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分外地炎熱,酷熱的天空下,只有戰(zhàn)馬的馬蹄聲和戰(zhàn)車的行過時的隆隆聲,通往九原郡的馳道上,張啟騎在一批黑色戰(zhàn)馬上放馬疾馳,他的周圍簇擁著數(shù)百禁衛(wèi)騎兵,他身邊便是正在同樣疾馳的蒙恬。
他們身后便是一眼望不到頭的一支大約五萬人左右的騎兵,這支騎兵乃是張啟從六十萬大軍中精選出來的精兵。也是這次張啟親征對付匈奴和劉邦的一張王牌!
由于有了上次親征的輝煌戰(zhàn)果,這次親征朝中幾乎沒有什么反對之聲,使得事情進展的極為順利。只是唯一令張啟放心不下的便是即將臨產(chǎn)的魯元,上次親征便發(fā)生了柔兒的慘事,這次他特意囑咐了太尉馮劫暗中安插眼線,監(jiān)視宮中的動態(tài),一旦有事,立刻快馬傳報,這才安心踏上征途。朝中諸事自有蕭何打理,對于蕭何的能力,張啟倒是十分地信任。
從北地郡出發(fā),經(jīng)過一天的疾馳,已經(jīng)可以隱隱地看到上郡那高大的城墻,由于早已接到皇帝御駕親征的消息,信任的上郡郡守李青,帶領(lǐng)各縣官員站在城外十里臨時搭建起來的涼棚中迎接圣駕。
看到前來迎接圣駕的北地郡官員,正在疾馳的隊伍立刻放慢了腳步,蒙恬一緊韁繩,回身向張啟道:“陛下,前面就是北地郡,已經(jīng)奔馳了一天,也該休息了,明日自上郡出發(fā),正好可以在天黑前趕到九原郡,再修整三日,同時策應(yīng)一下從邯鄲秘密趕來的王賁。
張啟看了一眼神色從容的蒙恬,覺得這樣安排的行程還算周密。只是作為皇帝,卻不能養(yǎng)成對臣子言聽計從的毛病,至少不能給外人這種感覺。不禁看著前面匍匐在地的上郡郡兩百多名下層官員,一邊策馬上前,一邊點頭道:“在此地休整一天,待趕到九原郡之后再依情況而定吧!”
蒙恬微微抱拳道:“微臣明白!”
張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蒙恬的勢力越來越大,恐怕日后不好掌握,希望不要在自己手中上演那君臣反目的悲劇。
畢竟蒙恬這樣有大功與大秦的將領(lǐng)實在太難控制了,畢竟是手握重兵的將軍。雖然軍隊的調(diào)動權(quán)力死死地掌控在皇帝手中。但是武將一旦變質(zhì)的確比文官帶來的后果嚴重的多,歷史上著名的諸如王莽篡漢、司馬昭篡魏、安史之亂等等動亂。
而武將改朝換代的能力更是突出歷史上早已不乏其例。這也是歷代封建皇帝對武將防范的根源所在。而武將比文官更難做到善始善終。歷史上這樣的悲劇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思忖之間,已經(jīng)來到距離匍匐在地上,行著恭迎大禮的北地郡官員面前,張啟這才點頭道:“大家平身吧,今日朕累了,就不再召見各位。大家都散了吧!”
李青從地上爬起來,面帶愧疚地道:“陛下來地匆忙,微臣尚未準備行宮,恐怕陛下要委屈一晚。”
張啟毫不在意地點頭道:“如此最好,朕便住在官衙中即可,無須特意修建離宮,能夠不因朕而擾民,辦得不錯!賞金一百兩。”
李青這還是首次見到這傳說中褒貶不一的年輕皇帝,悄悄地舉目望去,只見他大約二十三四歲。白皙的面龐上一雙鳳目精芒閃閃,目光顯得格外凌厲而懾人,雖然僅僅只是弱冠年紀身上卻隱隱地散發(fā)著一種強大的王者之氣,令人心生懼意不敢逼視。
看到張啟向自己望來,李青慌忙躬身道:“陛下請入城休息。”
張啟點了點頭。看著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兩百多官員,淡淡笑道:“大家都散了吧,你們來此接駕,朕明白你們的心意,只是朕來去匆匆就不能單獨召見大家了!”說畢,策馬向城中趕去。
來到臨時下榻地郡守府中。在韓煥的服侍下。梳洗完畢,換過便服。這才來到大廳,接見早已等候多時的蒙恬和李青。
轉(zhuǎn)過朱漆屏風(fēng),便看到蒙恬和李青結(jié)伴而來,看到張啟急忙同時行禮道:“見過陛下!”
張啟回身在御榻上坐下,這才點頭道:“劉邦那邊有何動靜?”
蒙恬拱手道:“劉邦已經(jīng)將一部分士兵從各縣調(diào)回,全力駐守郡制所在的善無縣。現(xiàn)在的軍隊估計已經(jīng)達到二十萬了,我們只有三十余萬,若是正面交戰(zhàn)必定是一場惡戰(zhàn)!”
張啟點頭道:“王賁那邊有消息嗎?”
蒙恬點頭道:“王賁親自帶領(lǐng)十萬大軍秘密北上,還有五日便可趕到雁門郡以南的太行山中,那里山高林密,極好掩飾行蹤,劉邦就算有防范也很難發(fā)現(xiàn)。”
聽到王賁已經(jīng)在日夜兼程地趕往雁門,張啟總算微微地放了一點心,卻還是小心地問道:“大軍調(diào)動的時候消息可有泄露?”
蒙恬急忙解釋道:“王賁于七日前從邯鄲出發(fā),出發(fā)時乃是三更,所有營帳依舊不變,每日操練改為輪番操練,這樣便可瞞過有心人的耳目,軍營周圍更是戒備森嚴,絕不會有外人出入,劉邦應(yīng)當(dāng)不會那么快就察覺!”
張啟聞言這才放下心來,正要說話,只聽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戰(zhàn)馬的嘶鳴,正在詫異之間,便見一名傳訊兵滿頭大汗,腳步踉蹌地沖進大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道:“陛下,雁門急報,八百里快騎,連夜送來!”
張啟猛地一驚,擔(dān)心是出了什么大事,不待韓煥遞上,起身一步?jīng)_到那士兵身前,一把搶過那插著三根尾羽的急信。打開看時才發(fā)覺原來竟是劉邦上表奏請張啟,表示皇帝親征,臣子不敢有失禮節(jié),邀請張啟駕幸雁門郡,一來視察當(dāng)?shù)剀娭疲鴣硪匀甲又Y,并誠懇地表示,實在是軍務(wù)繁忙難以脫身,若是張啟不能駕幸雁門,他將親往九原郡接駕!
看完了大約數(shù)百字言辭懇切地長信,張啟一邊皺眉思忖,一邊將信交給旁邊的蒙恬,低聲道:“莫非,劉邦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意圖?”
蒙恬皺眉道:“大軍進攻匈奴之事準備了許多時日,若是有人知道倒不足為奇,只是進攻雁門乃是陛下臨時決定,若有走露,著實有些不大可能,大軍雖然并沒有按照陛下先前所言的夏末出發(fā),卻依舊合情合理,并無可疑之處!”
張啟皺眉思索道:“如今若是不去,恐怕會打草驚蛇,而若去了,又全無把握,不知大家有何意見?”
蒙恬立刻應(yīng)聲道:“自然是不該去,陛下天子至尊,怎能輕易涉險?若是一旦發(fā)生意外,豈非令天下痛心?”
張啟想了想,搖頭道:“若是不去,將劉邦召到九原郡,萬一劉邦立刻發(fā)動兵變,我們身在九原,根本趕不及前往與王賁合圍,如此便將王賁孤軍亮在劉邦面前,白白送給他一塊肥肉,這未免有些太過……”
蒙恬面不改色,冷冷地抱拳勸道:“天下安危系于陛下一身,便是這十萬大軍當(dāng)真全數(shù)盡入劉邦之首,陛下亦不該置身于險境!”
說到這里,神色黯然地屈膝跪下,“鏘!”地一聲拔出長劍,橫在頸間,決然地道:“若是陛下當(dāng)真前往雁門,蒙恬只有一死相諫!”
不禁在場的眾人被眼前忽如其來地變故驚得同時一怔,張啟更是大為意外,想不到蒙恬竟如此反對自己輕易涉險,心中著實感動,不禁連連點頭道:“蒙將軍快些起來,朕不去便是!”
蒙恬聞言,這才扔掉手中的長劍,黯然道:“蒙恬君前無禮,冒犯陛下,還請陛下治罪!”
張啟聞言苦笑道:“蒙將軍乃是一心為朕,怎能不辨是非妄加責(zé)難?”
蒙恬隨即跪下行禮道:“陛下能聽進蒙恬的之言冒犯實在是天下少有的明君!”
張啟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必再行修整,明日便起程前往九原郡,然后從雁門郡北面,與王賁南北合擊雁門!”
蒙恬聞言,立刻抱拳道:“微臣遵旨!”
張啟這時雖然決定了事情的解決辦法也輕松了一點,卻還是擔(dān)心地道:“劉邦一向狡詐,越是接近雁門,劉邦恐怕也會愈加心虛。”
正自說話之際,只聽一名禁衛(wèi)前來稟報道:“陛下,劉邦謀士陳平求見!”
“陳平?”張啟沒想到在這種微妙的時候,劉邦竟會派陳平前來,不禁大為驚訝,不覺向蒙恬望去,卻看到蒙恬正皺眉搖頭,示意張啟不要接見陳平。
張啟想了想,在這種敏感時刻,自己人的舉動可能都會引起劉邦的猜疑,不過這也是一個試探對方的機會,況且自己深知劉邦的為人,只要小心應(yīng)付應(yīng)該不會被其探到虛實。
主意打定,假意沒有看到蒙恬的示意,向那名禁衛(wèi)點頭道:“命陳平進來!”
話音剛落,便見陳平儀容莊重地緩步而來,進入廳中看到張啟居中而坐,一邊大禮參拜一邊朗聲道:“沛公帳前謀士陳平見過陛下,陛下萬歲!”
張啟知道陳平一向多計,自己這邊的虛實絕對不能被他看出來,不禁點頭笑道:“沛公可好?你先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