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出來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戶部尚書盧志。
盧志來自范陽盧氏,是盧家在朝中的代表和領(lǐng)頭人,而且就連提出要將盧家女子嫁給張思政,以獲取高明的支持的人,也是盧志。
事實上,盧志這樣做也是迫于無奈,因為盧家的狀況并不太好。
俗話說得好,叫做“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范陽盧氏雖然屬于五姓七望中的世家門閥,但是確實排在末尾的,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和“兩崔”靠得太近了。
“兩崔”指的就是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這兩家不管是在朝勢力還是在野勢力,都比盧氏要強(qiáng),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兩家本就同出一脈,如今關(guān)系也很不錯。
人家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了“兩崔”這樣強(qiáng)勢的鄰居,范陽盧氏想要撈好處自然沒那么容易了。
面對困境,盧家的人也沒有坐以待斃,而是學(xué)習(xí)清河崔家的“成功經(jīng)驗”。
你清河崔家不就是把閨女嫁給程咬金了嗎?那我們盧家也會!
于是,當(dāng)時范陽盧氏的家主就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那就是將盧氏的嫡女嫁給了房玄齡。
俗話說得好,叫做“朝中有人好辦事”,有了房玄齡在朝著幫襯,盧家終于得到了一個翻身的機(jī)會。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盧家也穩(wěn)住了自己的地位,成為了五姓七望中的一員,雖然排名靠后,但至少也比太原的王氏強(qiáng)一點。
如今的太原王氏已經(jīng)大不如前了,已經(jīng)有不少人稱其為“鈒鏤王家”,意思就是說,現(xiàn)在的王家已經(jīng)成為猶如裝飾品一樣的家族。
在私底下,一些人都已經(jīng)把太原王氏排除在了“五姓七望”之外,只留下了“李、崔、鄭、盧”四姓。
估計王家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看到高明這么強(qiáng)勢,干脆一咬牙,就把家里一個沒出嫁的閨女嫁給了李狗蛋,以獲取高明的支持。
事實上他們確實做對了,先不說別的,單單李狗蛋如今以不到三十歲的年紀(jì),就成為了晉州刺史這一點來看,他就是一個值得投資的潛力股!
而且看在高明的面子上,朝中的長孫無忌、程咬金等人都會給王澤幾分面子,這也讓王家在朝中勢力增加了不少。
盧家最大的優(yōu)點就善于學(xué)習(xí),眼看著王家依靠嫁閨女快要爬到自己頭上了,盧志立刻當(dāng)機(jī)立斷,準(zhǔn)備把侄女嫁給高明的另外一個心腹張思政。
盧志的態(tài)度是非常堅決的,再得知了張思政去晉州之后,他甚至不惜讓人追到了晉州,獲取了張思政的好感。
如今,終于到了收獲的時候了!
和盧志預(yù)料的一樣,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高明就有的大動作,將百騎衛(wèi)從一個只有不到兩百人的小團(tuán)體,一下子擴(kuò)張成為了將近兩萬人的大部隊,張思政的身份也是隨之水漲船高,成為了統(tǒng)領(lǐng)萬人的指揮同知。
大唐重軍功,所以武將要比文官吃香,所以哪怕沒有高明的影響,單單以張思政如今的地位,就已經(jīng)夠資格迎娶盧志的侄女了。
更何況在盧志看來,高明也不可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正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所以當(dāng)高明派人請他來皇家會所的時候,盧志立馬就放下手里的事情,興沖沖的就跑來了。
見了盧志之后,高明就直奔主題了。
“盧志,我知道盧家之所以把女兒嫁給張思政,主要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心,我會給你們盧家一份滿意的聘禮的。”
盧志當(dāng)然不會認(rèn)為高明給的聘禮只是一些錢財,畢竟以高明的太子身份,只是給錢的話未免太俗了,所以盧志頓時就露出了一一絲興奮。
“不知道太子殿下所說的這個聘禮是……”
高明并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指著身后的房門笑了起來。
“你先到屋子里喝茶,待會你就知道聘禮是什么了。”
看到高明不說,盧志也不好多問,只能乖乖的進(jìn)了屋子,等待高明的答案。
等了將近半個時辰,盧志終于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于是他連忙屏氣凝神,認(rèn)真的聽了起來。
盧志所聽到不是別的,正是剛才高明和田易之間的談話,等到田易走了之后,他才打開了門走了出來。
現(xiàn)在又聽到高明問他對田易的看法,他便笑吟吟的朝著高明行了一禮。
“太子殿下英明,此人頗有主見,又不缺乏忠心和勇氣,值得一用!”
盧志作為大唐的戶部尚書,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在看人方面還是很有一套的,高明也相信這一點,所以聽到他對田易的評價之后,也笑了起來。
“哈哈,既然盧大人這么看好田易,那么到時候我就讓他作為我的代表,全權(quán)負(fù)責(zé)范陽鹽場的事。”
“鹽場?”
聽到高明的話,盧志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太子殿下可能是記錯了吧?我們范陽可沒有鹽場,就連平時使用的鹽,都需要和崔家的鹽商購買。”
說到這里,盧志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高明也知道盧氏為什么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頓時就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
“哈哈,放心好了,快則三月,遲則半年,盧家就不用再向其他人買鹽了,不僅如此,到時候范陽也會成為整個大唐最大的食鹽出產(chǎn)地!”
高明并沒有撒謊,因為根據(jù)他得到的情報,范陽盧家的勢力范圍囊括了天津在內(nèi)的渤海沿岸,而這里,在后世有一個響亮的名字——長蘆鹽場!
長蘆鹽場是我國最大的鹽場,每年的鹽產(chǎn)量占據(jù)了全國四分之一,單單其中的漢沽鹽場,年產(chǎn)量就達(dá)到了驚人的119萬噸!
這是一個很恐怖數(shù)字。
而范陽盧家占據(jù)了這么一塊寶地,卻還要花錢跟別人買鹽,這在高明看來就是拎著金飯碗討飯。
不過高明并沒有因為這事而感到奇怪,畢竟大唐主要還是通過用鍋蒸煮制鹽,曬鹽是宋朝時期才有的,兩者的產(chǎn)量相比,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正因為如此,高明才打算讓曬鹽法提前問世!
想到這里,高明頓時都有些興奮起來。
“老盧我跟你說,只要你按照我的辦法去做,一年產(chǎn)出來的鹽,就足以供應(yīng)整個大唐!”
高明的話音剛落,盧志的眼睛頓時就瞪大了。
“供應(yīng)整個大唐?那起碼得五十萬石才夠吧?”
大唐的一石相當(dāng)于一百二十斤,五十萬石大約就在三萬噸左右。
這是一個很低的數(shù)字,不過大唐如今的人口大約只有三百多萬戶,盧志作為戶部尚書,對這個是比較了解的,所以他的估算和事實也沒有太大的出入。
不過聽完了他的話之后,高明就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
“五十萬石?你的想法太保守了,一旦你按我的辦法建造鹽場,一年的產(chǎn)量最少也能達(dá)到兩百萬石!”
高明并沒有再吹牛,因為單單漢沽鹽場每年119萬噸的產(chǎn)量,換算成大唐的計數(shù)單位就有一千九百八十三萬石,而高明考慮到技術(shù)方面的原因,所以只算了十分之一。
饒是如此,也足夠盧志震驚了,他頓時就瞪圓了眼睛,然后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兩百萬石?”
看著他震驚的模樣,高明頓時點了點頭。
“這是按照最少的算,然后工人勤快點,這個產(chǎn)量翻一倍不是問題,這么多鹽,我想已經(jīng)足夠壓垮其他幾家了!”
高明的話音剛落,盧志立刻就用力的點了點頭。
“夠了夠了,崔家每年也不過拿出十萬石左右的鹽,就連關(guān)隴那邊,每年能拿出來的鹽也不到二十萬石,剩下都來自蜀中和江南道。”
說到這里,盧志的臉上也開始興奮了起來。
“如果我們能拿出兩百萬……不,只要我們能拿出一百萬石,整個天下的鹽商販賣的,肯定是我們的鹽!”
盧志并沒有懷疑高明的話,因為他知道,如果高明沒有把握的話,是不過跟自己說的。
看著盧志興奮的樣子,高明再次咧開嘴笑了起來。
“怎么樣?這個聘禮,能不能讓盧家滿意?”
聽到高明這話,盧志立刻就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得。
“滿意,太滿意了!太子殿下對我盧家恩同再造,以后太子殿下若有吩咐,我盧家上下必以太子殿下馬首是瞻,若有反悔,必遭天譴!”
唐人對誓言很看重,所以一般是不會隨意發(fā)毒誓的,一旦發(fā)誓了,那么基本上是可信的。
盧志確實是認(rèn)真的,因為他知道,若是高明說的都是真的,那么盧家的崛起已經(jīng)是必然的事了。
看著盧志一臉認(rèn)真的樣子,高明再次笑了起來。
“不用發(fā)這樣的毒誓,我可不是要讓盧家用這些鹽牟取暴利的,這個鹽場也不需要盧家出一分錢,鹽場建成后,我將為它取名為大唐皇家鹽場,盧家作為經(jīng)營者,可以享受其中的一成,這些鹽是免費給盧家的。”
聽到高明這話,盧志頓時沉默了。
剛才高明已經(jīng)說過了,鹽場的產(chǎn)量是兩百萬石以上,那么一成就是二十萬石。
如果是以前有人說愿意白給盧家二十萬石的話,盧志肯定會高興的跳起來,但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知道鹽場能產(chǎn)出兩百萬石了,而且這還是保守估計,那么一成在盧志看來就顯得太少了。
盧志低著頭考慮了好一會,臉色也變幻了好幾次,最終他一咬牙,然后朝著高明拱手行了一禮。
“太子殿下,一成太少了,我盧家愿意出錢出人建造鹽場,希望太子殿下能將其中的兩成賜給我們盧家!”
高明等的就是盧氏這話,他的話音落下之后,高明就笑了起來。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