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到朱溫居然毫發無損,更是出離憤怒,厲聲道:‘’來人,把這廝給我綁起來,拖出去斬首。‘’
朱溫聽了大是驚恐,連忙分辨道:‘’大將軍,大將軍,這不是我的錯呀。‘’跟著他身邊的尚讓也勸道道:‘’大將軍,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況朱將軍當時正在堵截狗皇帝逃跑,根本沒和黃將軍在一起,就饒了他這一次吧。‘’其他幾個平時和朱溫交好的將領也紛紛上前求情。
黃巢見大家如此,只好恨恨道:‘’死罪雖免,活罪難饒。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下一次如再犯錯,定斬不饒。‘’
朱溫被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心里很是憤怒,罵道:你弟弟不聽軍令,到處瞎跑,被人射死,你他媽卻來怪老子。雖然氣憤,也不敢表露出來,還得強忍傷痛來謝黃巢不殺之恩,他感到心里很是屈辱。
黃巢仔細了解到自己的弟弟和孟楷都是被一個騎黑馬的小將射死的時候,就決定窮追不舍,一定要抓住那個兇手千刀萬剮,替自已兄弟報仇。并懸賞誰若活捉或殺死兇手,賞干金,官升三級。眾將領積極性頓時空前大漲,派兵連夜搜羅船只,想盡早過河。
楊無病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現在己是黃巢的重要目標。他帶領人馬離開不久以后,黃巢就親率大軍追了過來。
一路狂奔,過了滑縣的時候,道路就變得越來越狹窄,而逃難的人也越來越多,這些人嚴重遲滯了速度。
但作為一個有現代思想的穿越者,楊無病做不到象李儇那樣不把人命當回事,直接撞將過去。眾人雖然暗自焦急,但在他的嚴令下沒人敢造次,只能一邊崔促逃難的百姓盡量避到兩邊,一邊希望黃巢能晚點趕上來。
眼看還有十幾里就到終南山腳下時,后面的士兵大叫:"快看,敵軍追上來了‘’
楊無病回頭一看,只見一彪人馬打著沖天大將軍的旗幟追了上來,他們根本不管難民的死活,一路沖將過來,許多人被馬撞入兩邊溝里。
小楊見勢不妙,當機立斷命令道:‘’棄馬步行,弓箭手留下斷后,用箭射住陣角,其余人前進,催前面百姓快一點,擋路的東西給我推下溝去。‘’他邊叫邊快步向后跑去。
盡管后軍箭如雨下,敵人仍悍不畏死的逼了過來。唐軍且戰且退,最后退到山前的一塊平地上。
楊無病往山路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僅容一兩人通過的山路上擠滿了往西川方向逃難的百姓。他再看看左右的兄弟,都一臉絕決地等候他的命令。 楊無病知道已經被逼入了死地,他絕望地把崔錦瑟拉在身后,戰刀一舉厲聲喝道:”弟兄們,怕死嗎?“”士兵們都握緊武器嘶吼道:”愿為將軍效死。”
突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冒了出來:”死且不怕,可惜還沒攢夠錢找個媳婦,我老王家看來要絕后了。”悲壯的氣氛為之一變,大家都笑了起來。有人罵道:”王二牛,平日里老子叫你節約點你不聽,現在后悔了?‘’
楊無病叫道:‘’王兄弟,此戰若不死,你的婆娘包在我身上‘’又厲聲喝道:”結陣,受傷的弟兄給我靠后。”
話說孟昭圖一干人等,一路餐風餐宿露,連夜兼程。當他們上得終南山來,就看到川流不息的難民大軍如同一條長龍般向西川方向涌來。孟昭圖心里一涼,看來長安失守了。
剛抵達終南山頂上,就遇到從長安逃過來的李儇、崔安潛、高駢一干人。孟昭圖令大家讓過李儇的大隊人馬,就發現跟在隊伍后面心思重重的崔安潛,他心里一緊,因為他從書信上已知如今楊無病成了老崔的女婿,于是連忙叫道:‘’崔大人‘’崔安全順著聲音一看,沒想到居然是孟昭圖,就連忙跳下馬來問道:‘’老孟,你怎么跑這來了?‘’
孟昭圖聽說楊無病現在情況危急時,也顧不得啰嗦:‘’崔大人,你且前往涪州, 我帶著人前去接應小楊,回來再詳談‘’
孟昭圖一行匆匆向山下走去, 凡是遇到擋路的行李通通推下懸崖,若有人膽敢反抗,立馬一刀砍翻,他可沒有楊無病那樣的菩薩心腸。
看得張小天師直搖頭,想勸,但也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加快行軍,況且孟昭圖平日里看似儒雅君子,現如今卻如此猙獰,他也不愿去觸這個霉頭。
午時,終于趕到終南山腳下,還沒到峽谷口,遠遠就聽見谷口傳來陣陣打斗聲、嘶喊聲。孟昭圖知道大事不妙,連忙叫道:‘’扔下糧食,快速前進,公子遇到大麻煩了‘’
楊無病已是絕望之極。兩個時辰的激戰,打敗了黃巢一輪又一輪的亡命進攻。箭已射完,兄弟們也戰死大半,活著的也是個個渾身帶傷,精疲力盡,全憑著最后一口氣在硬撐。
楊無病嘶吼道:”受傷的弟兄們立刻撤到山上去, 就是爬也給我要爬回西川。”但卻沒有一個人人撤退。
因為雖然僅僅相處半個月,士兵們發現這個小楊將軍不但足智多謀,身先士卒,而且還把自己當朋友對待,珍惜每一個人的命,不象以前的頭領,為了能升官發財,根本不把自己當人看待,所以對他有了效死之心。
楊無病又看看自己身邊滿身鮮血,身中數箭的崔世安苦笑道說:‘’崔兄,你就帶錦瑟撤退吧,崔大人就這么一個女兒,我答應了他要把錦瑟平平安安帶回去西川的。‘’
未等崔世安作答,崔錦瑟就摟著他的腰柔聲道:‘’楊郎,我已是你的妻子啦,你若戰死我還能獨活嗎?蒼天保佑,我們死都能死到一塊,妾身又有什么遺憾的呢?”
崔世安此時已狀如瘋虎,他哈哈狂笑道:‘’這才是我崔家的好兒女,楊兄弟,我崔家雖是清河名門,但這條命也并不比別人貴重!‘’
王友信也紅著雙眼狂叫道:‘’崔兄弟說得好啊,弟兄們聽見沒有,今天我們就陪將軍大人戰死于此,來世咱們再做兄弟吧‘’由于王友禮已戰死,王友信已抱了決死之心。士兵們聽了熱血上涌,紛紛高呼:”誓死追隨將軍。”
黃巢此刻已快瘋了,他沒想到區區一千來敗兵,在自己最為精銳的陷陣營十數次攻擊下,卻毫不退讓,硬抗到底,這在他多年征戰還是第一次遇到。
由于地方過于窄小,重裝騎兵根本施展不開,只能下馬步戰。他紅著眼睛叫過朱溫道:”給我不計死傷,再組織進攻,我要剖開這伙人的身體,看他們骨頭到底是不是鐵打的。”
楊無病擺的是典型的三角防守陣形,他站在三角型的頂端,左右是崔世安,王友信和宋德威,由于王友禮己戰死,所以壓力更大。幾個時辰的惡戰,他已體力耗盡,反應也大幅下降,只是憑本能砍殺著。
再說朱溫,看到已方己戰死幾干最精銳的士兵了,而這幾百遍身是傷的唐軍還能抗住如此猛烈的進改,不由得暗自心驚。
他躲在后面,看到站前面的那個唐軍小將,雖還在砍殺,但貌似遲鈍了不少,看來己到強弓之未了。想到若不是他射死黃將軍,自己也不會冤枉被打二十軍棍還差點被黃巢砍了頭,還失去了大將軍的信任。他突然心里一動,從箭袋抽出一枝與眾不同的黑色短箭來,搭箭上弓,瞄準一箭射去。
楊無病此時己兩眼發花,機械地憑本能在揮動戰刀砍殺著,身著數刀也不覺得痛,所以對于射過來的冷箭根本沒注意到。
站在他身后的崔錦瑟卻注意到那個矮胖子在偷放冷箭,但提醒已來不及了,她一閃身擋在楊無病面前,毒箭正中肩胛,她一下就倒了下去。
楊無病大驚,猛攻幾刀砍退面前之敵,蹲下扶著她驚恐地叫道:”錦瑟怎了啦?”
崔錦瑟此時只感得肩頭劇痛,心里難受之極,她只來得及摸了下楊無病滿是鮮血的臉,凄涼一笑,就昏了過去。
小楊只覺得渾身冰涼,斗志全無,只是摟著崔錦瑟喃喃道:”好累啊,錦瑟,我帶你回綿陽去見我父母和奶奶吧。”對擋在他前面被砍倒的兄弟已沒有了任何感覺。
這時候,圍在楊無病身邊能動彈的唐軍不足八十人了。就在大家以為必死之時,從他們身后飛過來幾十個冒著火星的鐵球,遠遠落入了敵人中間,還沒反應過來,又從身后沖上來百十號人,擋在他們身前,打退了也已是精疲力盡的敵人。這些人旋即扔下刀,從背上取下一根黑管子對著敵軍。小楊看到這管子,笑了。
黃巢的兵士看著落在自己腳下冒著火花的黑球很是好奇,有人還拿在手上看到底是什么,還沒看明白,這些原始版的手榴彈就紛紛炸開,那巨大的爆炸聲驚得戰馬亂竄,黃巢的大軍一下炸了窩,亂成一團,許多人被擠下了一側的山谷里。
同時,就見唐軍對著自已的管子發出巨響,噴出一團團火焰,許多人就捂著眼睛、胸口倒在地上,發出陣陣慘叫。
眾人不明白這是什么法術,肝膽俱裂,紛紛轉身逃跑。一時間,兵敗如山倒,推擠當中,踩死無數。
在終南山半山腰的一座廟外,十幾個道士正忙著給受傷的唐軍取箭,上藥,包扎傷口。
廟里,崔錦瑟躺在神案上,滿臉黑氣,昏迷不醒。張小天師緊張地診斷著病情。楊無病面無人色地注視著崔錦瑟,心里忐忑不安。
半響,張小天師一臉嚴肅的看著小楊,小楊一下慌了,沉聲問道:‘’天師,怎么樣?‘’
張小天師想了想說道:‘’少爺,夫人中的箭上有毒,此毒應該是東海的一種海蛇蛇毒,毒性極猛,已攻入心臟,恐怕難救‘’
楊無病聽了此話,胸口如受重擊,大腦一陣眩暈,身子一軟,眼看就要倒下,身后的崔世安連忙扶住他。
半響他才緩過氣來。定了定神,楊無病幾步走到張小天師面前,一把抓住他衣領,臉色猙獰地問道:‘’天師,你說的是恐怕,那意思是還有一線希望吧?‘’
張小天師看著小楊的表情,心虛地解釋道:‘’是的少爺,只是、只是、只怕很難拿到那味藥‘’
楊無病惡狠狠地說道:‘’不管什么藥,哪怕就是皇帝的救命仙丹,我也可以用這條命去搶‘’
張小天師猶豫半天才說道:”少爺,你記得你被金角巴蛇咬過吧,這種蛇毒能克百毒。只有用你心臟的血,才能救崔小姐,所以……”
孟昭圖一下打斷他的話”刺中心臟,對將軍性命有影響沒?”
張小天師咽了咽口水,艱難的說道:‘’五五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