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你可在這裡?”來人輕聲輕氣的說道,好像是小二。可是林玉涵早已被驚嚇的停止了思想,仍是一動不動的捂著嘴巴坐在地上。小二輕聲說道:“奇怪, 又不在。再不出來回頭人少爺回來了逃都逃不掉 。”說完他退出去順手關上門。
就在昏黃的光亮即將隱沒時, 林玉涵脫口而出:“小二哥。”
“吱。。”門又被推開, 小二跨進來順手關上房門, 舉起蠟燭照了照, 終於發現躲在牆角的林玉涵。
“姑娘,沒事吧!”他竟然好心的去拉林玉涵,被他拖起來林玉涵才發現自己已經動不了了。
“多謝小二哥相救。”大腦瞬間恢復, 林玉涵在小二的拖拉下一步步的向門口挪去。
“不用謝我,有人救了你。”小二說道, 帶著林玉涵走出屋子。
“誰?”林玉涵警惕的問, 從腳底下冒出絲絲寒意開始竄到全身。
“我帶你去。姑娘, 你的嘴巴。。。”小二指著她的嘴脣說道,林玉涵這才感覺到嘴脣很痛, 還帶著絲絲的血腥味。擡手摸嘴脣,卻發現掌心也很痛,攤開手掌,掌心處有四個深深的指甲印,透著淡淡的血跡猙獰的看著她。
苦笑, 她悵然的搖搖頭不語。小二也不語, 默默的拖著她去了三樓。
又要逃離虎穴再進狼窩?徹底悲哀了, 她很想一掌打暈小二哥, 可是此刻的她虛弱的連人家的手都甩不開, 只好木然的被帶到了一間屋子裡。
屋裡,端坐著一箇中年男人, 還有兩個年輕點一身勁裝打扮的小夥子。“這位爺,人帶來了。”
嗚呼哀哉!林玉涵,回頭找找看有沒有地方可以撞死。
“姑娘受驚了,請坐!”中年男人開口道,語氣竟很溫和,臉上微微的笑意看著不像是壞人。
可是林玉涵對什麼人都不相信了,防備的瞅著他坐下。小二見她神色不對,主動說道:“姑娘,你該感謝這位爺,若不是這位爺瞧出你神色不對,只怕你這一刻正在被折磨哪。”
嘎!這話說的,這屋子裡可站著好幾個大老爺們哪。那兩個年輕人輕咳一聲,小二訕笑,忙道:“爺,你們談,小的去外面守著,若那少爺回來了,小的即刻來稟報。”
中年人點了點頭,回頭問林玉涵的嘴巴破了打不打緊,又讓他的侍從給了林玉涵一瓶藥膏。
接過藥膏,林玉涵輕聲道了謝。一個年輕人告訴她,原來當她對掌櫃的用眼神求救時,他們三人正好坐在一旁瞧出來她的神色不對,回頭跟掌櫃和小二說了起來。
所以後來小二再次上樓時留了意,加上林玉涵不斷對他使眼色還讓許少給他銀子,小二下樓後將她的表現告訴了掌櫃和這三人。
許是老天爺都眷顧林玉涵,這中年人讓他的跟從去報了官,這纔出現了官差查房這一說。掌櫃的特意讓小二提前通知,就是想讓林玉涵做好準備,並且特意說去空屋。
如果林玉涵真的利用這個機會逃跑,那麼便說明許少有問題。若不逃跑也不有任何損失。
皺了皺眉頭,林玉涵問道:“老伯,萬一我不知道逃跑呢?”
中年人笑了,“你能對掌櫃的和小二不斷使眼色就說明你很機靈。”
這到是!林玉涵不再言語了。
“姑娘叫什麼名字?”中年人問道。
“…..李玉涵。”
“哦?咱倆可是本家哪。”中年人笑瞇瞇道,“老夫李榕村。”
“李伯伯好。”林玉涵很有禮貌的喊了聲。
李榕村問她可要去官府告許少,林玉涵想了想後搖搖頭,“算了吧,他以前也算是我的朋友。”
“今後有何打算?”
“我要回河北,我妹妹還在那兒呢。”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小二敲門進來說外面有官差。李榕村詢問的看著林玉涵,見她不語便讓他的侍從出去。過了一會兒,侍從走進來說官爺答應先將許少關一個晚上,明天再放了他。還說許少大喊大叫說他娘子丟了官差不去找人竟然關押他,他要去直隸告官。
“呵呵,讓他去告吧。”李榕村呵呵一笑,讓小二找了間屋子帶林玉涵去休息。
起身站在李榕村面前,對她深深的鞠了個躬,“謝謝..”90度彎腰停留在李榕村面前,帶著哭腔的聲音哽咽顫抖。擡起身,林玉涵頭也不敢擡的轉身就走。走到門口時,她停下又回身鞠個躬這才離去。
轉身時,李榕村他們看見她的眼紅紅的。
好堅強的姑娘,竟然沒有滴出一滴淚!李榕村頗爲讚賞的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回到剛纔住的那間屋,許少的東西已不在,小二告訴她車伕也被押入大牢讓她安心的睡覺。
只是這樣一個驚心動魄的晚上,林玉涵哪能睡得著?夜裡時不時地醒來睜著眼睛看黑夜,困極了累極了她又沉沉睡去,就這樣斷斷續續好幾回。天剛矇矇亮,雞叫一遍時林玉涵就醒了,迅速的爬起來就著昨晚盆裡的涼水胡亂的抹了把臉,摸了摸身上,沒有昨晚那的那兩錠銀子。
肯定是掉在那間屋子裡,林玉涵推開屋門,偷偷的朝外張望一會兒,見四下無人,跑進對門,果然銀子在地上呢。太好了,林玉涵高興得撿起銀子下了樓。
小二正在樓下襬桌子,見到林玉涵下樓立即打了招呼,林玉涵衝他感激的一笑,“小二哥,真的謝謝你了。哪兒有租馬車的?”
“租馬車?姑娘要去哪兒?”小二問。
雖然小二幫過她,可林玉涵仍是不敢說出來。小二倒也不介意,告訴她出門往東走一里就有一家。林玉涵謝了他之後就要走,“李丫頭。”有人喊道。
林玉涵回頭看去,李榕村三人正從樓上走下來,“伯伯早。”恭謙的喊了一聲。
“丫頭這一大早就要走?正好我們也往北走,丫頭不如就隨我們一道吧。”李榕村面色溫和道。
林玉涵有些遲疑,小二在一旁急得嚷起來:“姑娘,這位爺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按說你該賣身爲奴來報答,你怎麼。。。。”
“呵呵,不礙。丫頭若是覺得不便就當老夫沒說。”李榕村對小二擺擺手。
又忘了這是封建社會阿,賣身藏父後入東家爲奴的社會阿,以身相許的社會阿。林玉涵的報答方式只是鞠躬,在這裡看來確實太沒有誠意,現在竟然還拒絕、懷疑別人的好意。
傻傻的一笑,“老伯,我。。。我是怕給您添麻煩。”
“呵呵,如果你是麻煩的話,早就添上了。”李榕村很豪爽的一笑,說了句大實話,若李玉涵再做推辭她自己良心上也過不去。
在林玉涵強烈要求請吃早飯的條件下,四人乘了馬車一路向北。
兩個年輕人輪流著趕馬車,林玉涵一直在馬車裡跟李榕村嘮嗑。李榕村得知李玉涵是在正定被綁架後異常氣憤,竟要隨林玉涵一起前往正定。
林玉涵嚇得連連擺手,“老伯,我知道您非富即貴,說不定還是個大官,可是我不能再給您添麻煩了,不然我良心過不去。”
“哦?丫頭爲何說老夫是大官?”李榕村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這個。。。恩,用腳趾頭猜都能猜出來。”這會兒林玉涵的心情不錯開始忽悠人了。
“腳趾頭也能猜?”李榕村越發感興趣了。
“是啊,人不是說涼從腳起嘛,這腳板心有很多的穴位,連通到大腦上。大腦指揮腳,腳指揮大腦。”稍停頓,瞥了眼李榕村感興趣的眼神,林玉涵接著道:“老伯,您氣宇軒昂,走起路來威風八凜。您睿智的目光裡透出嫉惡如仇的正義之光。”
“老夫真有那麼好麼?”一把年紀的李榕村竟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嘴角的笑容越是更加的大了。
“當然了,您能出手相救玉涵就說明,您有敏銳的觀察力,您嫉惡如仇,您心地善良。關鍵還有。。。。。官府的人竟能接到報案就跑來了。”這最後一句纔是重點。
收了笑,李榕村很是嚴肅的看了她好一會兒,半晌才點頭道:“丫頭,真是慧眼,有頭腦,難怪能沉住氣求救。老夫還有一個名字,李光地。”
李光地,好熟悉的一個名字!林玉涵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開始在腦海裡搜索在哪兒見過這名字。李光地本也沒指望她能知道他的大名,雖然有些失望,但仍是保持著溫和的笑容。
車內,突然的就陷入沉默。李光地取出一本書來看,林玉涵則靠在馬車上痛苦的搜索名字。可能是遇到小坑了,奔跑的馬車突地狂烈顛簸了一下。
“唉呀。。。。!”林玉涵一聲大叫,隨後睜大雙眼呆呆的看著李光地。天啊,康師傅的大臣!慘了,怎麼跟他和到一起了,回頭告訴四四有的罵了。還在人家面前胡說八道,林玉涵我抽死你!哭喪著個臉垂下頭。
“可是顛到了?”李光地被她這聲尖叫驚得擡眼看她,見她先是呆滯然後又哭喪臉,拍了馬車讓那兩個侍從慢點趕車。
還是趕緊溜吧。“大人,您能否給我個密函,也好讓我去了正定找不到妹妹時找官府求救?”
“真不要老夫同去?”李光地問道。
“不用了,真是萬分感謝老伯大人。您日理萬機事務繁多,不能影響了您。”林玉涵很堅定的拒絕。
帶著欣賞的目光,李光地寫了封信堅決讓他的一個侍從送林玉涵去知縣衙門。而他則在城外等著。
走一步回頭看一眼,晶瑩的淚花早已溢滿了雙眼。林玉涵告別李光地時只說了一句:“大恩不言謝,您的大恩玉涵永遠記在心上。這輩子若有機會定會報答大人。”
李光地溫和的笑笑跟她揮手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