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依熏拿起筆在硯臺上沾了些許墨汁,然后一鼓作氣的揮動毛筆,在宗人驚訝的目光下,她的筆鋒一路直下,在畫上落下一條長長的痕跡。
在場有人憤怒的責罵了起來。老人只是輕輕揚了揚手,示意稍安勿躁。他平靜的看著安依熏,似乎想聽聽安依熏怎么解釋她的大膽之舉。而麥迪亦是興奮的看著安依熏,靜待下文。
安依熏謙遜的看向老人,說:“老先生,曾經的我也體會過這種幸福如履薄冰的感覺。曾經我也逃避過,可是我無法不去面對,因為我想追求我的愛。當我想通過,我大膽的放開自己,放開去愛,慢慢地選擇去相信那個人。才發現原來愛可以讓自己變得勇敢,幸福原來是需要珍惜的,而不是它在眼前的時候你總是去擔心你總有一天會失去那份幸福?!?
“我不是文藝人,不講求那些觸不可及的高意境,我只是再平常不過的小市民,只渴望平平淡淡的和所愛的人過完一生,一生無憂,這就是幸福?!?
安依熏靜靜的看著桌上那一副被她破壞的畫,她的眼睛里沒有任何緊張,只有一片溫馨,只見畫上那茶壺蓋、茶壺身子以及那張茶壺墊被她一筆連在了一起,乍一看就像一個大大的‘串’字,她輕輕的說道:“茶壺蓋就像我家的寶貝女兒,茶壺身就像我,而茶壺墊就像我的所愛,他們缺一不可,緊緊相連起來才完整?!?
老人眼底掠過一抹異色,安依熏看向了他,說:“老先生,無論那一段過去是否已經成為過去式,可是他永遠存在你的腦海里,成為你一生寶貴的回憶,不是么?何不記住那些曾經最開心的感覺呢,不過讓您見笑了,這緊緊是我一個俗人的想法。”
老者慈祥的笑了,“小姐真性情,這幅畫沒有送錯人!希望它能帶給你幸福!”
安依熏垂了垂眸,眼底流露淺淺的笑意,“謝謝老先生。”
老人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將畫卷起來,交到安依熏手上,安依熏受寵若驚,愣了愣,才伸出手接下那副畫。
這時候,麥迪那雙眼眸湊了過來,眼底泛著膩死人的溫柔,深深地看著安依熏,有些戲謔的意味,說道:“安小姐,你今天讓我見識到什么叫做真正的高境界,在安小姐心中一個茶壺原來還有這種象征性的代表,可是……”“可是我聽說安小姐家里的寶貝到至今仍是下落不明么?”
安依熏眸光一緊,收緊了拳頭。在心底問候他全家數十次,這個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人!
故意挖人傷疤!
轉念一想,今天是她和尚冰瞿去民政局去令結婚證的日子,還是不要因為麥迪而壞了自己的好心情。
下一秒,安依熏面對老人們微微一笑,說,“各位老先生們,我還有點事,得先走了?!?
在老人們的點頭微笑下,安依熏笑著離去,怎知麥迪也跟著她走出了小亭子。
安依熏裝作沒看到,加快了步伐,試圖與身后的那人拉開距離,可沒走多久,她便發現因為剛才她的腳
步太過匆忙,而走錯了方向。
她驀地回頭,只見麥迪正站在原地,雙手悠閑地插在褲兜,那雙煙灰色的眼眸噙著一抹笑,望著她。
安依熏沒有心情理會他,打算按照原路折回去,這時候麥迪開口了,“安小姐,看你的樣子似乎迷路了,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安依熏抽了抽眼角,她隨口說道:“我在等電話,一會我老公會來接我?!?
麥迪倏的一下,低低的笑了起來,沒有多少驚訝,反而像是聽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似的,他問道:“是么?安小姐你和尚先生什么時候定下的,這么神速?”
安依熏微微一笑,笑容溫柔至極,卻看起來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說道:“很快我們就會是正式夫妻了,謝謝考基先生你的關心?!?
麥迪垂了垂那雙多情的眼,聲音溫柔如水,“既然安小姐暫時還是未婚女性,那么代表我還有機會。在我看來,愛情沒有任何界限,就算安小姐結婚了,我對你的心還是不會改變的?!?
安依熏一聽,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快掉落了一層,轉眼,她笑瞇瞇的說道:“退一步說,尚冰瞿在沒正事成為我老公之前,他現在也是我的男朋友,考基先生的愛有多博大我不清楚,只是考基先生,如果還不肯放手,得先問問我的男朋友肯不肯了。”
麥迪呵呵笑了起來,“這么說,安小姐本人并不拒絕我對你的愛了。”
安依熏一怔,有些惱意的瞪著麥迪,這個男人就像是牛皮糖一樣粘人,你跟他講道理他跟你耍無賴,你跟他來硬的,他跟你鉆空子。
安依熏緊了緊手中的電話,很想發飆,拿著手中的手機朝著麥迪砸過去??删驮谶@個時候電話突然響起,安依熏一喜,雙眼一亮,她趕忙拿起了電話,一定是尚冰瞿的電話!
可下一刻,她的身體一震,電話響個不停,來電顯示是齊孝天。
過了一會鈴聲終于停止,四周安靜了下來,安依熏的內心卻狂浪翻涌。
麥迪饒有興致的看著愣在那兒的安依熏,“安小姐,因為我在,不方便接你男朋友的電話嗎?”
安依熏,“……”
可沒過兩秒鐘,鈴聲又響起!
安依熏心如鼓跳,握著手機有些發抖,把心一橫,她遲早要面對的,她只好按下了接聽鍵。
“喂……”她有些愧疚的開口。
短暫的那幾日,是齊孝天帶著她重歸芊山島,把她帶進了她曾今夢想家園。她也答應過他再接受他一次,可她終究是無法做到了。
對于齊孝天,今后她都注定虧欠他的情意了。
齊孝天倉促的說,“阿熏,你快來醫院吧,嬸嬸進醫院了,情況很不好,你馬上到醫院里來一趟吧。”
安依熏頓時心口一縮瑟,腿一軟,猛退了幾步,“我馬上來!”
掛了電話,安依熏驚慌失措的朝著相反的方向奔跑起來。
麥迪趕緊追上,“安小姐,你好像有事很重要的
事……”
“別跟著我!”安依熏狂躁的吼了一聲,十指嵌入發絲里,她茫然地看著四周陌生的一片綠蔭,一瞬間,她腦袋一片空白,似乎找不到走出去這一帶的路。
就在這個時候,麥迪拉起了她的手,不由她抗拒,麥迪把她拉走,“我的車就在附近,要去哪里我送你?!?
安依熏本想拒絕,可情急之下,她只好答應了。
麥迪拉著她沒走多遠,找到了他的車,兩人迅速上了車,安依熏顧不上綁安全帶,就焦急地看著他身前的方向盤,“快送我去凌云醫院!”
一下車,安依熏已經沒有心思估計麥迪,一個人急沖沖地奔進了醫院大門。
病房外的走廊里,齊孝天來回踱步,他忽然聽到走廊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驀地回頭一見是安依熏趕來,他幾步走上前,眼底隱憂重重,低低的說,“嬸嬸剛從手術室出來,醫生說她必須安心休息,不能再受刺激。”
安依熏忙問:“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媽媽怎么會突然心臟??!”
齊孝天卻沉默,安依熏慌張至極,忙拉住他的手臂,祈求地說道:“一定有什么事情,阿天,你就不要瞞著我了?!?
齊孝天垂了垂眼眸,這時候齊子晟似乎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疾步走了出來,雙眼已經渾濁,眉心一片焦慮,一把握緊了安依熏,直把安依熏往外推,“你快走!”
“叔叔!”安依熏詫異。
“叔叔求你了,趕快走吧!”齊子晟狠聲說道,眼神卻帶著祈求。
“讓她進來!”這時候病房里傳來程橙低沉的聲音,似乎帶著怒意。
齊子晟一怔,安依熏不由抱緊了小依萱,急忙走了進去。
病房里,程橙臉色蒼白如紙,雙目赤紅,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從前那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摸樣,她拼命的說道:
“你給我跪下!”
安依熏見她拔掉了口鼻上氧氣罩,忙把小依萱放下,沖到病床前,“媽媽,你這是怎么了,不管我做錯了什么,你也不能拿你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從齊孝天和齊子晟的反應,以及現在程橙怒意勃發的樣子看來,她知道一定是她犯了大錯!
“給我跪下!”程橙聲音嘶啞得不行。
“好,我跪下,媽媽我只求你別折磨你自己!”
‘噗通’一聲,安依熏在她身前驚慌失措的跪下。
齊子晟沖了進來,心痛的撲到床前,忙將氧氣罩給她罩上,“橙橙,你別這樣,你萬一有個什么閃失,你忍心這么丟下我么?!?
程橙拂開齊子晟,一雙渾濁的眼卻只是緊緊盯著安依熏,齊子晟忙看向安依熏,“阿熏啊,你趕快向你媽媽認個錯吧?!?
安依熏不解地看著齊子晟,“叔叔……”
齊子晟哀婉的看著她,“你這孩子,你年少時候不懂事就罷了,可你現在都這么大了,做了媽媽以后還是這么胡來了。你怎么可以和尚冰瞿混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