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錫位於長江三角洲平原腹地,北臨長江,南瀕太湖,東與蘇州接壤,西與常州交界,京杭運(yùn)河從中穿過,是江南著名的魚米之鄉(xiāng)。
這裡比不上蘇州,但也別具一番風(fēng)味。
謝凡、尤靖、何天、齊祥四人分別居住在無錫城裡的東西南北四處,杜荷便在城內(nèi)正中央的一棟豪華的酒樓上宴請他們四人。
二樓靠窗雅間,杜荷早早的來到了酒樓,望著窗外來往的人羣,等候著謝凡、尤靖、何天、齊祥四人的到來,他的臉上掛著冷冷的微笑,目光露著冰冷的寒芒。
他們約定相聚的時間是午時,可現(xiàn)今已經(jīng)將近未時了。依照後世的時間來算,即表示約定在十一點(diǎn)見面的,到了將近一點(diǎn),還未出現(xiàn),整整遲到了將近兩個小時。
“這算是下馬威嘛?將自己幹晾在這裡,可真有膽子!”杜荷早已叫來了酒菜,自斟自飲,低聲一笑,第一次受到這種待遇,心底什麼感覺都有。
正想著蘇州的瘟疫,忽聽店門口吵嚷起來。他心底好奇,順著窗口向下望去。
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在追打一個衣衫襤樓、身材瘦削的少年。
那少年約莫十五六歲年紀(jì),頭上歪戴著一頂黑黝黝的破皮帽,長相非常討人喜歡,雙目長而精靈,臉容不算英俊,但整個人卻有種吊兒郎當(dāng)?shù)臑t灑,掛著樂天坦誠的笑容,手裡拿著一個錢袋,嘻嘻而笑,露出兩排晶晶發(fā)亮的雪白細(xì)牙,笑著跳著,嘴裡還不住的說著:“抓不著我,你抓不著我!”
杜荷眼神注視著少年的一舉一動,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他已看出那少年身手敏捷,一蹦一跳之間,暗藏高明步法,靈活的猶如泥鰍,不但速度奇快,而且滑不溜手。
追趕他的魁梧漢子正當(dāng)壯年,體型猶如猛虎,速度還算急猛,氣急敗壞的追趕,一副要將少年生吞活剝了的表情。他正是男子的黃金年華,論速度,少年決不是他的對手,可每每要追上的時候,少年都會在那一剎那間,利用怪異步法虎口逃生,拉開距離。任憑他如何氣急敗壞,如何的暴跳如雷都奈何不得少年分毫。
來到一顆大樹旁,就如猴子一樣三下兩下的爬上了大樹,坐在一棵參天大樹的橫幹上,離地足有三丈的距離,兩腳搖搖晃晃的,手中搖著錢袋,笑道:“大個子,想要回錢袋就去跟那個你撞倒的老婆婆賠禮道歉,不然這東西可歸我啦!”
魁梧漢子咬牙道:“小兔崽子,別讓老子逮到你?!彼煌靸尚洌胍蠘淙プィ_下卻是一滑,險些栽倒,連試兩下,卻怎麼也爬不上去,只能仰頭咆哮:“小兔崽子有膽子就給老子下來。”
少年老氣橫秋的在樹上叫道:“大個子,是男人的就給小爺上來。你上不來,說明你是男人,但卻沒有種,我上的來也下的去,表示我是男人也帶種。”他在樹上做著鬼臉道:“臭太監(jiān),死太監(jiān),撞了人,反耍橫,小爺我拔刀助,教訓(xùn)你這個死太監(jiān)!”說唱著,伸手摺了一根樹枝向魁梧漢子丟去。
魁梧漢子一時不察,竟被打了個正著。
魁梧漢子本就讓少年逗的暴跳如雷,怒不可遏,此刻更是失去理智,撿起地上石子就往樹上丟去。
少年閃避開來,腳下卻是一滑,“?。 钡慕幸宦暎诺檬置δ_亂,更保持不了平衡,仰跌下來。
杜荷神色微變,他與少年所在的地方隔著一條長街,想要援手,以來不及了。
四周讓他們吸引的百姓更是嚇得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連那個魁梧漢子也嚇傻了,閉上了眼睛。
但久久卻不聞重物墮地的聲音。再睜開眼時,少年已經(jīng)不見了,忙扭頭尋找,卻見街道的另一旁少年正倒著後跑,見自己發(fā)現(xiàn),少年高聲道:“大個子,錢我收下了,我拿去幫助窮人,下次再敢亂來,我小盜帥可饒不了你?!备呗暯泻戎艘呀?jīng)閃進(jìn)了小巷不見了。
魁梧漢子跺了跺腳,只能自認(rèn)倒黴。
杜荷見一切看在眼裡,那少年根本就是假裝失足的,落下時表演似的連翻兩個筋斗,姿勢漂亮的很呢!
對於後來那少年“小盜帥”的自稱,露出了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心道:“小盜帥,難道那小傢伙是我的粉絲?”
正如此想著,房門拉開,四個人相繼走了進(jìn)來。
雖然不認(rèn)識,但不難猜出,他們四個就是江南的藥材商謝凡、尤靖、何天、齊祥四人。
一個高瘦漢子上前諂媚笑道:“想不到大人竟早來了,大人在名帖中說午時相聚,也沒有說具體時辰,沒有個準(zhǔn)備,累大人等候?qū)嵲诒浮T谙潞翁欤娺^杜大人,杜大人年紀(jì)輕輕就成爲(wèi)巡察一方的巡察使,實(shí)在是英雄出少年啊!何天仰慕的緊,今日能見大人一面,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哪!”
他說的極爲(wèi)巧妙,更是將遲到的責(zé)任推卸在了杜荷自己的身上。
其他三人也是如此,似乎完全不知自己將杜荷曬在這裡兩個小時的事情,紛紛諂媚著說著好話。
杜荷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笑道:“別他媽廢話了……”
啪!
他將酒杯重重的甩在了地上,瓷杯四分五裂,炸裂開來。
謝凡、尤靖、何天、齊祥四人皆呆住了。
杜荷站起身道:“今日我來,是想交個朋友,讓你們幫個忙。既然你們不屑與我杜荷做朋友,那我們就是敵人了!我留下來就是想通知你們一聲……準(zhǔn)備後事吧!”
他從懷中拿出一錠銀餅擱在桌上,笑道:“桌上的酒席菜你們隨意,我請客!”
說完冷笑者離開了客棧。
謝凡、尤靖、何天、齊祥四人面面相覷,眼中竟是驚恐。
謝凡顫聲道:“這可如何是好?跟我們原先的計(jì)劃完全不一樣??!”
在昨天他們已經(jīng)商議好了對付杜荷的辦法了,但由於不清楚蘇州的實(shí)際情況,不知應(yīng)該如何開口要價。
故而何天想了一個“妙招”,他認(rèn)爲(wèi)杜荷宴請他們就是求他們的表現(xiàn),於是決定將杜荷晾著,看一看他的忍耐程度。事情有多麼嚴(yán)重,杜荷的能耐力就有多強(qiáng)。
存著這份心思,他們早早就來到了酒店在暗中觀察。
結(jié)果杜荷一等就是一個時辰,何天便覺得杜荷願意屈尊等候他們整整一個時辰,定是因爲(wèi)蘇州情況嚴(yán)重出乎他們的意料,決定五倍價格的販賣藥材,比昨天決定的三倍又加了兩層。
他主意打的很好,事實(shí)也讓他猜中,蘇州瘟疫,確實(shí)情節(jié)嚴(yán)重,只是可惜他遇到的是杜荷。
尤靖、齊祥也各自不安,想不到杜荷處事如此的出人意料,連改口的機(jī)會也不給他們。
何天心底也是發(fā)虛,但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別擔(dān)心,我們?nèi)缃穸际钦?jīng)商人。杜荷沒有權(quán)力將我們?nèi)绾?,這裡是無錫,不是長安。大哥,準(zhǔn)備酒宴和禮物我們請無錫縣令聚上一聚。有他在,我就不行杜荷真的如此狂妄無禮,仗勢欺人!”
其實(shí)他也沒了主意,原以爲(wèi)即便用計(jì)不成,最多最多虧一些,道個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裡想到杜荷直接反目成仇,與他們劃清了界限。
尤靖長嘆了口氣,心想以一個小小的縣令來應(yīng)對杜荷這巡察使真的能行嗎?但目前情況,也只能依仗縣令,讓杜荷有所忌憚,別恣意妄爲(wèi),留人口舌。心底有些悔不當(dāng)初道:“也只好如此了。”
當(dāng)天在齊府,謝凡、尤靖、何天、齊祥四兄弟宴請了無錫縣令,也不說緣由,只是塞給他一封大禮。
便在這宴會開始之際,一羣兵卒強(qiáng)行破門而入,他們拿著明晃晃的刀子衝進(jìn)了宴會現(xiàn)場。
一位軍官裝束的將軍闖了進(jìn)來,厲聲道:“誰是謝凡、尤靖、何天、齊祥?”
謝凡、尤靖、何天、齊祥神情鉅變,臉變得無比的蒼白,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真的出手了!”
他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起身來。
將軍藐視的橫了一眼冷聲道:“你們四人與陳子瑜、雲(yún)卓溝壑一起,涉嫌謀反,證據(jù)確鑿!奉江南巡察使杜大人的命令,將他們拿下,財產(chǎn)充公,押解進(jìn)京,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謝凡、尤靖、何天、齊祥嚇得癱倒在地。
何天哭喊道:“冤枉,縣令大人,我們冤枉,求你爲(wèi)我們做主!”
將軍瞄了一眼縣令道:“你就是無錫縣的縣令,看來你與這羣叛賊的關(guān)係匪淺啊,豈難道……”
無錫縣令當(dāng)即嚇得打了一個激靈,謝凡、尤靖、何天、齊祥是不是叛賊他不清楚,但是杜荷負(fù)責(zé)處理江南叛賊,他說誰是,誰就是。與叛賊關(guān)係匪淺,不就是叛賊同黨?
趕忙站出來跟他們劃清界線,正義言辭的表示,謝凡、尤靖、何天、齊祥爲(wèi)人貪婪成性,罪大惡極,自己與他們絕對不是一路的。
只要不是傻子,面對這種局勢,都不願意摻上一腳,連忙告辭離去了。至於收下的禮物,早已悄悄的放在了自己坐的位子上。
他知道謝凡、尤靖、何天、齊祥徹底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