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袖在張府裡消失太久了,不知道多少人巴望著她永遠也不回來。
只可惜,顧懷袖一向特別善解人意,玩兒夠了,又把戰場從江南給拉了回來。
眼看著陳氏與小陳氏齊齊色變,顧懷袖卻笑道:“青黛,把人拉出去打,在這裡吵吵鬧鬧的,驚著兩位少奶奶可怎麼辦?這麼多年沒回府,你也真是越發不知道規矩了。”
“奴婢知錯,這就叫她們出去打。”
青黛一躬身,果然叫人將沁芳拖了出去,扔在院子裡面掌摑。
現在聲音倒是一下就遠了,聽得隱隱約約,雖不那麼吵鬧,可卻更叫人心驚肉跳。
顧懷袖笑吟吟地,若無其事繼續跟陳氏與小陳氏兩個拉家常。
小陳氏哪裡想過顧懷袖剛剛回來就這樣強勢?
聽著外面聲音,她簡直有些如坐鍼氈,連顧懷袖叫了她兩聲她都沒聽見。
陳氏一皺眉,已經覺得隱約有些不對勁了:“三少奶奶?三少奶奶?”
小陳氏終於聽見了,擡頭就看見顧懷袖端著茶水的動作已經頓住,正用一種極端平和的目光打量著她。
“我方纔出了一會子的神,想著我若霆還在外面,有些擔心,有了孩子,就是要操心許多。”
小陳氏原本只是想爲了自己的走神而遮掩兩分,可乍一望見顧懷袖那模樣,想到顧懷袖若是好了,還要從她的手裡搶奪整個管家的權力,不由得一陣胸悶。
現在大房眼看著是不中用了,四弟年紀還小,等他長大娶妻成才,黃花菜都已經涼了。
整個張府的矛盾,便集中在二房跟三房這邊。
原本二房在江南,沒什麼好說的,可現在忽然之間回來了,這不是明擺著故意搗亂嗎?
明明三房已經完全得到了老夫人跟老爺的信任……
現在張廷玉考個舉人,還是頭名……
小陳氏想想就嫉恨地發慌。
她一瞥見顧懷袖那平坦的肚子,便出了這樣惡毒的一番話。
哪裡有在一個剛剛沒了身孕的女子面前說自己孩子怎樣怎樣的道理?
她原本只是諷刺顧懷袖,沒料想這番話出口,第一個色變的竟然是陳氏。
顧懷袖心思藏得深,根本不搭理小陳氏。
反而是陳氏一下站了起來,溫溫和和道:“既然三弟妹這樣擔心自家的孩子,也別在這裡打擾二少奶奶了,現在二少奶奶人在病中,需要休養。三弟妹你身邊的丫鬟一直說你身嬌體弱,容易沾染病氣,免得回頭病了又賴到你二嫂的身上來。不如我們先走了吧。”
小陳氏已經愣住了,這番話如何諷刺又打臉?
她斷斷想不到竟然會從自己堂姐的嘴裡說出來。
然而陳氏已經同顧懷袖告辭了,顧懷袖叫了丫鬟去送她,小陳氏不敢自討沒趣地站在這裡,連忙走了。
過了一會兒,外面掌摑的聲音結束了,青黛走進來,端了一盤糕點,只道:“石方新作的牡丹甜糕,生津潤肺。”
“想來他是猜到我一回府就有種種的糟心事,怕我上火,才準備這牡丹甜糕了。”
顧懷袖笑了一聲,卻不由想到了李衛。
青黛曾說,那一日李衛就在顧懷袖的身邊,沒來得及抓住她,只扯住了一片袖子,顧懷袖失蹤的那段時間他也跑了。
後來有人說在沈恙身邊見過。
青黛又說,約莫是愧疚所致,可走了也就回不來了。
就算是顧懷袖平安歸來,李衛也回不來。
顧懷袖垂眸,嚐了一塊糕點,味道倒是不錯,只道:“端一半給二爺書房那邊去,現在二爺還在老爺那裡,想必在聽教訓呢。今年殿試沒他的份兒,爺兒倆想必要好好商議一番的。”
也許還不僅僅是商議什麼時候會試的問題。
張英自己就是進士出身,祖輩上還有厲害的,下面已經有了一個張廷瓚是進士出身,如今張廷玉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往後張廷璐更不是庸才,至於張廷瑑,現在瞧著聰明伶俐,想來不可能籍籍無名。
這麼一大家子,但凡是個男人,都厲害得不得了,一門父子若有五個進士,說出去都嚇人。
當初因爲張廷瓚先中了進士,張廷玉在二十幾年的時候也並非沒有才學,可遲遲沒有過得了鄉試,說裡面沒有張英得顧忌,不大可能。
說到底,還是要看張英怎麼想,現在決定了的事情,以後也可能時易事變。
她心思轉開了,卻道:“沁芳怎麼樣了?”
“心野了,這幾年您不在,奴婢瞧著這屋子卻是沒幾個人還記得了。”記得顧懷袖當年的手段。
青黛心裡不平,臉上也帶了幾分怨氣。
顧懷袖伸手出去拍拍她,笑得和善:“落井下石的人哪裡會少得了?人若是看你強,少不得來巴結咱們,若是看著弱了,即便他們只是螻蟻,也敢上來踩上兩腳的。我當讓他們瞧瞧,有時候落井下石這種行爲,不好。”
一點也不友善呢。
她又叫青黛藉手給自己,雖然腿軟無力,卻要按著大夫的意思走動,也許沒個三倆月就好了。
“對了,奴婢……”
青黛方想說,又停了一下,似乎忽然覺得說出來不大好。
“又什麼話值得你吞吞吐吐的,說就說吧,壞消息不必瞞,若有,早作準備比較好。”顧懷袖想來已經有一些猜測。
青黛道:“方纔奴婢看三少奶奶出去,看了沁芳一眼,沁芳雖然被打,也還看了三少奶奶一眼。原只有一眼,興許是奴婢多想了。”
“多想總比不想好。”
顧懷袖停下來,正好看見張廷玉走進來。“二爺回來了?”
張挺與跨步進來,卻接過了顧懷袖,扶著她在屋裡走,青黛見狀便悄悄退出去了。
他笑得和煦:“我看著你這一會兒不見,竟然精神了許多。”
“我這是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鬥鬥鬥鬥鬥,其樂無窮。”
顧懷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扶著他的手,一腳深一腳淺地走。
鬥?
張廷玉忽然發現,顧懷袖一直很努力地在活著。
從當初太子跟顧瑤芳的事情開始,從她與四阿哥的約定開始,這些張廷玉都從張廷瓚這裡得知。一個姑娘家,把腦袋擰下來,跟天潢貴胄們擡槓,擡出了個好名聲,終於名正言順地嫁到他身邊來……
雖則吧,那時候似乎還不是爲了他。
進了門,又婆媳妯娌丫鬟婆子們地收拾,種種事情接踵而來,一個個地打掉他身邊的桃花,會吃醋,會算賬,會管家,也會讓他生氣讓他笑……
現下她這樣的處境,乍沒了孩子,雙腿有疾,卻還能談笑風生,拿捏著該拿捏的人,該怎麼辦事還怎麼辦事,渾然不受影響。
這樣的一個剔透人兒,他怎能不愛?
非但要愛,還要往骨子裡愛。
張廷玉給她理了理鬢邊垂下的發,卻見她眉眼清淺,眸光盈盈,忍不住就下去吻了她。
顧懷袖微微閉了眼,只輕笑一聲:“談得怎樣了?”
他頓住,停下來,雙脣卻還挨著她的,說話的時候也隱隱約約地摩挲。
“父親說,今年錯過了,等三年之後的會試,還有……殿試。”
“公公倒是說得輕鬆,三年前不是這樣一句話嗎?”顧懷袖嘴裡雖這樣抱怨,心裡卻喜滋滋地,因爲張廷玉很高興,“不擔心樹大招風了嗎?”
“兒子們太優秀,哪裡擔心得過來?”
張廷玉恬不知恥得很。
張廷玉賣瓜,自賣自誇。
顧懷袖雙手伸出去摟他脖子:“來兩斤瓜。”
張廷玉與她何等默契?
他笑嘆道:“張婆今兒不賣瓜,就自誇,想吃回頭叫廚房做去。你那廚子不也跟著回來了嗎?要買瓜,我也沒有。”
“吝嗇鬼。”
她臉也貼著他心口,聲音輕輕地。
“我要快點好起來,我家二爺的野心開始膨脹了,我也得很快、很快、很快地……膨脹起來……”
她從他懷裡仰了臉,看張廷玉,張廷玉則摟著她腰,低頭看她。
二人目光相觸,卻都是那種坦蕩赤1裸的瞭然。
“你說我們能走多遠?”張廷玉問她。
顧懷袖說:“很遠很遠。”
她無聊地想,他興許要問“很遠很遠”是多遠,可張廷玉沒有問了。
他擁著她許久,然後顧懷袖就睡著了。
每日喝的藥都有安神的作用,她很容易入睡,也很容易睡得安然。
張廷玉抱她去躺著,只叫外面來了任何人都不見,只說二少奶奶在睡覺。
顧懷袖回來之後還沒去見過別的人,那些當初被她拿住把柄的丫鬟,都還不知道這裡到底是什麼情況。
直道沁芳雙頰都被打腫了的消息傳到所有人耳中,人人才切實地體會到,那種蛇蠍歸來帶給他們的戰慄感。
一種由內而外的恐懼。
現在二房這邊說不見人,二少奶奶還在睡覺,想進去見的不敢進去見,不敢進去見的也擔驚受怕。
剛剛回來就打打殺殺,懲戒自己屋裡的丫鬟,不是殺雞儆猴又是什麼?
現在做出這一番舉動來,還偏偏不許任何人去見,都以爲二少奶奶這是要發什麼大招。
就連吳氏那邊聽了這消息,也覺得事情有些奇怪。
甭管府裡府外的人怎麼想,也少有人知道這就是張廷玉的意思。
顧懷袖一覺睡到天色昏沉,被張廷玉叫了出來,說今日是中秋,帶她賞月去。
畢竟今天不同於往日,張廷玉幹回來,也正好是趕著一家團圓的。
也不知哪裡來的能工巧匠弄了座輪椅推車起來,顧懷袖就被張廷玉親手推著去了。
宴席上,照舊是上首張英吳氏,下面兩邊是四個兒子。
顧懷袖與張廷玉一起,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她客客氣氣跟衆人問候過了,纔有機會仔細打量現在府裡的情況。
張英跟吳氏這裡沒什麼變化,只有吳氏身邊多了個丫鬟,看著水靈水靈的,一雙眼也漂亮,明明站在吳氏身邊,卻覺得她整個人都要飛起來。王福順家的那個婆子,老老實實毫無存在感地立在老夫人後頭。
顧懷袖看見王福順家的的時候,王福順家的也看見顧懷袖了。
她淡淡地收回了目光,又看向了陳氏,張廷瓚也在。只是兩人中間多了個米分雕玉琢的小娃娃,陳氏淡笑著看那女娃,卻是一副慈母模樣,張廷瓚則顯得淡淡的,對那女娃不是很熱絡。
二房這邊丫鬟婆子小廝一干人等全部照舊。
三房那邊小陳氏帶了個三四歲的男孩,倒跟張廷璐長得很像,已經貪吃地拿了一塊桂花糕在手裡,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四處轉著,似乎怕人發現了。小陳氏正在跟自己身後的丫鬟說話,並沒有見到。張廷璐則被一邊的張廷瑑纏著,也沒注意到這小傢伙的行爲。
只有顧懷袖,瞧見了。
然後那小傢伙望過來,看顧懷袖發現了自己,臉一紅,一陣羞赧,又默默把桂花糕放回了盤子裡,手縮到桌案下頭,便埋下了頭不敢看人了。
顧懷袖一下就笑出聲來。
張廷玉聽見笑聲扭頭的時候,已經沒有任何的異樣了。
他覺得奇怪,看顧懷袖。
顧懷袖叫他附耳過來,竟然在這中秋宴上說起了悄悄話。
“那是你三弟的兒子嗎?”
“怎麼?他叫若霆,還沒起表字,招惹你了?”
“沒。只覺得有趣兒。”
顧懷袖握他手,又撤了開來,掃了一圈,道:“大家都看著,以後咬耳朵也得注意場合了。”
張廷玉又笑了,給她夾了一塊蟹黃。
廳中裡裡外外不知道多少丫鬟,好幾年沒來了,除了府裡一些老人,並沒有多少人見過二爺跟二少奶奶。
聽說二爺回來的時候,大家就在想啊,二爺是個怎樣的人,二少奶奶又是個怎樣的人。
如今見了二爺,真是個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還那般溫柔,只可惜……
全對著二少奶奶一個人使去了。
不知多少姑娘碎了芳心一地。
現在又看見這夫妻倆竟然在衆人面前咬耳朵,也不避諱著場合,從老爺到大爺再到三爺四爺,竟然沒一個人出來說的,也真是奇怪了。
只中秋宴這一遭,誰見了那花容月貌的二少奶奶不自慚形穢?
好歹還是名揚過京城的美人,顧懷袖素面朝天也敢叫板西施的。
和田玉的海棠花簪在她頭上,卻不及她她膚光如雪,青絲鴉發。
點絳脣,紅酥手,綠綺羅,青黛眉……
儘可將那溢美之詞往她身上堆,若是顧懷袖聽了定然毫不心虛毫不臉紅地接下來。
她打扮過一番纔出來的,對鏡梳妝的時候便同張廷玉說了:“今兒看我豔壓羣芳去,府裡多少眼睛覬覦著我的二爺,回頭來若有誰上來花枝招展在咱二房前面晃,那就別怪奶奶我對她不客氣。”
人貴有自知之明。
顧懷袖一直覺得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比如她一直覺得自己長得很漂亮。
對於能利用的資本,就要坦坦蕩蕩利用起來。
顧懷袖的心思很簡單,誰若要見了她,還想有那心思往二房這裡湊,讓她糟心,她就讓誰糟了身,打得那人人事不省再說。
她懶得管什麼善惡不善惡。
要跟刁民講善惡?
這位客官,您是否沒睡醒呢?
得,出門兒左拐閻王路怡紅院等著您吶!
張廷玉當時聽了她這一番話,便笑了:“你儘管在後院裡作著,爺給你撐著腰。”
那時候,她望著他,沒說話,一雙眼底卻是亮晶晶的。
江寧鄉試一鳴驚人,即便如今的張廷玉還保留著他藏拙低調和稀泥的種種陋習,可滿身光華,似刀劍出鞘又如寶光出匣,斂都斂不住的。
好啊。
你爲我撐腰,那我便可勁兒地作了。
現下顧懷袖打量著周圍的情形,卻覺得頗有意思。
張英在上面說了兩句話,便直接說開宴了,發紅的月亮從牆頭爬起來,慢慢地升高,家家戶戶都在賞月歡聚。
吳氏那邊卻不是很高興,她幾乎是夾兩筷子東西,便抖落一筷子。
張英沒忍住問她:“今兒你是怎麼了?”
吳氏將筷子一放,瞥了張廷玉跟顧懷袖一眼,有他夫妻兩個在,真是連飯都吃不下了。她記掛著道士的話,前一陣說張廷玉中舉的時候,張廷瓚就咳嗽過一回,好一陣纔好。她又悄悄找妙慈去外面找道士算,結果又說是克住了。
而今張廷玉帶著顧懷袖回來,兩個煞星湊到一堆,不是要把他們一府上下都給克著嗎?
吳氏滿心都是擔憂,卻知道張英厭惡極了鬼神之說,每每找人算命都是悄悄的,現在更不敢對張英說。
她只勉強一笑,道:“我這不是好不容易瞧著一家子都坐在一起吃飯了,所以高興的嗎?”
下面顧懷袖聽了這話,順手接了張廷玉遞過來的小半杯溫過的酒。
“只飲半杯,一則你酒量不好,二則腿疾未愈,待你好全了,吃什麼都叫人給你做。”
張廷玉一副寵溺的表情,又苛刻得跟後孃一樣。
顧懷袖自覺是那被虐待的繼女,委委屈屈地喝了,只當沒聽見吳氏說的那些話。
別人聽了吳氏的話,都準備做做面子功夫,往年張廷玉不在,也從不回家過年過節,今年吳氏說自己高興的,顯然就是說張廷玉回來了。
可張廷玉跟顧懷袖說話,只跟沒聽見一樣,其餘人等倒不好表示,一時之間竟然冷了場。
張英如何敏銳?
他一下便察覺到了,看了一眼自己夫人,見她有些不自然,又看了一眼張廷玉跟顧懷袖,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只道:“如今老二跟二兒媳婦也回來了,今日大家難得聚在一起,且舉這一杯,共慶中秋佳節。”
這一回是張英的面子,沒人敢不給。
張英也給足了二房的面子,特意提出來說,顧懷袖被丫鬟扶著,又喝了半杯,這才作罷。
待到宴席將散的時候,小陳氏忽然叫住了吳氏:“婆婆,如今二少奶奶回來了,當初這管家的對牌跟賬冊都由二少奶奶交到了我的手裡,現在……”
“現下里老二媳婦身子不好,怕也沒心思管這些吧?”吳氏臉色一沉,看似關懷地看向了顧懷袖。
顧懷袖現在忙著養腿,暫時不會搭理這兩個人。
秋天了,螞蚱也蹦躂不了多久了。
顧懷袖笑瞇瞇地:“婆婆跟三弟妹說得是,我現在身子骨不大好,先由三少奶奶管著,至於兒媳這裡……不急,不急。”
不急,不急。
往後有你們哭的。
她能親手送出去的東西,就能親手再奪回來。
縱使現在擁有之人千般不願萬般不捨,幹她何事?
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有借有還,千古正理兒呢。
顧懷袖遠遠地看了王福順家的一眼,純善地瞇眼笑了,王福順家的站在吳氏的身邊,卻打了個冷戰,像是被蛇蠍給盯上了一樣。
若要她用一個字來形容顧懷袖,興許除了這一字,更無別的想法了。
——毒。
作者有話要說:2更。
還繼續說娃的問題,蠢作者脾氣其實不好激動的時候回覆留言會比較誇張,是的,看了直接無視我就好。
扯偏了,繼續說娃,主要是張家進士太多,孩子生得太早,繼續壓著考不中很難處理,照著史書寫會簡單一些,有些歷史事件是掛鉤的。所以其實縱觀咱們文,除了男女主感情方面對某些史實做了處理,其他都是在史實的框架下面杜撰的。
要改動孩子的問題的話,= =那我就……天馬行空了(我怕被人扔臭雞蛋纔是真的!)
好啦,那麼問題來了,女主生男生女還是生龍鳳胎呢?
我有選擇恐懼癥[手動再見]
女主開始酷炫狂霸拽起來了,前方高能預警,大家系好安全——套——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