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機軍師……你……你就是綠林軍的軍師朱武,。
朱武依舊是一副淡淡的笑容掛在臉上說道:“不錯,是我。”
郎世龍拿手指著朱武喝道:“你就不怕我此刻將你抓了押赴汴梁,,好大的膽子,也敢到這里來撒野,你們綠林軍也忒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朱武搖搖頭說道:“既然我敢只身來到這里,那一定是有所準備的,你抓的了我,可是,你卻出不得城,你殺得了我慶功,卻絕不會活著離開蒲城?!?
“你錯了,我現(xiàn)在有兵士六千余眾,銀子數(shù)千余兩,城中屯糧也夠個十天半月,我就不信,你們綠林軍能奈何得了我。”
朱武笑了,那神態(tài)簡直就是把郎世龍當做了小孩子,說道:“你是個聰明人,這筆賬都算不明白,謝千秋是何等人,行兵打仗十個你也不如一個他,可是,眼下,謝千秋都降了我綠林,區(qū)區(qū)一個蒲城,你以為就靠著那些兵刃都不齊備的百姓就能收住一座城池,我綠林軍猛將如云,能征善戰(zhàn),攻城略地所向披靡,若是非要兵臨城下不可,那我也休要費這番嘴皮子,只怕大人你的人頭和那下邽城的知府一樣,掛在城樓上了。”
郎世龍心里算計著,不說話了,
朱武說道:“郎大人,你要升官,我們也不過是要塊地盤,何不圖個兩全其美?!?
“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們幫郎大人一個忙,郎大人也幫我們一個忙,如何?!敝煳浜苷J真地看著郎世龍,
郎世龍不明白朱武的意思,當下說道:“怎么個說法?!?
“郎大人不過是要一個功名,這個,我們送您一個便是,我們綠林軍的兵馬殺到城下,您只要站在城樓上固守便可,我們詳裝舊攻不下便退兵三十里扎營,那一夜,您帶兵來偷襲營寨,我們裝出防守森嚴的模樣,您殺一殺覺得吃力便退回到蒲城里去,然后換一大隊人馬,馬不停蹄繼續(xù)來偷襲營寨,這一次,我們假裝不知,被你們殺了個措手不及,然后一路潰逃到下邽城,而您可以凱旋回城?!敝煳湔f道這里,意味深長地看了郎世龍一眼,說道:“這般做了,朝廷上的人,一般是不會來懷疑你串通我們綠林軍了。”
郎世龍聽到這里,覺得這事還是有的談的,當下便坐下來,態(tài)度也緩和了不少,
朱武繼續(xù)說道:“這樣一來,您在朝廷上有功績,在地方上有名聲,不出幾日朝廷便會將您調(diào)離此處,而那時候,我們綠林在一舉將城奪了,這樣既反襯出了大人的本事,我們還各得其所?!?
郎世龍點點頭,前后想了一想,覺得這也沒有什么壞處,當下便說道:“這便是你幫我的忙?!?
“不錯。”
“那你們要我?guī)湍銈兪裁茨??!崩墒例埿睦镂ㄒ粨牡谋闶蔷G林軍借著這個獅子大開口了,
朱武笑了一下道:“請郎大人引見一個人?!?
“你們想讓我引見誰?!?
“蔡京,蔡大人?!敝煳湟蛔忠痪涞卣f道,
你見他做什么,“郎世龍有些不解:“莫非你們想要招安?!?
朱武笑了,擺擺手說道:“非也,不過是再送一套財富與蔡大人,現(xiàn)在朝中四分五裂,蔡京、童貫、高俅等人爭權(quán)奪勢,我們綠林軍雖然在大宋眼里是叛軍,可是,卻不是注定了就得和蔡大人是敵人,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可圖,里外相互照應(yīng),各與方便,何樂而不為?!?
郎世龍聽了,心里一怔,當下警惕地四下里掃了一眼,說道:“這事,我可做不得主,只有回了汴梁,親自面見了蔡大人,這事成與不成,還得由他來定奪?!?
朱武點點頭道:“那好吧,這事情,還得拜托郎大人了,既然說妥了,那我也該告辭了,我一會兒出城,還要大人給個方便。”
郎世龍看著朱武,眉頭微微有點蹙了起來,說道:“這……方才可是你把話都說死了啊,那些百姓都曉得不能出城,若是此時放你一人出去,切不要說有人懷疑,就算是沒人懷疑,那些百姓也會鬧事的?!?
朱武笑笑,仿佛所有的麻煩到了他這里就什么都沒有似的,朱武說道:“我自有法子出城,只是,一會兒那發(fā)喪的人依舊去鬧事,你耐一耐便讓南城門把守的官兵給個順水推舟的方便就是了?!?
郎世龍也是個聰明人,當下便會意了,朱武是要乘著那棺材出城,這種事,只怕也就是綠林軍的人敢做的出來,只是……郎世龍漸漸地想的遠了,莫非蒲城在昨夜關(guān)城之后,便依舊潛入了綠林軍的人,這一切都是朱武先前就策劃好的,可是,那信使究竟去哪里了,至現(xiàn)在都下落不明,莫非也是朱武做的手腳……郎世龍一扣一扣地想下去,不禁心里涼了一半,看著面前這個一直春風滿面的漢子,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折服和可怕,
“郎兄,后會有期。”朱武說罷便告辭而去了,只留下郎世龍一個人坐在花廳里,忘了送客,心里矛盾著,只留下了一個問題“抓不抓”,
如果現(xiàn)在不抓朱武,等他出來府衙,那就是魚入大海,放虎歸山,他日若是有什么破綻讓朝廷知道了,非但自己必死無疑,就連恩師蔡京也難逃株連九族之禍,可是,若是現(xiàn)在將朱武抓了,那就是挑釁綠林軍,而且朱武都說了,既然敢來,是有準備的,那后果是什么,除了蒲城被攻破之外,恐怕還有更于己不利的地方,
郎世龍心里矛盾著,半張著嘴,卻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廝快步進來在郎世龍的耳邊嘀咕了兩句,郎世龍的眼眸頓時亮了,他早就沒有了用飯的興趣,當下便離席快步到了前廳里頭來,只見一個差役侯在那里,見郎世龍來了,便趕緊拜了從懷里遞上一份書信,
郎世龍打開一瞧,這正是他日盼夜盼的戰(zhàn)報文書,郎世龍一雙如炬的目光一心都落在了戰(zhàn)報上,可是他越往下看,這心里就越沉,原來這戰(zhàn)報正是馬鴻菲寫給郎世龍的,里面?zhèn)浼氈v述了戰(zhàn)況的不利,特別是陳述了謝千秋溝通綠林軍的幾大可疑罪狀,特別是最后向郎世龍請計,實在讓郎世龍更加為難,
畢竟現(xiàn)在郎世龍和綠林軍之間,因為朱武的一番交易,而多了絲絲縷縷說不清也不敢說清的關(guān)系,不論謝千秋是不是勾結(jié)綠林軍,這都讓郎世龍不能下殺手來整他,謝千秋的命是萬萬要不得的,今后郎世龍是去是留,他不管,但現(xiàn)在卻和他脫不開干系,放任不管,豈不是給那些散布在朝野其他黨派之中別有用心的人留下彈劾他的把柄,
郎世龍先差那人到驛站去歇著,自己到了書房里坐了下來,其實此刻,郎世龍不知怎的反倒想聽聽朱武的意思,這下一步棋該怎地走,
這時候,有一個小廝進來了,道:“巡捕房王遠求見。”
“讓他進來。”郎世龍有些無精打采地說道,
不過一會兒便有一個身形略顯瘦削的人進來了,一身打扮都是巡捕差役,那人道:“大人,那家出殯的人,現(xiàn)在還有人要嚷嚷著出城,您吩咐過,但凡這般事情,涉及民情民心,都要來和你及時匯報,您看……”
郎世龍聽得立馬就懂了,雖然他并沒有吩咐過王遠什么,可是,他卻曉得一定是朱武在走之前已經(jīng)借著他的幌子鋪墊好了一切,當下,郎世龍故作思慮了一下,輕輕將手一擺,說道:“我們現(xiàn)在有六千兵馬在城里,不怕他綠林軍攻打……親人故去,著實該入土為安,既然他們都不怕死,我堂堂一縣知府,還能有阻逆他們盡人事,生死由天,隨他們?nèi)グ桑且f明白,蒲城離開容易,若是再進來可就難了,若是離開遭到了綠林軍的劫殺,休怪本官見死不救。”
“喏。”王遠領(lǐng)令去了,
郎世龍目送了那差役離開,心里尋思著朱武這出城的法子,卻不禁想起了什么,當下便提起筆來,便寫了一封書信,差了一個親信,快馬加鞭親自送到了馬鴻菲將軍那邊,
馬鴻菲不容那郎世龍手下的小廝歇息一下,便討了書信來,展開一看,便頓時有了主意,趕緊安排軍中的親信下手準備著,
【下邽城外三十里·官兵軍營】
“謝將軍回來了。”
官兵們看見謝千秋一個人獨自騎馬回到了大營中,報訊兵士快步跑到了中軍大帳里報之了馬鴻菲將軍知道,馬鴻菲雖然直接聽令于郎世龍,現(xiàn)在卻也還是謝千秋的副將,當下聽知謝千秋回來了,按著禮數(shù)勉強起了身來,忍著傷痛,出大帳相迎,
馬鴻菲挑起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謝千秋越走越近的身影,含著一種說不出的笑意,道:“謝將軍,你安然無恙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