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組內給，不好了，病人突變，可能計劃心臟移植手術要提前了。”

一大早，蕭寒還抱著林一在夢鄉中，就被醫院打來的電話吵醒。然而這個電話之后，竟再也沒有睡意了。

蕭寒躡手躡腳的拿起衣服，悄悄的下床，剛走沒兩步，手腕就被一把抓住，林一睡眼惺忪的睜開眼，問：“怎么了？”

蕭寒轉過身，見林一已經醒了，心想這件事瞞著林一也不好，于是老實的交代說：“醫院來電話了，說是沈天的突變，已經被接回醫院去治療了。”

“諾雅知道么？”

林一聽到這個消息，也瞬間就清醒了，松開蕭寒，慌亂的準備爬起來。

蕭寒按住林一的手，幫她拿過衣服，一邊說：“不要急，這也不是一時半刻可以解決的，小心肚子。”

說著，開始幫林一穿衣服。林一眼睛已經泛紅，一直問：“諾雅呢？她知道么？”

如果，這件事，諾雅已經知道了，就意味著，有些人，即將離開了。林一不愿意這樣的時刻來的這么早。

很多人，很多時候，她哪怕不在你身邊，哪怕很久不聯系，但是你知道，她還跟你在同一片天空下，看著同一片天空，總會有那么一天，還會相見。但是，如果是生死離別，就會被一種空虛感填滿，因為你知道，這個世上，不再會有她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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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帶著林一來到醫院的時候，就看見凱瑟琳紅著眼睛站在走廊。一看見林一跟蕭寒，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趕緊上來抓住兩人的胳膊，“怎么才來？怎么才來啊？”

林一哽咽道：“諾雅呢？”

“jiray陪她去做身體檢查了。”

凱瑟琳眸子瞬間黯淡了下來，一下子，像是蒼老了許多。或許對于她來說，諾雅也不止是一個藝人了，已經是她的朋友，或者說，女兒一樣了。

蕭寒安慰性的拍了拍凱瑟琳，去做檢查了，看來手術也就是這兩天了。

“一一，你是不是，不舒服？”

蕭寒扭頭，看見林一臉色有些不好，擔憂道。

林一搖搖頭，臉色有些蒼白，上前去挽著凱瑟琳的胳膊，對蕭寒說：“你去看看情況，我在這里陪著凱瑟琳。”

蕭寒遲疑了一下，準備拒絕，林一推樂他一把，有些擔憂的說：“快去，我真的很擔心他們。”

蕭寒無奈，只好恩了一聲，同意了。

院長室內，一中年男子臉色陰沉，十分不悅的說：“張院長，手術你到底要安排在何時進行？你明知道我兒子已經不能再等了。”

張院長擦擦額頭傷的汗，心中叫苦不迭，真是哪尊大神都不能得罪啊。“沈先生，是這樣的，手術進行還需要捐獻者家屬的簽字，所以我們還要根據這個來安排。”

沈千尋冷哼一聲，說：“諾雅不是自愿的么，為什么還不簽字。”

“這，這。。。。”

張院長恨不得找個地方鉆進去，腦袋都快爆了。這個問題他怎么回答？如實回答？

“我不管，總之手術一定要在后天之前開始，你自己看著辦。”

沈千尋脾氣上來了，冷聲交代道。

“沈先生很著急？”

院長室的門被推開了，蕭寒手插在兜里，邁著修長的腿走了進來。

帶著蕭寒這個年齡不該有的那種成熟老練，讓沈千尋跟張院長都不自覺的想要后退。

“蕭總，您來啦？”

張院長算是見到了救星，沈千尋不能得罪，蕭寒不敢得罪，但是，相比起來，還是蕭寒更靠譜一些。

蕭寒勾起唇角，笑問：“諾雅已經去做檢查去了，沈先生還在急什么呢？”

“蕭總，我擔心我兒子，總不是錯吧？”

沈千尋皺眉，每次見到蕭寒，都會有這樣心虛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不舒服。

蕭寒冷笑，眼睛藏著一股怒氣，反問：“你擔心你兒子，諾雅就不擔心她弟弟么？”

“可是我兒子馬上就不行了！”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蕭寒臉色就變了，冷靜的站在那里，看著沈千尋，一字一句的說：“沈天不行了，諾雅就會好？”

一句話，就讓沈千尋再多的借口打了水漂，沈天不好，諾雅會擔心，沈天好了，諾雅，也沒了。

“沈先生還真是擔心兒子啊。”

蕭寒的話說著，就帶著諷刺的意味了。說白了，為什么之前沈千尋從未尋找過別的可以與沈天匹配的心臟，不就是早就把目光定在了諾雅身上么，不就是怕沈天跟諾雅相認后，會離開自己的家么。

沈千尋無話可說，只能干瞪著蕭寒。

“蕭總，那個，您看這件事？”

張院長怯怯的問，生怕把現在不太好的氣氛給弄得更糟糕。

蕭寒瞟了眼沈千尋，問：“沈天的病況怎么樣？諾雅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么？”

“沈天的突變，最遲不能超過一個月，現在已經處于昏迷狀態，諾雅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完全符合，心臟被排斥的可能性為百分之四，已經是很匹配了。”

張院長趕緊去把放在桌子上的報告拿出來，遞給蕭寒。

蕭寒掃了眼報告，把它放在一邊，說：“最遲一個月，手術的時間，你去問jiray吧。至于簽字的協議，我會在jiray給你回復之后，再給你的。”

“什么？簽字協議早就簽了？”

沈千尋一聽，更是來氣，這么看來，就是說，諾雅早已經把協議簽字了，但是卻還在蕭寒手里。

蕭寒此舉，也只是為了給自己的好兄弟，jiray一個反悔的機會。原本蕭寒以為，jiray回來找自己拿回這個協議的，沒想到，還是超乎自己的想象，jiray沒有拿回去。而是一直放在自己這里。

等著需要的那一天，由自己交給醫院。

但是轉念想想，要是真的由jiray交給醫院，對于他來說，也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就像是自己親手把自己心愛的人送上死亡一樣。

“沈先生難道不知道么，還是沈先生沒想到，諾雅這么果斷？”

蕭寒口氣冷淡。

“張院長，你看到沒，協議也簽了，手術什么時候進行？”

“手術會進行，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蕭寒打斷沈千尋的話，這樣的人，如果不是因為沈天是個乖巧的孩子的話，蕭寒絕對不會置之不顧這件事。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jiray一直不讓蕭寒插手這個決定。他也是怕，萬一自己有一天后悔了，會不會怪罪蕭寒。

“你們要多少錢，說罷。”

沈千尋混跡官場，已經習慣性的養成了這個習慣，只要別人說有條件，他第一反應就是，要錢。

蕭寒鄙夷的看著他，問：“看來沈先生這幾年沒少賺錢啊。”

一語雙關，蕭寒說話一點余地都不留，直接問沈千尋是不是貪官，又可以反駁沈千尋的觀點。

“蕭寒，我不跟你爭，諾雅是自愿給沈天捐獻的，沒人逼她。”

“是么？諾雅用自己的一條命換回來沈天，就是換來你的這種態度？”

蕭寒也怒了，咄咄逼人。

沈千尋一噎，有些弱了下來，說：“這種局面不是大家想要的，但是兩人中總是要有一個要，我們也是沒辦法。”

要怎樣？還能怎樣，不就是要犧牲么。

“蕭寒，別說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jiray已經站在了門口，許久不見，jiray看上去卻更是帥氣了，只是看起來沒什么精神，臉色也有些差。

蕭寒被jiray嚇了一跳，趕緊走過去，問：“你怎么過來了？”你不是陪著諾雅的么？當然，后面的話，蕭寒沒有問出來。

jiray勉強的扯動嘴角，說：“我是過來跟張院長說的，諾雅希望可以在一周內，開始手術。”

一周內？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這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的，尤其是蕭寒，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一把把jiray拉到一旁，憤憤道：“你瘋了？你知道你在說些什么么？”

jiray把蕭寒的手拉下來，每個動作都是那么僵硬，“我知道我在說些什么。這個手術，不是越往后拖越危險么。”

現在的jiray，就像是一個沒有令靈魂的木偶一樣，每一句話，每個動作，都僵硬的讓人心酸。

“但是，我們不是還沒有找到其他的人可以替代的么？”

蕭寒眉心緊蹙，緊緊的抓住jiray的衣服，壓著嗓子，低聲的咆哮。

jiray眼中似乎有了一絲反應，說：“蕭寒，這是諾雅希望的。她不想再讓沈天有任何別的后遺癥，她希望沈天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代替她活著。”

“你，你想清楚了么？”

蕭寒想勸，卻還是沒有再勸，這個決定，對于jiray來說，比對誰都殘酷。

“恩。”

jiray輕聲的回答。然后跟蕭寒擦肩而過，走到沈千尋身邊，眼中沒有一絲的情緒，說：“沈先生，諾雅的確是早就寫好了協議，還有，忘記告訴你了，沈天跟諾雅不是全然的血緣關系，告訴你這件事，是想讓你知道，你之前做的那些，其實都是毫無意義的。做人，首先，要知道什么是心。”

諾雅跟沈天不是直接的血緣關系？蕭寒一怔，但是檢查報告上又是心臟可以匹配，如果，諾雅只是抱著對自己的弟弟的愧疚，那么完全不用以這樣的方式來償還。但是諾雅還是選擇了沈天，或許，是因為諾雅一直以來，都是把弟弟放在比自己更前面的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