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天機》1 第一章：驚天巨變

月圓如盤，星爍似波，華光泄白，清氣流香，飛螢銜星，垂柳接地，斑橋羸弱，澗水潺柔，古松蒼虬，瑤草嫩直，絲影逸曵，碎音悠揚，翠竹嬌立，青苔潤澤。

“好一處光景，我說歐冶老鐵匠，你倒是會享受啊，擇得這等福地洞天，要不是凌華洛那老兒說起，我還真找你不著”，此刻，在斑橋上，杵著一襲流光，白衣袂袂。

“白天羽，你這老家伙少來這套，那個不曉得你云溪天才是人間仙境，咦，是什么風把你這把老骨頭吹來這里”，只見，一身黝青色的歐冶耿烈此刻已從水榭里探身出來。

“說來話長，還是先進水榭吧”，白天羽向著歐冶耿烈的水榭方向便揮手前行。

歐冶耿烈所居之地在幽州一處隱蔽山谷，名喚忘憂谷，谷底四周仞壁千丈，有如圓柱沖天；煙霧繚繞，宛若云海環抱；崖松壁纏，好似虬龍盤旋；褐石層疊，形如古書斑痕；雪瀑泄玉，直如絲帶飄盈；爍星散零，更比煙花寂寞。

沿著谷底的斑橋往里步行十余丈，便驟然花氣襲人，香如處子之體。這便到了，忘憂谷的百花坪了，坪上奇花異草，珍木稀禽，靈氣仙息，潔露甘汁，碧葉紫桃，火荔玉棗，翠杏墨李，粉梅金瓜，酥藤脆栗，芝蘭香蕙，丹鶴朱稚，棕熊褐猴，霜鳥黃蜂，霞蝶彩蛾。

略過百花草坪，前方便是一塘清池。清水池塘生香蓮，蓮舉明月伴華生。一厥寒詞耦猶憐，共舞潔心出污泥。

青荷池塘水面上，那彎彎曲曲的便是水榭樓閣的曲徑雅道了。

白天羽，來不及仔細賞花觀荷了，心頭一急，便施展出“御劍術”，右手食指中指并擾，其余手指曲向里側，往前一指，便見從指尖飛出一把古色斑駁的劍，此劍喚作“檀溪”，于三千年前，白天羽少年時期在家族故居云溪天，檀溪澗的幽冥魅境所得，可攝魂懾魄，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級。

其實到了白天羽現在的封帝境的修行者，肉體的殘缺已不再重要，因為肉體是可以再次生長出來的，只要魂魄不亡，就可數萬年不死不滅。先不說動輒壽數上十萬年的羽皇境了，更別說與那年歲百萬余年的飛神境了，還有那與天地同壽，同日月齊輝的化仙境了，但此“檀溪劍”因可攝懾魂魄，方才列入造化榜第八十九位。

只見白天羽輕盈一躍，便上了“檀溪劍”，衘念而飛，“嗖”地一聲，劃空而去，一道流光，像一抹流星電光般劃過青荷池塘，燦如夜曇，傾刻湮滅，便飛到了水榭樓閣。

白天羽打量一下，整個樓閣，乍一看，貝闋珠宮，碧瓦朱甍，飛檐反宇，櫛比鱗次，粉妝玉砌，畫棟雕梁，瑤臺瓊室，云窗霧閣，入霄拂云。

再細一看，樓閣共分九層，墨雪玉作基，沉香木為柱，馨溫玉為門，絳靈木為窗，冰凌紙為紗，碧霧珠作簾。

第一層額匾用硫黃色書“土載”二字。

第二層額匾用鎏金色書“金戈”二字。

第三層額匾用湛藍色書“水痕”二字。

第四層額匾用藏青色書“木曲”二字。

第五層額匾用赤紅色書“火離”二字。

第六層額匾用靛紫色書“五行”二字。

第七層額匾用黑白兩色書“兩儀”二字。

第八層額匾用碧綠色書“生一”二字。

第九層額匾用嫣粉色書“空”一字。

閣頂有一小塔，兩米見方，同樣分出九層，其上有一豎匾，細長方形，上有燦金色字跡，書“天一閣”三字，所謂天一為水，可絕火。此寓意應該于此。此樓閣乃歐冶耿烈錘煉成功的靈器的貯藏之閣。

此時，壯實黝青的歐冶耿烈左手撩撥開碧霧珠卷簾，右手曲卷成拳狀砸向白天羽的胸口，只見此刻，白天羽身體僅是微微一顫。歐冶耿烈然后暴語驚炸，猶如晴空劈雷般地喊道，

“白老弟，上次易水河一別，已將千載，想不到你竟然把這身臭皮囊，調教得比我這身老鐵匠還硬朗了，不愧是天賦異稟啊。”說著便拉著白天羽轉過身，走向瑤臺邊的潤澤玉石凳上坐了下來。

“那能和耿烈老哥比身板，耿烈老哥說笑了，你這一拳可是用足了七成氣力吧”，白天羽氣不打一處的回道。

“耿烈兄，你可有耳聞，令狐城主突然暴斃于楓葉城中？”白天羽氣都沒喘好便接著說道。

“什么？令狐紅楓死了？還死在楓葉城？這，這，這怎么可能？”

此刻，歐冶耿烈從玉石凳上磞起來，雙手抓住白天羽的胸口，狠狠地搖晃著白天羽，火燎氣急的說道，

“他，他可是封王境的存在，怎么可能呢？不會是天羽老弟岔了消息吧，老弟，你說，你快說，令狐城主是怎么死的？這不可能啊！”

看著滿臉不可置信的歐冶耿烈，白天羽端起茶案上的泌心玉杯，喝了一口清蓮散火茶，便又緩緩道來，

“不僅是令狐城主，連那東極龍殿殿主皇甫浩然、陰山山王拓拔飛扈、西川川主完顏籟音，都死于中元這天，并且全族被滅了門”。

此時，目瞪口呆的歐冶耿烈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這、這怎么可能，不會吧，??，想我當初與他們四人還有過一些不淺的交情，怎么會這樣子?”，歐冶耿烈失魂落魄地說道。

白天羽推了推歐冶耿烈，讓他稍微清醒，也是很疑惑地說，

“是啊，這四位封王境九階圓滿修為的大能，絕對是一等一的頂尖高手，怎么會就一夜之間被滅了門，而且他們可是替人界鎮守四方的，難道是得罪了魔界、妖界、靈界或冥界的哪位封帝境，甚至是羽皇境的大能？”，白天羽搖著頭，把眉頭皺成川字，深深嘆息道。

“喂，喂喂，耿烈兄，你可知尸如枯炭，骨碎如泥，魂魄俱滅，是何種靈器所傷，難不成是那兇器萬?”白天羽醒過神來，拍了拍歐冶耿烈的肩膀問道。

“啊，啊，這應該是魔界始皇帝手里的萬魔幡才能做得到，但兇器萬魔幡不是已經不知所蹤了嗎？”

“大概在兩千二百多年前，魔界始皇就是憑籍著萬魔幡入侵人界，并且一掃六國，蕩平八荒的，那時的人界可謂比那冥界的十八層地獄還要悲慘百倍千般。”歐冶耿烈痛苦的回憶道。

“后來，魔界始皇熔煉人界之兵弋靈器而鑄成十二銅人，登人界之東泰而自封為皇帝，自詡為始皇帝。他路湘山而怒斬堯女舜妻之墳樹，南登瑯玡而譴徐福東渡求仙術”，

歐冶耿烈仔細的回憶道，此時，他端起沁心杯，頭一仰，喝下了整杯青蓮散火茶，便馬不停蹄地接著道，

“魔界始皇又涉云夢澤而祀虞舜于九疑山，浮江下，觀籍柯，渡海渚，過丹陽，至錢唐，臨浙江，水波惡，上會稽而祭大禹，望于南海，立石刻，頌魔界始皇之德，還過吳，從江乘渡，并海上，北至瑯邪，令入海者赍捕巨漁具，而自以連弩候大魚出射之。此魔界始皇，諸多出巡，皆是因萬魔幡在身，才自恃無恐，橫淫威而加于魔界人界四方八荒，?”

“是的，接下來，據聞魔界始皇出巡到沙丘，因萬魔幡不翼而飛，而無法控制體內澎湃魔氣，從而在晉升羽皇境的過程中暴斃而亡，魂飛魄散，隕落消絕，可如今，二千二百余年已過，卻又出現了這造化榜上位列第一的攻伐兇器萬魔幡，難道又是一場的浩劫不成，這異變著實讓人不安”？白天羽順著歐冶耿烈的話把這關于萬魔幡的故舊老事說完。

“家祖歐冶子，也懊悔不已，說是不該把上古時期的萬魔幡，交付于嬴氏小魔而造就了一個絕世魔皇”，歐冶耿烈捶胸挆足地為先祖歐冶子懊悔著，

“只是，當時嬴氏小魔確是可憐兮兮的樣子，被當成人質軟禁于人界，且當時魔界紛亂不堪，于是小魔嬴氏便求先祖把魔界圣物萬魔幡交與他去一統魔界，先祖歐冶子動了惻隱之心，便答應這嬴氏小魔，可是萬萬沒想到，這羸弱不堪的小魔頭后來竟然把人界也吞并了”，歐冶耿烈接著把一些家族秘史倒苦水般的一吐為快。

“其時，民間流傳，祖龍死，胡者亡國，可惜魔界始皇以為胡者，是為人界四方之外，妖族五大勢力戎狄蠻夷匈奴，于是遣蒙恬等數位將軍各率數幾十萬軍隊北擊狄族與匈奴，西抗戎族，東征夷獸，南伐蠻妖。那萬魔幡遂又奪去了數以千萬計的生命，人魔妖三界的生靈幾乎各死傷大半。可魔界始皇沒想到，胡者為嬴氏二世胡亥”，歐冶耿烈繼續說道。

“但是，在當時極少數存在的羽皇境的大能中流傳稱，萬魔幡失，沙丘惑世，始皇未亡，僻而隱，以復東山”，白天羽把話頭接過說道。

“嗯，此說我也略有耳聞，只不過現今年代久遠，便無法追證了”，歐冶耿烈說道。

“如今，人界的東殿，陰山，西川和楓葉城四大戍邊封王境的大能竟非命于萬魔幡，發生這等匪夷所思的事，著實讓人界首尊，羽皇境的軒轅昊焦心不已，遣特使凌華洛各處探訪情報，我便是受凌化洛之托前來忘憂谷向你了解萬魔幡之事”，白天羽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萬魔幡，在上古卷軸之造化榜排位第一，誕生于黃帝戰蚩尤時期，為蚩尤手持之物，轟殺封帝境修行者于一剎，破魂散魄，碎骨為泥，化尸枯柴。屬五界，除仙界封化榜之外，攻伐之巔的兇器，但惑人心性，讓持器者兇殘暴虐，殺伐如麻”，歐冶耿烈娓娓道來。

“據先祖歐冶子所說，萬魔幡經蚩尤之手，傳于夏桀，落于商紂，而后，失蹤于六界。先祖因緣際會，拾遺于牧野荒郊，溺心剔其魔性，本以為得法，便私傳于嬴氏小魔，竟沒想到，其魔性未嘗根除，以致于讓魔界和人界生靈涂炭，而先祖也因累而隕”，歐冶耿烈嘆氣道。

“事由天定，謀事在人，這也怪不得歐冶子前輩，耿烈兄，你可曾有秦舞陽和荊軻的消息，據坊間傳說，此二人或未亡于始皇之手”，白天羽一邊安慰歐冶耿烈，一邊打探其他消息。

“噢，真有此事？那可真是大快人心的幸事”，歐冶耿烈拍手稱快。

……。

白天羽知曉了萬魔幡的事情后，便與歐冶耿烈飲酒賞花，喝茶觀月起來。當真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好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