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天機》107

第一百零七章 事了拂衣去

眾人離開之后，這一片空間出現了一團光霧，極盡炫爛，卻又朦朧神秘。

像江上的波光，粼粼閃閃，瀲滟搖曳，飄渺空靈。

這團光霧如夢似幻，玄而又玄，飄逸著仙韻，妙不可言。它無限接近于谷神之類的存在。

《道德真經》有云：“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綿綿呵！其若存！用之不堇。

所謂谷神是指道質和道性所衍化的大道，空靈且飄渺，虛幻卻真實。所謂玄牝之門是指大道生育之門，萬物的道由此而出。這種不可名狀的大道是綿柔長存，無所不在，永不消失的。

而這團光霧就散發著谷神的道痕仙韻，玄之又玄。接著光霧飛舞，氤氳繚繞，瑞霞祥云，不斷的衍化著大道，似乎囊括一切，包羅萬象。道生一，一生三，三衍萬物。

最后，光霧有了輪廓，形成人狀，五官分明，有手有足，活脫脫的一個人，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個光人完全是由光所形成，無任何物質。

如果有人在場的話，必須會震驚，因為這是未知生靈，純能量形態的光人，擺脫了肉身的束縛。

光人的裝束古樸自然，有是楚風漢韻，白衣獵獵，袖袂飄瓢，衣領沌沌。這些服飾同樣也是光所化成。

“在松冢等待數十億年，屈原終不辱使命，此間已無因果。將追隨道而去”，光人隨即化成光松，而后化做光霧，裊裊升空，消失于松冢，進入虛空。

松，高潔不屈，四季翠綠，不撓堅毅。屈屈的道果為松，這是對他最好的詮釋。

皇甫巖他們眼前一亮，出現在一片凈土。

翠竹碧葉，這里是一片竹海。

瑞氣氤氳，光影交錯。

竹秀而逸有神韻，節亮開散著高風，清峻不阿，纖細柔美，長青不敗。清風徐來，竹林輕盈搖曳，翠葉如風鈴，直比天籟之聲。

幽道小徑，像是天路，直上云霄。

隨林而上，清溪隱現，潺潺盈盈，輕快而靈動，像絲帶在山間飄逸。

青藤翩翩，月光下，反射著瑞光祥彩。

明月澗中照，清泉石上流。

柔華如玉手，輕拂著這方凈土，萬物如沐春風，揚灑著青春氣息。

半山有亭，亭上有琴，琴邊有影，影魅悠悠，清峻堅拔，恬靜優雅，無欲剛韌，空靈飄渺。

突然琴音傳來，千古絕音，仙音神韻，沁神安魂。仿似絕曲廣陵，萬物皆在聆聽。

隨著琴弦律動，皇甫巖等人已經來到了半上亭，亭的周圍竹影婆娑，隨音而動，有道的悸動，美妙絕倫。

皇甫巖等人一動不動，站在一旁靜靜細聽。

撫琴的是一位老者，仙風道骨，空靈而清幽，像清峻的竹子，與世無爭。白須如雪，霜發似靈煙，在風中搖曳。衣不沾塵埃，神情脫俗而灑脫。

指似流云，在弦上撥弄，那天簌般的弦音就在指間流淌，由弦揮發空中，弦的振動讓空間漣漪成優雅的曲線，由近及遠。

時而如春雷誘發萬物滋長，時而如夏雨磅礴洗滌心靈塵埈，時而如秋風蕭瑟橫掃枯葉，時而如冬雪瑞降澤被萬物。

弦動之音，萬物本源，勾動大道，萬物共鳴。

不似廣陵散，卻更勝廣陵散。不求知音，知音卻自來。

還在陶醉，卻戛然而止。余音裊裊，繞耳不絕。

“各位小友，一曲廣陵續曲，如何”，老者的聲音像是從天際飄來。

“廣陵續曲？”

“嵇康前輩？”

“太神奇了”

“不會真是科技地球的嵇康前輩吧”

眾人心頭微顫，十有八九已經確定下來，這位老者就是科技地球的嵇康。亞特蘭蒂斯種族既然能救活屈原，那救活嵇康自然不是問題。畢竟亞特蘭蒂斯種族在三黃五帝時代，基因技術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他們在衛瑩瑩留下的經卷中有看到嵇康的一些記載。曹操曾孫女之夫，竹林七賢之首，屢拒為官，因得罪鐘會，遭其構陷，后被司馬昭處死。

越名教而任自然、審貴賤而通物情。是一位脫了俗超然的人物。

“老朽真是你們口中那位科技地球的嵇康”，仙風道骨的嵇康平淡無奇的回答道。

“哇噻，那老爺爺豈不是活了數十億年了，壽與天齊”，木婉瑩撲閃著眼說道。

“哈哈，沒有人能壽與天齊，只是宛渠國掌握著一種科技，一萬年如一日罷了，此外還掌握一種基因技術。不過這些都是宛渠國最原始的技術而已”，嵇康停頓了一下又道：“何許也有壽與天齊的種族，那得掌握弦道本源，動靜大自在”

眾人靜靜聆聽。

“所謂本源即為道，道莫能名，能名非恒道。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常名”，嵇康雙眼深邃。

“萬道殊途，終歸合一”，嵇康古井無波。

“道可澤被萬物，亦可覆滅萬物。形如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事分兩面，無壞無好，有惡才有善”，嵇康自顧著講下去。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后相隨”，嵇康講了一段《道德真經》。

“如同老朽撫琴，弦音可悅耳，亦可斬首。那何來弦音是善非惡？”嵇康在努力講弦音。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嵇康古井無波。

“所以，弦居善音如水，大道希音，無惡無善，一念而已。不因殺惡而愧善，才是弦音之大善，要是縱惡而涂炭，才是弦音之大惡”，嵇康依然平靜的道來。

“前輩的意思是琴音可殺亂？”，郭清松問道。

“彈指間，灰飛煙滅”，嵇康說道。

“如何彈指”，郭明松趕緊問道。

“大道至簡，大衍歸一，一念可活萬物，一念可滅萬物”，嵇康答道。

“心之弦，為人法。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心若自然，彈指間，萬物可滅，亦可活”，嵇康說道，隨后心弦怒動，指如雷霆，撥弄琴弦。

弦音化作雷霆紫電而去，數里外的一座小山，應聲化為齏粉。

又見他心弦靈動，指如春風，行云流水。

弦音猶如春風潤物，數里外那些齏粉，重新凝聚成小山。

“一念而已”，嵇康回首望著他們微笑著。

隨后站立，對著虛空作撫琴狀，空間立時扭曲，形成一把空虛卻又真實的琴，對著他們道：“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無為有之母，有為無之根。一念而已”，隨后嵇康對著虛空彈奏。

頓時，仙音裊裊，如霧似云，瑞光盈盈，祥氣落落。有仙女翩翩，花瓣飄零。音如明珠，晶瑩剔透。仙宮隱現，厥殿浮空。

“心弦，勾通道弦。殺或不殺，一念之間”，嵇康說道。

“我為琴生，亦為琴亡。事了拂衣去，自此竹墳無嵇康。他日別處再見”，說完嵇康拂了拂衣袖，化作光琴，然后成為光霧，裊裊升空，融入虛空，憑空消失。

就在嵇康消失后，空中浮出數個字，金燦熠熠，“梅園、松冢、竹墳”，六個字化成清煙烙印在各人的生肖戒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