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跑進自己都不認得的巷子,蘇黎才停下來,漸漸的滑坐在地上,劫后余生的疲憊襲來,讓她有種想哭的沖動。
入獄的時候她沒有哭,生孩子的時候也沒怎么哭,和兒子分離的時候她哭得很傷心,而現(xiàn)在她又想痛哭一場。
蘇黎死死地抱著自己的包,這份沉重只有她自己知道,眼淚混著雨水不斷的落了下來,委屈、不甘、痛恨盡數(shù)涌上心頭。
為什么老天爺要這樣對她?
雨水灑在臉上,令她漸漸冷靜下來,蘇黎抬起頭看向天空,那是一片帶著陰霾卻又浩瀚無垠的天空。
天地不仁,我命由我不由天!她就不信,沒有身份沒有戶口甚至身無分文,她就不能在這南城清白的活著。
蘇黎咬了咬牙,拿起行李,走入細雨當中。
辦公室里,陸千麒聽鄒晉講著蘇黎最近的經(jīng)歷,聽到陸正青和蘇媛跟著去了黎婆婆那里,他點點頭,“果然跟著去了。沒出什么危險吧?”
“那倒是沒有,正青少爺似乎是在找什么東西,聽著應(yīng)該是蘇小姐母親留下的。”那天鄒晉隔了段距離,聽得不大清楚。
陸千麒若有所思,陸正青必有所圖才會找上蘇黎,但是蘇黎這樣的女人身上到底藏了什么東西。
“之后?”陸千麒示意鄒晉繼續(xù)說。
據(jù)鄒晉說,蘇黎從黎婆婆家出來,先是去了沐陽巷,那是南城最有名的古玩一條街。
鄒晉跟著她,見她左轉(zhuǎn)轉(zhuǎn)右轉(zhuǎn)轉(zhuǎn),并不是去買東西的,而是站在一家招收伙計的店鋪外面,猶豫半天走了進去。
她問店鋪老板現(xiàn)在還招不招店員,但是老板說打算招個男人,間接拒絕了她。
蘇黎并沒有離開,她在店里轉(zhuǎn)了一會,回頭就說老板手上的那塊玉,是個新提油。
老玉在環(huán)境中長期與木、土壤及其他物質(zhì)接觸,玉體受到侵蝕后,顏色部分或整體發(fā)生改變,被稱為沁色。沁色是鑒定玉器年代的標準之一,宋代叫老提油,明清叫新提油。
蘇黎的這番話引起了老板的興趣,聊了會后,老板就讓她留了下來,包吃包住月薪也還不錯。
陸千麒淺淺合著眼,在聽見蘇黎談及玉器的時候睜開了眼睛,淡淡道,“這份工作如果能做穩(wěn)定,倒是也可以混口飯吃。”
鄒晉苦笑,“問題就在于這個蘇小姐認真負責,處事又低調(diào),老板對她另眼相看,卻引起了其他人的嫉妒。”
有一個店鋪伙計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蘇黎放在行李袋里面的刑滿釋放書,立刻就傳出了風言風語,有人說蘇黎是因為偷東西被抓,她來這家店就是想對這家店下手。
結(jié)果很顯然,老板把她給辭退了。
鄒晉感慨說,“所以人啊,千萬不能犯錯,一旦犯錯,以后就要為這件事付出很多代價。”
陸千麒皺了皺眉,“之后她又去了哪里?”
鄒晉回答,“我看蘇小姐想找一份工作其實很難,她還沒有身份證,相當于黑戶,她去找了家教、翻譯,但都因為沒有身份證,別人都不敢用她。后來她找了份保姆的工作,因為她要的工資比別人低,所以就沒要她的身份證登記。”
陸千麒沉默片刻,最后嘆了口氣,招手讓鄒晉上前來,跟他交代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