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依藝很不安,他覺得像高明這么小心眼的人,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所以雖然他現(xiàn)在進了大唐皇家書院,但是他的日子可能會很不好過。
事實的確如此。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高明就來到了皇家書院,并讓杜依藝當著全書院三千多名師生的面唱《晉州的金山上》。
其實杜依藝很不愿意唱,他覺得這簡直就是對他文人風骨的侮辱,但是每當他看到高明手里牽著的老虎時,他覺得偶爾侮辱一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晉州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杜依藝唱得很用心,而且一唱就是三遍。
看到他這么識時務(wù),高明很開心,所以第三天的時候,杜依藝又當著全書院師生的面唱了五遍《晉州百姓的大救星》,歌詞如下。
“東方紅,太陽升,大唐出了個太子爺,他為百姓謀幸福,嚯嘿呀,他是百姓的大恩人……”
第四天……
“世上只有太子好,被太子看重的孩子像塊寶,投進太子的懷抱,幸福享不了……”
第五天……
“雄偉的晉州群山吶,奔騰的黃河長江哎,山高水長情誼深吶,太子爺?shù)亩髑橛啦煌ァ?
……
高明改編的這個歌曲都是曲調(diào)優(yōu)美,通俗易懂,而且還朗朗上口的好歌,所以一經(jīng)傳出之后,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晉州。
其中以《晉州的金山上》、《晉州百姓的大救星》、《世上只有太子好》和《太子爺?shù)亩髑橛啦煌返雀枨鱾髯顝V,不但傳遍了整個晉州地區(qū),還向周邊的地區(qū)發(fā)散,就連大字不識一個的農(nóng)夫都能哼幾句。
雖然這些歌曲都是高明改編的,不過為了發(fā)揮“紅領(lǐng)巾”的良好美德,高明并沒有把這事說出去,不但他沒有說出去,他甚至還不讓杜依藝說出去。
于是杜依藝出名了。
大家一致認為,杜依藝就是這些歌的作者,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很多百姓都記住了這個名字。
不過凡事有利有弊,杜依藝在百姓中獲取了不少聲望,但是在士林中他的名聲卻不大好。
客氣一些的說他是為了博取高明的看重,所以煞費苦心,而不客氣一些的就直接說他厚顏無恥了,這讓杜依藝感到很是委屈。
“我這也是被逼的啊!”
顯然,這樣的辯解是十分無力的,根本沒有什么作用,也是從這一刻起,杜依藝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他已經(jīng)離不開晉州了。
如今的他,身上已經(jīng)打上了“馬屁精”和“太子”的標簽,而這個標簽會跟隨他一輩子,也就是說,除非高明讓他出仕,否則只要高明不開口,是絕對沒有人敢用他的。
而杜依藝又不甘心做一個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夫,所以他只能懇求高明允許他回家一趟,好把他的妻子接到晉州來。
他這是打算在晉州安家了。
高明也知道了杜依藝的想法,所以面對他這個請求,高明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了,而且在他離開晉州的時候,高明還帶著李狗蛋到城門口送他,讓杜依藝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多謝太子殿下栽培,小人一定盡快回來!”
“一路小心!”
杜依藝離開了,看著遠去的馬車,李狗蛋表示很不解。
“太子殿下,請恕微臣直言,這個杜依藝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太子殿下如此看重呢?”
李狗蛋知道杜依藝是貞觀十五年的春闈狀元,但是在他看來這并沒有什么了不起的,畢竟考試在做官是兩碼事,更何況杜依藝還是一個連吏部考試都沒有通過的人。
看著李狗蛋一臉疑惑的樣子,高明頓時就笑了起來。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并沒有想怎么重用他,最多也就是讓他在書院里當個教書先生罷了,但是后來我改變主意了,以后你把他當?shù)诙祚槍ぞ涂梢粤耍劣谠蛭揖筒徽f了,因為說了你也不懂。”
說到這里,高明頓時又沖著李狗蛋挑了挑眉毛。
看到高明這個表情,李狗蛋眼珠子一轉(zhuǎn),然后試探的問道:“莫非這杜依藝和駱尋是一種人?”
李狗蛋這話一出,高明頓時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你小子真是越來越機靈了,沒錯,他和駱尋就是一種人!”
聽到高明這個回答,李狗蛋頓時就就不吭聲了,只不過他那左右轉(zhuǎn)動的眼珠表明他的心情并不平靜。
駱尋就是駱賓王的父親,也就是當初高明直接指派到晉州當縣令的人,可謂是父憑子貴,一步登天。
駱賓王李狗蛋是見過的,那小孩如今雖然只有五歲,但是論聰明伶俐已經(jīng)不下**歲的孩子了,高明到了晉州的第三天就去看他了,其恩寵程度讓李狗蛋都有些瞠目結(jié)舌。
當時李王氏就直接對李狗蛋說了,有了太子殿下的恩寵,只要駱賓王能順利長大不要夭折,將來必定不凡,讓李狗蛋以后對待駱家客氣一些。
而現(xiàn)在高明又說杜依藝和駱尋是同一種人,難道也是看重杜依藝的兒子?
想到這里,李狗蛋再次忍不住開口了。
“可是太子殿下,根據(jù)微臣所知道的,這杜依藝并沒有兒子啊!”
李狗蛋的話音剛落,高明就點了點頭。
“這個我也知道,不過你放心,再過兩年他兒子就出來。”
李狗蛋:“……”
如果這話是別人說的,那么李狗蛋根本不會在意,但是高明卻不一樣,先不說別的,單單高明那種未卜先知的能力,就讓李狗蛋心驚膽顫。
當初高明說齊王李祐要造反,所以派他和張思政一起去齊州抓李祐,起初李狗蛋也以為是高明事先得到了消息,但是后來他卻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
因為在他們?nèi)R州之前,張思政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要知道,張思政他們可是高明的死士,連張思政他們都不知道的消息,高明是怎么知道的?
每次一想到這里,李狗蛋就忍不住有些震驚。
“太子殿下真是高深莫測啊,也許這個杜依藝在兩年之后真的會有一個兒子也說不定……”
高明就站在李狗蛋的旁邊,所以李狗蛋的表情變化自然都落在了他的眼里。
“狗蛋,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們這樣打個賭……”
聽到高明說出那個“賭”字,李狗蛋頓時就回過了神,然后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
“不不不……太子殿下,微臣已經(jīng)發(fā)過誓了,此生不再沾染上這個‘賭’字,至于太子殿下所說的話,微臣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聽到他的話,高明頓時朝著他挑了挑眉毛。
“真的?”
“句句是真,絕敢不敢有半句虛言!”
聽著李狗蛋斬釘截鐵的語氣,高明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最好相信,因為,杜審言必然會在后年出世,我不可能會記錯的。”
李狗蛋:“……”
看著李狗蛋見了鬼似得的表情,高明頓時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他立刻就瞪了李狗蛋一眼。
“剛才我說的不許傳出去,否則我就閹了你!”
聽到高明這個威脅,李狗蛋的冷汗立馬就出來了,他頓時就把頭點的跟小雞琢米似得。
“是是是……太子殿下請放心,微臣一定守口如瓶!”
李狗蛋是真怕了,因為據(jù)他所知,如今的高明的身邊確實沒有稱得上心腹的太監(jiān),所以他還真擔心有一天高明一個興起,就把他拉進宮閹了。
每次一想到這里,李狗蛋就覺得簡直太可怕了。
“要是我進了宮的話,云兒豈不是要守寡?”
看著李狗蛋一臉受驚的樣子,高明頓時就有些忍俊不禁,他一邊拍了拍李狗蛋肩膀,一邊就笑了起來。
“你小子現(xiàn)在也知道怕了,當初你在東宮造謠嚇唬百騎衛(wèi)那幫小子的時候,恐怕沒想到今天吧?”
看著高明似笑非笑的表情,李狗蛋也不敢接話,只是低著頭賠笑。
高明只是打算嚇嚇他而已,并不是真的打算把他怎么樣,看到他已經(jīng)被嚇到了,也不再為難他,轉(zhuǎn)身就往回走了。
等到高明和虎子走出好長一段路了,李狗蛋才松了一口氣,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好可怕,下次我還是不要多嘴了,省的什么時候不小心成了太監(jiān)就太慘了……”
想到這里,李狗蛋覺得自己未來的仕途似乎充滿了艱辛,所以他又對杜依藝產(chǎn)業(yè)了一些怨念。
“都怪杜依藝那個家伙,還有他那個后年出生的兒子,對了,剛才太子殿下說他兒子叫什么來著?杜審言?真是奇怪的名字……”
李狗蛋只是一個普通人,用高明的話說,李狗蛋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唐土著,所以他自然不知道杜審言的名氣有多大。
要知道,在后世,杜審言這個名字在圈內(nèi)可以說是如雷貫耳!
杜審言,字必簡,他與李嶠、崔融、蘇味道被稱為“文章四友”,是唐代“近體詩”的奠基人之一。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身份,他的孫子叫杜甫。
沒錯,那個被稱為“詩圣”的男人,就是杜審言的孫子!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所以高明才會這么看重杜依藝,所以他還真的不敢把杜依藝給怎么樣。
“以后文人們提起我的時候,會不會說正是因為我的刀下留蛋之恩,才有杜甫?”
每當想到這里,高明頓時就有了一種莫名的優(yōu)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