠了,不過你若是有興趣,我自然還可以奉陪!”

莊詠芬一揮長劍叫道:“打!打下去,今天我非跟你決個生死存亡不可……”

手挺長劍向前猛刺。

袁白萍卻不再拔劍,肩頭輕輕一搖閃開道:“要拚命我不反對,不過看的人太少,拚起來也不起勁,我想換個人多的地方……”

莊詠芬怒叫道:“到那里都行……”

袁白萍輕輕一笑道:“那你就跟著來吧!”

肩頭又是一晃,向著市集的方同奔去,莊詠芬咬咬牙齒,正待追上去,卻被一個人從肩后拉住了。

她回頭一看,那人正是李平候,不禁詫然道:“李大哥!你拉住我干嗎?”

袁白萍也在前面笑道:“對呀!李平候,你不要拉住地呀,我要讓每一個人都看看,名滿關(guān)洛的‘開山神拳’莊逸聲有一個多么爭氣的漂亮女兒……”

莊詠芬一聽更瘋狂了,用力想在李平候的掌握中掙脫出來,口中也大叫道:“李大哥!你放開我……”

李平候把她的胳臂握得更緊些,一面卻轉(zhuǎn)頭對袁白萍鼓起怒目,沉聲道:“袁小姐!你自己也是個女孩子,這種行為不是太過份一點嗎?”

袁白萍先是一怔,繼而哈哈大笑道:“過份?什么叫過份,比起你們加諸于我家的行為,又如何?”

李平候被她這一著,到弄得無言可答。

袁白萍卻發(fā)出一聲更為凄厲的長笑道:“李平候!目前我守著劍王的約束,不能對你們怎么樣,總有一天我會用更嚴(yán)厲的手段來對付你們的……”

于是她又在一聲凄厲的長笑中飄然逕去!

莊詠芬掙了半天,眼看著袁白萍的身影閃過一排柳林后消去了,才狠狠地道:“李大哥!你為什么不讓我跟她拚下去,那一招敗得我實在不甘心……”

李平候放開她的胳臂,輕輕一嘆道:“以后有的是機會,何必一定要忙在今天呢?”

莊詠芬仍不服氣地叫道:“為什么要等以后呢?那一天才能再碰到她……”

李平候輕嘆不語,脫下身上的外衣交給她。

莊詠芬莫名其妙地接住問道:“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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