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羽甜聽到自己被點名了,穩(wěn)住臉上情緒,這才緩緩轉(zhuǎn)過身子,對上谷母眼底的笑,揚起唇,出口的話軟軟糯糯:“媽,還早呢。”
說話間,眉目含情的看了一眼華慕言。
“不早了,我也是半只腳蹋在棺材板里的人了,安安快點給媽媽生個外孫。”
谷母說著笑出聲,心底卻想著,傻孩子,難道你就不擔心華慕言和你在一起,只是為了救治他的妹妹嗎?
很多事情要多留個心眼多留個余地,以后就算真的發(fā)生了什么,身邊有個孩子,總也讓人放心些。
談羽甜只覺自己額角跳了跳,谷媽媽,你現(xiàn)在看上去頂多四十歲,怎么就半只腳踏進棺材板里了?你讓那些五六十歲的大伯們怎么想!
果然,不只談羽甜一個這樣反應,首先五十出頭的谷父臉就沉了下來,不滿的伸手捏住自家妻子的手。
谷母繼續(xù)笑,撓撓丈夫手心,讓他別氣,又沖華慕言說道:“吶,慕言,媽丑話可是要說在前頭喲,三個月不給媽懷個胖孫子,媽可是會生氣的。”
華慕言應著,俊臉上帶抹輕笑,溫情脈脈的看了一眼談羽甜,然后沖谷母保證道:“媽,你放心。”
原本打算說些什么的談羽甜眼前一黑,隨即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自己被攬進了一個胸膛,緊接著就聽到男人的聲音悶悶傳來——
“那我先帶安安回家了,下次再來看爸媽。”
其實谷母雖然把話說的輕巧,但是十足的威脅,哪怕她說的只是簡單的“媽會生氣”,潛臺詞卻不容人樂觀。
她生氣,最直接就導致了可以隨時停止做醫(yī)治華憶錦的準備工作,這樣一來,華慕言讓談羽甜來假扮谷靈安的意義就一點都沒有了。
“你要帶我去哪里?”
談羽甜看到華慕言已經(jīng)不是在宴會上那么溫文有禮進退有度的模樣,此時正繃著俊顏,一雙眸子陰沉若夜。想起谷母的話,她突然雙手環(huán)住自己的胸口:“我是不可能給你生孩子的!”
華慕言側(cè)頭,就看到談羽甜一臉驚慌和警惕,突然擠壓在心口的郁悶消散一空,輕笑的傾過身,果然就察覺到了女人往后退的動作。
他一把擒住她的下頷,看她滴溜溜轉(zhuǎn)滿是慌亂的大眼,半晌才“哈哈”爽朗笑出聲。
談羽甜重新將視線放在身側(cè)男人身上是在他松開手之后,沒有被抓著,自然囂張了許多,出口也是毫不留情:“你不會是受到的刺激太大瘋了吧?”
華慕言一頓,啪在方向盤看她,狹長的眸子微揚帶著一抹魅惑的弧度:“我記得很久以前就說過,我硬起來的模樣,恐怕你是沒機會看到的。”
“你……”談羽甜握拳,本來被他看得臉紅心跳此時恨不得一巴掌打掉他臉上討人厭的笑容,“你不損人會死嗎!”
“我只是打消你的疑慮不是么?”華慕言正色,薄唇的弧度卻沒有落下。
也對,她一直擔心的是谷母說的話,畢竟如果真的要她懷孕,她寧愿不要那些錢。可是……如果沒有那些錢,沈家的外債……
華慕言看到那雙原本亮晶晶哪怕是充盈著怒火依然美麗的眸子此時突然黯然了下去,輕笑一聲,“既然一點小事情就能讓你那個笨腦子的腦細胞透支,為什么還要想?”
談羽甜美眸一瞪,雙手叉腰瞪著他。
卻見華慕言突然朝自己這兒傾過身子,看著那放大的俊顏,她不自覺屏息后退:“你、你要干嘛……”
男人的氣息近在眼前,心口跳動的器臟幾乎要蹦出喉嚨。
“系安全帶。”華慕言淡淡道,低著頭幫她時,眼底卻劃過一絲明顯的笑意。這家伙情緒太好帶動,是個一點就著的炸藥,也是冷水一潑溫聲一哄就熄的小火堆。
系安全帶弄得早把氣氛弄得那么曖/昧嗎!談羽甜癟癟嘴腹誹,卻悄悄紅了耳根。
一路無言,直到瑪莎拉蒂停在小區(qū)門口,談羽甜才絞著手指遲疑的開口問道:“那、孩子的事情……”
“你不用擔心。”華慕言看著她,突然笑了一聲,“你放心,在我面前,你這身板很安全。”
談羽甜臉色一僵,當場炸毛,“什么嘛,我是在為你擔心好不好!”
華慕言勾唇卻沒有再說話,送人至門口,見人消失在樓道上,唇邊的弧度這才緩緩落下,眉目間浮現(xiàn)出一抹冷冽的折痕:谷家……是看出了什么嗎?
走到家門前,談羽甜猶豫了。
也許是因為下午晚上和華慕言在一起,因為緊張等心情而暫時忘了在家里的不愉快。可是現(xiàn)在站家門前,那種種極其抗拒和畏懼的心情成倍放大。
她蹲在緊閉的門前,包包里有鑰匙,可她一點都不想開門。
沈其宣回來了嗎?在家里是什么心情呢,昨天那么可怕的情緒還在嗎?
“咔擦。”
門鎖被打開的聲音在身后輕輕響起,光亮投射在她面前,還有一個被燈光拉長的身影。
沈其宣在家!
談羽甜的心猛然一提,這心情與以往的期盼截然不同!
“怎么不進來。”沈其宣靠在門邊上,看著已經(jīng)在外面不知道逗留了多久,此時自己開了門,還依然蹲著的女人,想起剛剛看到的情景,他冷笑了一聲,“還知道回來?”
其實談羽甜是腳麻了。好不容易好了一些才緩緩站起身,轉(zhuǎn)身對上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有些不適的抿唇,“你在家啊。”
“晚上去哪里了?這是我家我不能在?”沈其宣炮語連珠的發(fā)問,又是一停,上下打量了一番站起的女人的盛裝打扮,眼底沉下去,一把掐住她的腰。
“啊。”談羽甜低呼,兩步被困在玄關處,抬頭看到沈其宣陌生的臉色,她別過臉。
“怎么,不說你去上班了?”沈其宣覺得自己看出了她的心虛,手中更加用力,幾乎將她的腰肢捏斷,一把擒住她的下頷,“看不出來,以前那個傻傻笨笨跟在身后的小女孩,竟然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談羽甜用力扭頭,卻躲不開他的挾制,心里的怒意卻因為她對沈家的感恩而隱忍不發(fā)。
“看你這小臉兒被滋潤的,是不是技巧已經(jīng)很純熟了?”如果早早離婚就不用這么難堪,這種被戴綠帽子的感覺讓沈其宣氣憤的想殺人!
“沈其宣,你能不能饒了我?”白天已經(jīng)因為要裝腔作勢應對兩家人精十分疲憊,現(xiàn)在回家,又要面對身份最親昵的人責問。她不想自己在這之間崩潰,她要好好的活著,自然不能就此被打垮。
“饒了你?”沈其宣反問,哈哈大笑起來,繼而一頓,“那個男人是誰?”
他不會忘了,下午他回家時看到的那輛豪車。更不會錯看,晚上送談羽甜回來的那輛車子下來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
兩個人,竟然已經(jīng)背著他暗度陳倉,而他竟然在前不久可笑的為自己提出離婚而愧疚。這樣的女人,其實也早已經(jīng)過不了貧窮日子了不是嗎?
“他是我老板。”
談羽甜實在受不了這樣沒有安全感的姿勢,奮力的掙扎,拿包包砸開他的禁錮,進了家里,揉揉疼痛的下頷,“沈其宣你別疑神疑鬼,你離開那個女的,我們一起好好為沈家的債款而努力想辦法不行嗎?”
沈其宣笑,卻沒有溫度,他走到沙發(fā)前點燃一支煙,頹然坐下,“我已經(jīng)沒有辦法可想了。”
黔驢技窮,他原本打算讓沈家稍微穩(wěn)定下來,再和談羽甜談談感情的事情,可是誰知道,天災人禍來得那么猝不及防。
以至于,這個原本雖然讓他沒有感受到激/情,卻有著平淡如流水的溫馨的家,眼看著就破裂了。
“你別擔心,你再等半個月……”聽出男人的無奈,想起以前雖然不算多美好的相處回憶,卻讓人十分懷念,談羽甜嘆口氣心軟了下來,“到時候,我會還清欠下的高利貸,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是的,她只能和沈其宣重新開始。她不喜歡過居無定所的生活,也不愿意去高攀誰。華慕言那個男人……
閉上眼,竟是男人微揚的丹鳳眸,以及戲謔而隱含笑意的薄唇。
你在妄想什么呢談羽甜,你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僅如此,你們一開始的相遇,也并不愉快,進一步相知,也是因為一個交易不是嗎?
“我可以……相信你嗎?”煙霧中,沈其宣語帶茫然的抬起頭,那端正的五官卻有些扭曲,目光陰辣的看著背對自己的女人,“你不過是一個剛?cè)肷鐣呐⒆印!眳s那么快就找到了雇主,將自己賣出去了?
“我有我的辦法,我希望你能尊重我不要再問。”談羽甜低頭,看著叫上精美的水晶高跟鞋,銀色的系帶熠熠生輝刺得她眼底染上一抹霧氣,“不過我答應你,等半個月后,什么都告訴你。”
說著,她沒有等待男人的回復,直接回自己臥室將門給摔上,裙子鞋子包包一路脫到浴室,迫不及待的將自己埋進冷水之中。
她竟然想和華慕言在一起。
多么美好卻又荒謬觸不可及的奢望。
也許是因為昨晚的剖白,談羽甜和沈其宣之間的氣氛也稍微有所回溫。談羽甜早早起床準備好了早餐,看到男人西裝革履精神氣爽的樣子,笑著打招呼:“早啊其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