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天下!
能夠同時在咸陽,邯鄲,渭城三地動手。
這可不是普通的勢力能夠做到的。
這三地分布甚遠(yuǎn),如果還是趙韓未曾滅國之前的格局,那就是分為三國,橫跨地域太過龐大了。
所以,在現(xiàn)在的天下?lián)碛腥绱税挡縿萘Φ模ㄓ幸粐?
那就是秦國!
英布抬起頭,語氣嚴(yán)肅道:“回主上,這一支來襲的勢力之人都是死士,哪怕我們擒下了,他們也咬破了嘴中的毒囊而死。”0
“放眼天下,能夠同時襲我酒仙樓三處,唯有秦。”
“而這次動手的應(yīng)該就是秦國最神秘,也是最強(qiáng)的暗部組織,黑冰臺。”
聞言!
趙封笑了笑:“果然與吾想的是一樣的。”
“主上。”
“那我們該如何?”
“是反擊,還是?”英布試探的問道。
“我酒仙樓如今已經(jīng)遍布天下各處了,而且是忽然間冒出來的,這對于秦王而言自然是太過神秘了,自然想要探查。”
“再而。”
“酒仙樓的利潤太大了。”
“這對于秦國而言,自然也有不少人想要分一杯羹,如若能夠得到酒方,這就是生錢的利器。”
“就算秦王不想,他麾下的那些老狐貍可想。”趙封淡笑了一聲。
黑冰臺出手,趙封并沒有任何的意外之色。
因為這一切趙封自然是立刻想到了。
而且作為酒仙樓的幕后執(zhí)掌者,每日酒仙樓能夠賺取多少錢財,那是海量的。
因為酒仙樓的美酒領(lǐng)先于這個時代太多了,喝過酒仙樓的美酒再去飲這個時代的酒,那就會知道這個時代的酒有多難喝。
暴利,絕對的暴利。
“那主上不準(zhǔn)備對這黑冰臺動手了?”
“實(shí)則。”
“閻庭也查到了不少黑冰臺的駐地,只要主上一令,閻庭會立刻將之摧毀。”英布恭敬的說道,眼中帶著一種期待的波動。
顯然。
他想要率領(lǐng)閻庭對黑冰臺動手。
可在他話音一落。
趙封眉頭一皺,落在了英布的身上。
“主上息怒。”
“屬下逾越。”
英布急忙跪了下來。
“說到底,如今吾還是秦國的上將軍。”
“秦王對吾也是十分恩重。”
“黑冰臺乃是秦王直管,對付黑冰臺便是對付秦王,吾沒有那般狼心狗肺。”趙封緩緩開口道。
“屬下明白。”英布立刻點(diǎn)頭,帶著慌張之色。
“此事,就此了了吧。”
“至少,我閻庭沒有吃虧,而且也多虧了黑冰臺來試探,驗證實(shí)力。”趙封淡笑了一聲。
“倘若黑冰臺再來襲,閻庭該當(dāng)如何?”英布又恭敬問道。
“閻庭不能主動對黑冰臺出手,但他們?nèi)绻€敢來,那就來一個給吾殺一個。”
“無需留情。”趙封沉聲道。
聽到這。
英布心底一喜,當(dāng)即道:“屬下明白。”
不主動去招惹黑冰臺是看在秦王的面子上,但也不代表趙封會讓其窺探酒仙樓,更不會讓閻庭暗士就范,如果還敢來,那閻庭仍然不會客氣。
……
咸陽!
章臺宮!
入夜已經(jīng)很久。
在王宮內(nèi)報時的寺人聲音已經(jīng)響了兩次了。
而嬴政還在處置著奏折,終于,當(dāng)最后一本奏折批閱完畢。
嬴政也是松了一口氣。
“終于批閱完了。”
“批閱完這些,明日之后就能夠少很多了。”嬴政臉上也是透出了幾分期待了。
這時!
“大王。”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嬴政耳邊響起,頓弱快步自內(nèi)殿走了出來。
“安排好了?”
看到頓弱一來,嬴政立刻問道。
“回大王。”
“暗士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只待大王啟程,他們會隨行護(hù)駕。”頓弱立刻回道。
“如此就好。”
“明日朝議之后,孤就會宣告啟程雍城。”
“驟時你親自帶領(lǐng)暗士暗中隨行。”嬴政沉聲道。
“臣明白,只是此番臣來并非單純?yōu)榱朔A告此事,還有一事,臣有罪。”頓弱面色有些忐忑的看著嬴政。
“恩?”嬴政眉頭微皺,看著頓弱充滿了審視。
“臣又派人去試探酒仙樓。”
“并且不僅僅是咸陽。”
“在邯鄲,還有酒仙樓最先出現(xiàn)的渭城。”
“同時派遣了暗士夜襲試探,想要窺探酒仙樓之中的秘密。”
“可臣派出去的暗士才剛剛進(jìn)入酒仙樓,所有進(jìn)入其中的人無一逃回。”頓弱恭敬稟告道。
聽到這個消息。
沉穩(wěn)如嬴政,此刻臉色也是猛地一變。
“你說什么?”
“進(jìn)入酒仙樓后,無一逃回?”
“你派遣了多少人?”嬴政表情嚴(yán)肅了起來。
“咸陽派遣了百名精銳暗士,渭城六十人,邯鄲七十人。”
“皆是見過血的暗士。”頓弱苦澀的說道。
“無一生還?”嬴政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無一生還。”頓弱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怎么會?”嬴政的神情也變得極為凝重起來。
黑冰臺!
這并非他所創(chuàng)建,而是他的先祖所創(chuàng)。
底蘊(yùn)之深厚,延續(xù)了數(shù)百載,同樣暗士也是遍布天下。
很多諸國的密報看似隱秘,但用不了多久都到了嬴政的面前,這一切都是黑冰臺之功。
一直以來。
黑冰臺的存在就是無往不利,可如今竟然全軍覆沒了?
甚至一人都未曾逃回。
這實(shí)在是有些太過嚴(yán)重了。
“這酒仙樓背后的存在太過隱秘了,他們擁有的力量也很強(qiáng)。”
“如若不是絕對的壓制,我黑冰臺暗士不可能一個都逃不回來。”頓弱無比嚴(yán)肅的說道。
自己麾下暗士有多強(qiáng),頓弱作為這一代的黑冰臺首尊是最為清楚的。
嬴政面帶沉思的沉默了。
“大王。”
“臣提議直接派兵圍剿了酒仙樓。”
“如此可解決這酒仙樓之患。”頓弱恭敬道。
嬴政一抬手:“酒仙樓并未觸犯律法,孤以何等理由動兵?”
“酒仙樓入我大秦后,納稅不少,而且也遵紀(jì)守法。”
“黑冰臺調(diào)查也是不為人知。”
“如若孤對酒仙樓動手,將之逼到了他國,這就是一大筆錢財流矢,不可取。”嬴政沉聲道。
王權(quán)的確高高在上,不容違背。
但王權(quán)也是以金字塔的階梯架構(gòu)掌控,律法則是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
如若作為君王都枉顧律法,直接毫無理由的動手,那對于自身權(quán)威也是有著很大的打擊,麾下的臣子們也會有樣學(xué)樣。
在大秦內(nèi)。
律法約束著一切。
廷尉的存在就是施行律法,執(zhí)掌律法。
商君之法,王公觸犯律法同罪。
這可不是假的。
“難道此番就要吃下這么大的虧?”
“這酒仙樓太過神秘了,一日不查清楚,臣心不安啊。”頓弱一臉苦澀的道。
原本黑冰臺的強(qiáng)大是輻射著整個天下,沒有哪一國能夠避免被黑冰臺窺探。
可如今卻有一個勢力就在眼皮子底下,而黑冰臺卻拿著他沒有任何辦法,這對于頓弱而言也是有著一種懊惱,更多的還是不甘心。
“虧,自然是不能這樣吃下。”
“制定更為嚴(yán)密的計劃,一定要將這酒仙樓查清楚。”
“如若真的有證據(jù)確定酒仙樓是他國諜報,立刻擬定證據(jù)上稟。”嬴政沉聲道。
“諾。”頓弱恭敬領(lǐng)命。
隨后他也退了下去。
嬴政面帶思慮:“酒仙樓。”
“如此厲害,應(yīng)該不是他國勢力。”
“可這樣一個勢力忽然存在成型,實(shí)在是太過古怪了。”
“如若真的不可控,真的要窺探我大秦,那也只能揮軍滅了他了。”
“如若沒有理由,那便羅織一個罪名。”嬴政心底暗想著。
此番酒仙樓之事對于黑冰臺而言是一個挫敗,對于嬴政而言,或許也是如此。
翌日!
朝議開啟!
朝堂之禮過后。
“尉卿。”
“云中的糧草輜重所需都擬定好了?”嬴政看向了尉繚問道。
“請大王放心。”
“此事臣一直在親自過問,所需糧草會就近自趙地運(yùn)送,如若糧草缺少就會自關(guān)中運(yùn)送,確保云中城糧草不缺。”
“除此外。”
“新兵所需軍服,戰(zhàn)甲。”
“少府也在命人全力趕制,半載內(nèi)就可全部送到云中城。”尉繚當(dāng)即回道。
作為九卿之中最為重要的少府,尉繚擔(dān)任此位自然也是手握大權(quán)。
不僅僅是軍功之事,還有后勤,輜重,只要是與軍隊有關(guān),基本上就都與少府有關(guān)。
而這一個位置,嬴政自然也是沒有交錯人。“尉請做的不錯。”
“云中城武安大營初立,諸事繁多,有任何有關(guān)軍伍之事,尉卿還需親自過問一二。”嬴政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請大王放心。”
“臣一直與趙封上將軍有書信往來,如若武安大營有事,上將軍自會上稟。”
“小事臣可自行處置,如若大事,臣必上奏大王。”尉繚立刻說道。
對于尉繚這態(tài)度,嬴政自然是更為滿意。
朝堂之上有很多小事原本無需上奏的,但很多朝臣卻是事事都要上奏,這也讓嬴政平白要看一些無用的奏折,浪費(fèi)時間,哪怕嬴政說了很多次了,朝臣乃至于下屬的官員也都是如此。
匯聚到了章臺宮批閱的奏折當(dāng)然不局限于咸陽,而是來自大秦帝國各處。
各方縣丞,然后匯聚到郡守,再由郡守上奏到了都城,由兩相負(fù)責(zé)整合,再行上奏至章臺。
流程就是這一套流程,可想而知這奏折的量有多么龐大。
“好了,繼續(xù)議事吧。”嬴政也沒有多說什么,讓大臣繼續(xù)啟奏著。
在持續(xù)了好一陣后。
朝臣沒有再啟奏的了。
嬴政才緩緩開口道:“一個月后乃是華陽太后的大壽,孤已經(jīng)有兩栽未曾親赴雍城陪太后過壽了。”
“故而。”
“孤已經(jīng)決定了。”
“朝議之后,孤將動身前往雍城。”
此話一落。
在朝堂上如同炸雷,讓很多朝臣都是一臉懵。
但很快。
立刻就有老狐貍回過神來。
王綰當(dāng)即站出來:“敢問大王,大王要去雍城一月,不知朝政之事該當(dāng)如何定奪?”
嬴政看向了王綰,心底淡笑。
“朝政之事就無需王相煩憂了,父王既已經(jīng)決定啟程雍城,那父王自然會有安排。”胡亥當(dāng)即看向了王綰說道。
侍奉在嬴政身邊的趙高見此,心底滿意一笑。
作為近侍。
趙高自然是先一步得知了消息。
所以也早早告訴了胡亥,讓胡亥一定要爭。
大王離宮,或許會有監(jiān)國之任,此刻不爭那就是愚蠢了。
朝堂上兩位公子誰若是爭到了監(jiān)國之任,那就是對未來的一種宣告。
看著胡亥出言。
王綰也不客氣的回道:“胡亥公子言重了。”
“老臣自然清楚大王離宮必有安排,但為了大秦穩(wěn)妥,自然是要詢問一二。”
“畢竟大王離都可是大事。”
“如若不安排好,必有紛亂。”
胡亥笑了一聲:“父王還沒有開口,王相卻是太過著急了。”
“難不成,王相還想主導(dǎo)大王的圣意不成?”
此話一落。
王綰老臉的臉色一變。
“這胡亥怎會如此伶牙俐齒了?”
“他原本那就是一個不善言辭之人,看樣子是趙高提前教他了。”王綰心底一沉,充滿了憤怒。
但這時。
嬴政一抬手。
王綰立刻閉嘴了。
“孤離都之后。”
“以尉卿為主,王相,隗相,廷尉為輔,處置國政。”
“如若有無法定奪之奏,可差人送至雍城給孤批閱。”
“至于影響不大之事,尉卿可自行裁定,王相三位愛卿則為輔。”嬴政緩緩開口道。
聽到這話。
王綰與隗狀相視一眼,帶著一種失望之色。
站在了前面的扶蘇自然也是如此。
而胡亥則是心底冷笑:“想要給扶蘇爭取監(jiān)國之權(quán),想都別想。”
“老師就告訴我了。”
“絕不可讓扶蘇監(jiān)國。”
胡亥心底冷笑不斷。
他之所以開口根本不是去爭取,因為趙高也明白以胡亥的資歷爭取不到,如若真的讓公子監(jiān)國,那十有八九是扶蘇。
“大王。”
“老臣覺得扶蘇公子接觸政務(wù)已經(jīng)有多年,可嘗試處置朝政。”
“不知能否讓扶蘇公子隨同參政?”王綰試探的問道。
聞言!
嬴政面帶幾分思緒之色,隨后一笑:“王相言之有理。”
聽到這聲。
王綰老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激動之色。
“父王還是有心培養(yǎng)我。“扶蘇心底也是一喜。
而一旁的胡亥則是心一沉,侍奉在一旁的趙高也是心底一忐。
此刻。
朝堂上許多大臣的目光也是紛紛看向了扶蘇,有些選擇胡亥的大臣此刻已經(jīng)涌現(xiàn)了一種害怕?lián)闹?
參與黨爭本就是一場生死選擇。
選錯了,那就是死。
“啟奏大王。”
“十八公子如今對于政務(wù)也多有獨(dú)道見解,臣提議讓胡亥公子也參與議政。”
“如此以來,對于胡亥公子的政務(wù)能力也必有提升。”
一個支持胡亥的朝臣當(dāng)即站出來啟奏道。
“臣附議。”
頓時又是一片人站了出來。
“臣反對。”
“胡亥公子才剛剛臨朝議政不久,資歷遠(yuǎn)遠(yuǎn)不如長公子,卻是無法勝任。”
“臣附議。”
“長公子一人輔助幾位大人議政足以。”
一眾支持扶蘇的朝臣則是紛紛站出來反對。
此時此刻。
朝堂之上已然如同一個充滿了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了,整個朝堂為了兩個公子議政的事情爭論不休。
一邊是不想讓扶蘇一人議政,而另一邊則是不想讓胡亥參與。
爭吵不休。
整個朝堂都是不斷。
此刻還處于這朝堂之中的清凈的,也只有少數(shù)一些人。
王翦是一個,桓漪是一個。
尉繚也是一個。
李斯也是一個。
他們正在靜靜的看著這一場爭鋒的大戲。
由此也可看出看似凝一的大秦朝堂上仍然有很多聲音存在。
當(dāng)然。
在心底,李斯其實(shí)也想開口反對扶蘇議政,但作為已經(jīng)被嬴政欽定的議政大臣,他自然是不敢開口的。
“斗吧,都斗去吧。”
“如今孤還在此就斗的如此,如若沒有孤在,那會斗到何等地步?”
“扶蘇,胡亥。”
“呵呵。”
“你們?nèi)ザ罚乱呀?jīng)有人更好的人選了。”
嬴政十分平靜的看著眼前一幕。
在知道了趙封之母是自己尋找多年的摯愛之人后,嬴政就認(rèn)定了趙封兄妹是他的兒女。
趙封的出色大秦有目共睹,天下有目共睹。
有如此兒子,他日真的為儲君,他也絕對可以延續(xù)嬴政的意志,讓大秦一直昌盛下去。
也正是如此。
讓朝堂兩方去斗,更附和嬴政對未來的規(guī)劃。
持續(xù)了好一段時間后。
“夠了。”
嬴政才緩緩開口。
隨著他的聲音一響。
原本沸騰嘈雜的朝堂頓時安靜了下來。
“大王息怒。”
群臣紛紛躬身參拜。
“扶蘇,胡亥。”
“一同參與議政,只不過他們只有提議之權(quán),決策之權(quán)在于尉卿。”
“好了。”
“散朝吧。”
嬴政直接一錘定音,而且也不等朝臣再啟奏什么,站起身來,直接離開了朝堂大殿。
聽到這最后的一道詔諭。
王綰他們自然是面帶失望之色。
但支持胡亥的朝臣自然是面帶驚喜。
“勝局仍未定。”
“胡亥公子也有議政之權(quán)。”
“太好了。”
眾多支持胡亥的朝臣喜悅不已。
這一次爭,他們爭贏了。
“大王之謀,呵呵。”
尉繚則是有些看透的情形。
不過他自然也不會出聲說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