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偉大的皇帝陛下……”

阿波加斯攜帶著翻譯入甘露殿后，向李瑄行一禮。

一年多的時間，他再參見李瑄時，心態(tài)已經(jīng)變得不同。

他深刻地領(lǐng)略到李瑄的傳奇和偉大。

文武雙全，不足以形容李瑄。

他甚至打碎自己的信仰，他心中神圣的亞歷山大大帝和凱撒大帝，都難以比肩這位東方大帝。

“免禮！使者這一年來可好？”

李瑄讓阿波加斯免禮，并向他詢問道。

“如此燦爛的國度，悠久的文明，令我心生向往。只恨知識淺薄，不能盡賞，也遺憾此非家鄉(xiāng)，還要跋涉回萬里之外，向我們的君王復(fù)命。”

阿波加斯再次向夏寒一禮。

他們休整得差不多了，計劃在幾個月內(nèi)，離開長安。

他希望在這段時間，敲定與大唐夾擊大食帝國的計劃。

明知道大唐強大，皇帝年輕，雄心勃勃。

但他不得不去選擇。

衰落的羅馬，夾在保加利亞汗國和大食帝國中間，此時還要向保加利亞野蠻人上貢，這是羅馬的恥辱。

不論如何，都應(yīng)該將大食帝國擊破，使國家的南部沒有威脅，可全力以赴對付保加利亞蠻子。

阿波加斯始終堅信，君士坦丁五世為有為的皇帝，一定能重現(xiàn)羅馬的榮光。

“華夏文明與羅馬文明共同屹立于世界之巔，代表著東西方，我們已經(jīng)戰(zhàn)勝一切想觸碰我們的文明，大唐包容一切，大門永遠為你們而開。”

“朕一直敬佩你們這些外交使者，能不畏艱苦，幾年如一日一樣做一件事情。曾經(jīng)，我們國家的張騫出使西域，被困十三年；班超在西域經(jīng)營三十一年。才使我們在西域建立威名，站穩(wěn)腳跟。你們不遠萬里前來，朕希望你們滿載而歸……”

李瑄微微一笑，向阿波加斯說道。

他明知道阿波加斯要說什么，卻不主動提起。

他的降臨，無形中使羅馬帝國面臨更大的困境。

但卻怪不到李瑄頭上。

是君士坦丁五世不爭氣，趁機南下占領(lǐng)敘利亞地區(qū)，卻狼狽而歸。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艾布·哲爾法爾·阿拔斯也不是善茬。

羅馬帝國想在保加利亞汗國的壓力下打敗大食帝國，幾乎不可能。

“我還是懇求皇帝陛下能與羅馬聯(lián)盟，夾擊大食。邪惡的大食只會污染本不屬于他們的疆土，沒有什么比他們更殘忍墮落。光明需要重新照亮那里，在天下間，華夏是最大的太陽，我們羅馬也愿意輔助華夏，拯救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

阿波加斯只能再度提出與大唐聯(lián)盟的事宜。

他將華夏抬得很高，希望這位年輕的皇帝能夠同意。

他不得不承認，相比于羅馬，大唐更文明，如燈塔一樣閃耀。

以前的大唐，有許多腐朽和弊病，但都在偉大皇帝手中進行改革。

大唐皇帝用自己說一不二的權(quán)威，推動著國家以阿波加斯看不懂的姿態(tài)進步。

他知道長安的平民百姓，無不對李瑄交口稱贊。

所有人都認為李瑄是為千古“明君”。

“這也是我所希望的。”

李瑄只是點了點頭，就沒有下文。

滅吐蕃、滅渤海、室韋、黑水靺鞨后，使李瑄在執(zhí)政時更為輕松。

除了回紇，沒有什么可以阻礙他對國家的發(fā)展。

而回紇一定不敢主動去寇掠大唐邊境。

阿波加斯回去，最少也得等到三年以后，還要一番準備。

然后再建立共同進軍的約定。

與大食帝國開戰(zhàn)要等五年，甚至更長期間。

足夠李瑄完成第一個五年計劃。

“皇帝陛下英明，如我之前所說，兩國滅亡大食以后，敘利亞地區(qū)、伊拉克地區(qū)、埃及地區(qū)歸羅馬，其余歸大唐。”

阿波加斯面露喜色，按照原來的說法，又試著說道。

大食帝國失去呼羅珊地區(qū)后，敘利亞地區(qū)、伊拉克地區(qū)、埃及地區(qū)，是大食最富饒，人口最多的地區(qū)。

只要得到這些，羅馬就可以建立新的環(huán)地中海帝國，重現(xiàn)羅馬的榮光。

“我們國家并非沒人去過這三個地方。和他們一比，大食的其他地區(qū)如同荒漠。我大唐雖雄勝，但兒郎的死傷和付出，不該只得到這些。我也無法向百姓們交待。”

李瑄微微搖頭。

沒有任何價值，他是不可能去做的。

走一步，要看兩步。

朋友隨時可能變?yōu)閿橙恕４筇撇荒茏屃_馬重獲新生。

現(xiàn)主動權(quán)在大唐手中，李瑄可以慢慢與阿波加斯耗。

“大唐還可以得到阿塞拜疆地區(qū)，那里緊鄰里海，土地肥沃，樹木蔥郁，也很富饒。”

阿波加斯急忙向李瑄說道。

“阿塞拜疆地區(qū)，遠遠比不上敘利亞地區(qū)和伊拉克地區(qū)。”

李瑄不認同。

在他的視角中，高加索地區(qū)是一塊好地方。

但他還想得到更多。

而且以當下局勢看，如果大唐出兵，只能得到這些，絕對是虧本的。

是大唐為羅馬帝國解圍，而非羅馬帝國為大唐解圍。

“敢問皇帝陛下欲得到哪里？”

無奈之下，阿波加斯向李瑄詢問。

來之前，他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

一年多時間，大唐只是禮部接待他，亦或者大朝會的時候請他觀禮，沒有一點關(guān)于聯(lián)合進攻大食的意思。

他明白大唐不滿足他提出的要求。

而且大唐對攻擊大食的欲望并不強烈，似乎大食不主動挑釁，大唐也不會大動干戈。

“之前使者所言，再加上埃及地區(qū)。”

李瑄緩緩回應(yīng)阿波加斯。

“埃及地區(qū)自古是我羅馬帝國的要沖之地，那里有心向羅馬的百姓，我們的君王一定不會同意。”

阿波加斯不敢同意。

君士坦丁五世的目的是重現(xiàn)羅馬帝國。

在這前提下，就是以埃及為據(jù)點，拿下迦太基在內(nèi)的非洲北方地區(qū)。

一旦失去埃及，大唐唾手可得北非地區(qū)。

同時可以對敘利亞、伊拉克形成完全的包夾之勢。

形勢完全會變得不一樣。

以大唐的強大，若出爾反爾回頭攻擊羅馬，那羅馬將面臨更大的困境。

即便不與大唐聯(lián)合，阿波加斯也不可能同意。

“使者要好好考慮一番。”

李瑄著重提醒。

羅馬使團幾年時間出使大唐，耗時耗力，不能無功而返。

“我肩負使命而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放棄。但皇帝陛下提出的條件，太強人所難。從我攜帶的寶物、農(nóng)作物，皇帝陛下應(yīng)該能看出羅馬真心想與大唐建立友誼，希望皇帝陛下能再換一個條件。”

阿波加斯無比真誠地向李瑄請求道。

“既然如此，我就退而求其次，等戰(zhàn)爭勝利，將伊拉克地區(qū)劃歸大唐。這是我心中的底線了，否則我也無能為力。”

李瑄佯裝遺憾地說道。

他不可能現(xiàn)在就去得到埃及。

羅馬帝國失去埃及，就會斷了“地中海霸主之夢”。

大唐得到埃及，一旦戰(zhàn)爭打響，就會淪為孤地，幾乎不可能守住。

他真正的目的是伊拉克地區(qū)，直接與大唐征服的土地接壤。

伊拉克地區(qū)完全包括幼發(fā)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這兩河流域的中游、下游。

幼發(fā)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最終都會流入大唐控制的波斯灣。

現(xiàn)如今，伊拉克地區(qū)也是大食帝國最富饒的地區(qū)。

即便是倭馬亞王朝時期，伊拉克地區(qū)的稅收也壓制呼羅珊地區(qū)，為大食第一。

大唐想要敘利亞地區(qū)，根本是不可能的。

若大唐擁有敘利亞地區(qū)，會將羅馬帝國堵在幼發(fā)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上游。

等于說一場大戰(zhàn)下來，羅馬帝國什么都沒得到，甚至還要面臨一個比大食帝國強大數(shù)倍的大唐帝國。

所以李瑄打算先掌握人口、經(jīng)濟要地。

那赫赫有名的巴格達，就建立在底格里斯河中游，一度成為一個時期的世界中心。

等時機成熟，再沖向近在咫尺的地中海。

“羅馬肯定不可能將敘利亞地區(qū)劃給大唐，又不愿意舍棄埃及地區(qū)。所以我們只能要伊拉克地區(qū)。”

見阿波加斯沉默不語，李瑄沉聲說道，表示他沒有選擇。

“皇帝陛下，能否以幼發(fā)拉底河中下游為界限？”

阿波加斯又想點子，想為羅馬帝國爭取一個更有利的條件。

以幼發(fā)拉底河為界限，他們就會得到伊拉克地區(qū)的一半，更能據(jù)大河而守。

“不行，除非以整條幼發(fā)拉底河為界線。”

李瑄否定這則條件。

他對地圖了如指掌。

幼發(fā)拉底河發(fā)源在羅馬帝國境內(nèi)，即便不算羅馬，也會將一部分敘利亞地區(qū)切開，讓大唐兵鋒直抵羅馬帝國的脆弱部位。

若以整條幼發(fā)拉底河為界限，羅馬的戰(zhàn)略位置會更被動。

李瑄的話又將阿波加斯干沉默了。

大唐皇帝對西亞的山川地勢無比了解，讓他占不到一絲便宜。

最終，阿波加斯只能點頭道：“就按皇帝陛下所言，大唐再擁有伊拉克地區(qū)。”

總的來說，羅馬帝國會是賺的。

他覺得可能會引狼入室，但基于對羅馬帝國的自信，他想著羅馬一定能解決外憂內(nèi)患，遏制大唐想一窺地中海的野心。

而且羅馬帝國現(xiàn)在只能盡快做出抉擇。

“使者可以決定這件事情嗎？”

李瑄向阿波加斯確認道。

“我可以勸說我們的君王同意戰(zhàn)后劃分。”

阿波加斯堅定地說道。

“大唐和羅馬的友誼萬歲，這個世界終歸我們。”

李瑄笑著向阿波加斯說道。

阿波加斯是羅馬帝國的執(zhí)事長官，相當于大唐的宰相。

他會有心理準備的。

他告訴阿波加斯，希望阿波加斯能在明年春天離開。

因為明年春天，大唐準備在興慶宮的花萼相輝樓舉行大宴，招待來自天下各國的國王、酋長、使者。

阿波加斯遵從李瑄的話，他準備帶一些大唐的農(nóng)作物，尋找一些大唐的書籍后，再回君士坦丁堡。

隨后，李瑄請四位宰相一起前來，見證“友誼”，并共同進餐。

之所以是四位宰相，是因為盧奐重病臥床，不能處理政務(wù)。

李瑄去看望過盧奐，他拜相以來，兢兢業(yè)業(yè)，身體不堪重負。

將最后的時光獻給國家，現(xiàn)已是彌留之際。

在乾元二載元月初五的時候，大唐的第一位大醫(yī)，也是唯一一個大醫(yī)陳藏器病逝，享年七十二歲。

李瑄親自為他撰寫神道碑文，并去參加陳藏器的葬禮。

他對大醫(yī)的敬重，不光只是冊封，也不只是停在表面。

他真心佩服為濟生堂操勞十幾年的陳藏器。

最終以追贈陳藏器為“濟生公”，太仆卿。

李瑄將濟生堂交給王冰，希望他能繼承陳藏器的事業(yè)，深研藥理和疑難雜癥，盡快將濟生堂布局在天下郡縣，福澤百姓。

世人也知曉學醫(yī)能帶來無上榮耀，有可能得到至尊的青睞，故而踴躍參與。

醫(yī)者的地位，迅速提高。

乾元二載九月，中書令盧奐在長安溘然長逝。

江南地區(qū)的除賤為良基本完成，盧奐言“身死亦瞑目”。

他成為宰相不到兩年，與其他宰相合力辦成一件關(guān)乎國家命運的大事。

李瑄惋惜盧奐和歷史上一樣，沒能逃過宿命。

憑心而論，他希望盧奐能多擔任一段時間宰相，以身作則，宣揚清廉之風。

天不假年，李瑄只能懷著悲痛的心情，為盧奐送行，同時追贈他為“太傅”。

盧奐去世后，宰相空缺一位。

李瑄將楊綰改為中書令，相位晉級一層。

思慮再三后，召安西大都護顏真卿為侍中，參知政事。

由兵部侍郎岑參接替安西大都護的職位。

顏真卿作為在隴右就跟隨李瑄的人，一直到西域。李瑄政變、平叛的時候，顏真卿又坐鎮(zhèn)大后方，勞苦功高，威望足夠。

是時候?qū)㈩佌媲湔{(diào)回了。

至于李泌，將范陽的事宜處理得井井有條，現(xiàn)新征服室韋、渤海、黑水靺鞨，還需要范陽方面的調(diào)度。

李瑄希望李泌可以再在范陽兩年。

在行省制度頒布的時候，再將李泌調(diào)回。

他不可能讓一個宰相長期把持相位，哪怕那個宰相非常賢明、能干。

李瑄之前已經(jīng)說明，縣令、太守、大都護、都督、尚書、侍郎、御史大夫、宰相等，任何官職，一任四年。

這其中，宰相最多連任兩次。

李瑄要給官吏們升遷的動力。

宰相久坐，會被欲望蒙蔽雙眼。如果跟李林甫一樣，一當就是二十年，會使許多官吏產(chǎn)生其他心思。

實際上，八年時間已經(jīng)很長了。古往今來，罕有官吏能執(zhí)宰八年以上。

十月一日。

紫薇殿中，傳來一道啼哭，李瑄的第二女誕生。

為他生女者為裴靈溪。

母女平安，李瑄非常高興，他的兒女們已經(jīng)逐漸成長，早已期盼能多兒多女。

除了第二女，姜月瑤也身懷六甲，預(yù)計明年四月就會再為他誕生子女。

待裴靈溪休息過后，李瑄在榻前握住裴靈溪的手。

他沒有說話，一切都在不言中。

裴靈溪只是嘴角掛著微笑，她不迂腐，生男生女不重要，只要夫君高興就好。

夫君不再納妃，子女稀少，引來許多非議。

她們勸說也沒用。

身為皇后和妃子，為皇帝延續(xù)血脈，也是她們的責任。

但李瑄的溫柔，讓她們感動地落淚。

三天后，李瑄封第二女為虞國公主，取名“李霏霏”。

他還特意叮囑李奕、李淞、李蓁蓁，要愛護自己的妹妹。

在欣喜之余，李瑄也沒忘記處理國事。

等除賤為良徹底結(jié)束，他才能開始新的策令。

尺帶珠丹、赤松德贊、大欽茂、屋作個等俘虜?shù)竭_大唐后，李瑄根本沒有召見他們。

待明年百國到達長安問禮時，再將他們拉出來鞭策一頓。

隨著滅國之戰(zhàn)、除賤為良的進行，長安左藏庫的財寶堆積如山，各類絲綢似能填滿城池。

李瑄在去年的時候，就禁止山東、江南的財寶向長安運輸，先儲藏在洛陽。

黃金一如既往地區(qū)分開，重新提煉，打上官印。

白銀也在大量的儲存。

至于其他一些珠寶，多賞賜給軍隊。

李瑄緊盯著大唐中央銀行的建設(shè)，爭取早日建立貨幣信用體系。

關(guān)于數(shù)字、拼音，也開始在長安、洛陽試推行。

每個月諸郡的攤丁入畝，考成法，都必須要向李瑄匯報。

另外，乾元二載最大的事件，就是智慧宮的建立。

李瑄曾向李白邀請入智慧宮，但被李白寫詩婉拒了。

李白未來長安。

或許李白以為智慧宮和翰林院沒有區(qū)別，又或許是不再留戀官場，只想和自己的妻子宗氏為神仙眷侶。

李瑄更傾向于李白是謫仙人，不想沉浸于智慧宮的無聊中，或被規(guī)矩所束縛。

由李白去吧！

在廬山，還是在云夢，李瑄想著還會與李白再次相遇。

“臣崔漢衡拜見至尊……”

政事堂中，李瑄剛與宰相們討論完政務(wù)，便將秘書監(jiān)學士崔漢衡召過來。

秘書監(jiān)設(shè)十八學士，從七品下。

雖然官職低，但都是能與李瑄對話的存在。

科舉及第后，在地方上第一任期有優(yōu)秀政績后，有可能被李瑄召為秘書監(jiān)學士，代表其前途無量。

當今秘書監(jiān)十八學士，多是歷史上的宰相、名臣，李瑄著重培養(yǎng)。

現(xiàn)在秘書監(jiān)已經(jīng)完全取代由宦官組成的內(nèi)侍省。

和錦衣衛(wèi)一起，被視為皇帝的左膀右臂，對文武大臣們有非常大的掣肘。

“崔學士免禮。”

李瑄讓崔漢衡平身，開門見山向他詢問道：“崔學士羅馬語如何？”

“回至尊，臣已可以與羅馬人正常交流，羅馬的文字，臣也學得七七八八。”

崔漢衡向李瑄回答道。

他有近乎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在李瑄選秘書監(jiān)官吏學習羅馬語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應(yīng)召。

他覺得這是他的機會！

一年半的時間，他請教精通多種語言的粟特商人，請教羅馬人，夙興夜寐，幾乎沒有休息，終于將羅馬語吃透。

“羅馬帝國萬里迢迢來使，為大唐帶來諸多農(nóng)作物，福澤百姓。我大唐是禮儀之邦，來而不往非禮也，朕準備派遣一大使，隨羅馬使者一起回君士坦丁堡，此一來一回，可能超過五年，且困難重重，生死茫茫，不知崔學士是否愿意前往？”

李瑄征求崔漢衡的意見。

崔漢衡出身博陵崔氏第二房，體度弘博，志氣沉定。能斷大事，尤精遠圖。

他是歷史上著名的外交家，有學習語言的天賦，李瑄很早就器重他，希望在他執(zhí)政的時候，崔漢衡能發(fā)揮特長。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即便至尊不提，臣也愿如終軍一樣請長纓，若漢代張騫一樣出使西域，也是臣的心愿。”

崔漢衡再次向李瑄一拜，熱淚盈眶地說道。

盛唐如詩歌一樣飛揚，文人士子無不仰慕古代的榜樣。

西域已經(jīng)被征服，天地還有更遠的地方。

在崔漢衡學習羅馬語的那一刻，就決定要踏萬重山水，一渡羅馬，看看地中海是何等模樣！

“漢代的甘英到達過西海（今地中海），那是我們漢人踏過最遙遠的地方。我們不能像夜郎一樣坐井觀天，偉大的民族，當排除萬難，敢為人先。我相信崔學士是堅定的，一定會成為第一個踏上歐洲的漢人。”

李瑄立刻將崔漢衡扶起來，并拉著他的手，與他同坐榻上。

崔漢衡不敢，李瑄卻用“武力”鎮(zhèn)壓他，使崔漢衡受寵若驚，更為動容，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沖動。

他覺得前路的困難，已不再是困難，因為他有信與念。

東漢時期，甘英奉命漢和帝之命出使大秦（正牌羅馬帝國）。甘英率領(lǐng)使團一行從龜茲出發(fā)，西行至疏勒，越蔥嶺，經(jīng)大宛、大月氏至安息都城和櫝城，后歷阿蠻、斯賓、于羅，而抵條支，到達地中海沿岸。

即將到達的時候，受安息阻撓，無法渡海到大秦，只能返回。

李瑄鼓勵崔漢衡，前人沒有過的路，后人將其走完，青史流芳。

選崔漢衡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崔漢衡年輕。

崔漢衡雖進士及第，可他還不到三十歲。

不同于老臣，他有探索的精力。

羅馬使團雖明年才走，但李瑄要讓崔漢衡提前做好準備。

同時，李瑄還會為崔漢衡物色一個副手。

為他在安西時期的眾多幕僚之一，杜環(huán)。

現(xiàn)杜環(huán)還在安西都護府任職。

杜環(huán)是杜佑的族子，而杜佑就是大詩人杜牧的祖父。

李瑄明白杜環(huán)在歷史上，也到達過地中海，差一點跑到歐洲。

歷史上，高仙芝怛羅斯之戰(zhàn)失敗后，許多僚屬、工匠被俘虜，杜環(huán)就是其中之一。

杜環(huán)會波斯語，在大食當過十幾年的俘虜生涯，幾乎跑遍大食帝國，包括埃及。

最后竟然又乘船回到大唐，寫下《經(jīng)行記》。

李瑄相信天賦一說，杜佑或許是崔漢衡最好的助手，能幫助大唐更具體了解羅馬，以及途徑的其他國家。能為大唐帶回這些國家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