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隊,是歷朝歷代文武官員們所關心的永恒不變不變的主題。
一個官員從進入官場開始,就會面臨很多次的站隊選擇,站對隊了,官升三級,榮華富貴;站錯隊了,熬不出頭還是小事,一不小心粉身碎骨都有可能,畢竟當官的人誰會沒有幾個政敵?
兩人的矛盾,打一架也就解決了,一次不行就再來一次,總會有一方妥協,但是政敵之間的較量很多時候都是不死不休的,一旦被對方得了勢,那么后果就會很難預料。
所以說,做官的人也許對其他事不在意,但是對站隊這事了是非常敏感的。
如今,李狗蛋結婚這事,隱隱約約又變成了一次站隊的開始。
太原王氏,無疑是第一個吃下了鮮美螃蟹的人,他們用一個不能與其他五姓聯姻的嫡女,換來了一個實實在在的尚書右丞,這讓同為五姓七望的其余六家又羨慕又嫉妒。
于是他們中出現了兩種反應,第一種就是以滎陽鄭家為代表的幾家,他們要么就自祤為世家大族,要么就是沒有合適出嫁的嫡女,所以他們對于王澤的行為表示了鄙夷和唾棄。
“呸,賣女求榮,不要碧臉!”
其實說白了,他們的這種心情就是俗話所說的“得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而持有另一種態度的,就是和太原王氏一樣,同為五姓七望中弱勢門閥——范陽盧氏。
魏晉時期,范陽盧氏也是闊過的,但是到了隋末唐初,范陽盧氏的情況已經大不如前,在五姓七望之中,也只比太原王氏好一點點而已,算是五姓七望中的倒數倒二。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王澤借著李狗蛋這陣“東風”扶搖直上,官升三級,如今更有了太子的支持,在朝堂上的影響力大大增加,從而一舉蓋過了范陽盧氏,成為了五姓門閥中的倒數第二。
而范陽盧氏,則變成了倒數第一,這是盧家無法接受的。
“就你王家有閨女嗎?我盧家也有!”
懷著這樣的想法,下朝之后,朝堂上的盧氏官員們就聚在了一起,開始商討起了對策。
如今大家都知道,高明身邊最親近的人有三個,李狗蛋、張思政和紇干承基,要下手就得從這個三人的身上著手。
李狗蛋如今已經被王氏拉攏了,所以一開始就被盧家排除了,而紇干承基跟著高明都這么長時間了,連個五品管都沒混到,可見不是能力太差,就是根本不受寵,所以這樣的人拉攏一下就行了,不用下大本錢。
排除了這兩人之后,值得下大本錢的就只剩下一個人了,那就是張思政。
根據盧家所打聽到了消息,當初就是李狗蛋和張思政兩人把齊王李祐帶回來了,然后李狗蛋就做了中書舍人,而張思政則做了太子中舍人,兩人一文一武,可以說是高明的左膀右臂。
最重要的是,如今幾乎所有人都看得出高明要準備拿晉州做文章了,恰恰張思政半個月前就被高明派去了晉州,可見這個人是高明的心腹愛將。
最重要的是,張思政雖然已經快到三十了,還沒有結婚,太值得投資啊!
“就是他了!”
鎖定了目標之后,盧家就立刻派出了媒人前往晉州和張思政接觸,只等張思政一點頭,盧家就能立刻挑選一個良辰吉日讓他們成親,盧家相信,相信到時候太子一定不會厚此薄彼的。
盧家才剛派人前往晉州,負責盯梢的百騎衛就飛奔到東宮向高明匯報情況了。
“啟稟太子殿下,國子司業盧大人已經派人出了長安,朝著京兆府的方向去了。”
聽到這個回報,高明頓時就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盧家終于有動作了,不過我估計他不是派人去京兆府的,而是去晉州的吧?嘖嘖……不得了,連我身邊的人都打探清楚了,不得了哇,哈哈哈哈……”
高明笑了好一會,才朝著面前的百騎衛士兵擺了擺手。
“好了,辛苦你了,下去領賞吧!”
“謝太子殿下!”
等這個百騎衛士兵退下之后,高明就朝著院子里喊了起來。
“侍書,侍劍,去把我書房里面的那對玉如意裝到盒子里,然后再去庫房拿上兩匹云緞包好,本太子要拿去送人!”
“是,太子殿下!”
看著分頭去拿東西的侍書和侍劍,高明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千金買馬骨,李狗蛋,你丫都偷著樂吧,哈哈!”
幾天之后,李狗蛋的婚禮如期而至,作為即將奔赴晉州擔任刺史的他,這次的婚禮可以說即是他的喜宴,也是他告別長安的酒宴,所以還是有不少官員來喝喜酒的。
當然,大部分的人還是秉承著“不看僧面看佛面”的想法,借著交好李狗蛋的機會賣高明一個面子。
總之,李狗蛋的婚禮還是十分熱鬧的。
屬下結婚,高明這個做老大的自然不能缺席,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高明帶著侍書和侍劍就出發了。
到了目的地之后,高明的就面帶笑容的朝著李狗蛋的府邸走去,而侍書和侍劍則分別抱著玉如意和云緞跟在高明的身后。
還沒到門口,高明就看到穿著大紅喜袍的李狗蛋一路小跑的就過來了,他一邊跑還一邊喊著。
“太子殿下您來了!”
他的聲音是如此的大,在他的呼聲中,就連周圍的賓客都回過了頭來,當他們看到高明之后,又紛紛跑來跟高明打招呼。
“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您來了?”
“太子殿下里邊請!”
看著周圍熱情的人們,高明頓時就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大家不用如此多禮,孤今日前來也同諸位一樣,都是客人,大家這樣熱情,孤都有些喧賓奪主了,好啦好啦,大家都進去吧。”
聽到高明的話,李狗蛋也笑了起來。
“請大家入席,請大家快快入席!”
高明笑著點了點頭,然后在大家的簇擁下進了李狗蛋的府邸,與此同時,站在門口負責唱禮的家丁也高聲喊了起來。
“太子殿下到,賜玉如意一對,錦緞兩匹,前五百貫!”
高明的到來無疑讓李狗蛋的婚禮更加熱鬧了,前來祝賀的賓客們也變著法的往高明的身邊擠了過來,但是卻被侍書和侍劍兩人輕松擋在外面。
看到這一幕,高明頓時忍不住有些微微吃驚。
“能面不改色的擋住幾十人,看來這兩個丫頭還是有武功的呢!”
知道侍書和侍劍會功夫之后,高明并沒有感覺到太奇怪,畢竟皇宮之中藏龍臥虎,大內高手比比皆是,侍書和侍劍作為東宮地位最高的兩個女官,平時更是伺候在太子和太子妃左右,有點功夫也不奇怪。
“既然這兩個丫頭會功夫,那么身體的柔韌性一定很好,回去之后說不定可以解鎖幾個新姿勢,嘿嘿嘿嘿……”
想到這里,高明的笑聲頓時有些不同尋常起來。
正在高明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洪亮的大笑聲。
“哈哈,李狗蛋,你小子的名字取得好,就憑你的名字,老夫也得來討你一杯喜酒吃吃,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陣笑聲,高明頓時就皺了皺眉頭。
“這聲音有些耳熟啊,像是程咬金的!”
高明的這個念頭才剛起,門口李狗蛋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不敢不敢,多謝盧國公抬愛,里邊請!”
聽到李狗蛋的話,高明頓時就翻了白眼。
“果然是他!”
而這個時候,程咬金也看到了高明,他再次哈哈一笑,兩手一揮就推開了身邊的人,然后朝著高明就走了過來。
“太子殿下也來了,老夫真是太開心了,哈哈,呆會我們一定要痛飲幾杯才是!”
聽到程咬金這話,高明頓時就翻了白眼,心中暗道:“還裝得很巧似得,分明就是沖著我來的吧?”
想到這里,高明也只能苦笑著朝著程咬金拱了拱手。
“那小侄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哈哈哈哈!”
隨著高明和程咬金這兩個“重量級”的人物入場,李狗蛋連忙就吩咐后院的廚房上菜了。
喜宴開始了,有了高明和程咬金兩個“大佬”壓陣,場面不熱鬧都不行,一時間,大家推杯置盞,觥籌交錯,整個院子之中到處都是笑聲和勸酒的聲音。
喜宴一直持續到了深夜,賓客們才慢慢散去,最終只留下寥寥幾桌還在喝酒,其中就包括高明他們這一桌。
雖然高明每次喝酒只嘬一小口,但是無奈前來敬酒的人實在太多了,再加上程咬金這個“大酒桶”湊熱鬧,所以不可避免的,他再一次喝高了。
高明喝高了之后向來都不會安安靜靜的,趁著酒興,他搖搖晃晃的就爬到了李狗蛋家的假山上面,然后大喝一聲。
“為了慶祝本太子的小弟李狗蛋娶媳婦,現在,就由本太子為大家唱一首歌!”
高明的話音剛落,程咬金就大喝了一聲。
“好!”
見程咬金都叫好了,旁邊的幾桌人也開始紛紛叫好起來,這下子高明更高興了,開口就唱了起來。
“一生有一種大海的氣魄,歲月一頁頁無情翻過,把乾坤留在我心中的一刻,就已經注定我不甘寂寞……”
作為自己的拿手歌曲,高明那是逢醉必唱《大男人》,程咬金不是第一次聽了,所以他面帶笑容,而其他的幾桌人聽到高明的歌之后頓時驚為天人。
“能唱出如此豪邁的歌曲,真不愧是太子殿下!”
“就是就是,能把乾坤留在心中,能把江山扛在肩上的,除了當即圣上之外,也只有太子殿下了啊!”
“如此氣魄,太子殿下真乃人中龍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