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訓(xùn)看得清楚,那甘娘的動作太快了,甚至比自己全力施展百獸步伐還要快些,而她的手掌卻是舉重若輕,直接打向善慈方丈的胸口,
胸口是人身要穴,自然也是防范得最為嚴(yán)密的地方,所以李承訓(xùn)猜測甘娘這一擊絕對不是其真正的攻擊點,而她真正要攻擊的方向,絕對是匪夷所思,令人猜測不到的,
果然,善慈老和尚自然也看出了這點,他不慌不忙將雙臂交橫于胸,這看似簡單的舉動,實則封堵住了自己的周身要穴,這樣無論對方變招攻向何處,老和尚的左右兩只手掌,分進合擊都可以從容應(yīng)對,
甘娘變招了,就在她身子抵近,拳腳抵出之時,突然身形一轉(zhuǎn),繞到老和尚側(cè)方,雙掌又拍向老和尚的腰際,而同時她勾起一腳反踢老和尚胸腹之間,
善慈吃了一驚,他本已移開雙手,去阻擋甘娘變招襲擊自己的雙手,卻不了對方竟然可以將自己身形彎曲到極致,用一腳再次襲擊自己的胸腹,其詭異程度令人匪夷所思,
同樣,場外的李承訓(xùn)也是吃驚非小,那甘娘于不可轉(zhuǎn)圜處變換自己的身體,竟然與他百獸拳有異曲同工之妙,當(dāng)真是世界之大,無獨有偶啊,他知道,老和尚是躲不過這一腳了,
善慈雙手架開對方雙手的同時,急速抽身后退,竟然堪堪躲過了對方一擊必中的這招,可見其功力深厚,身法穩(wěn)健,
而那甘娘卻得寸進尺,好似一只輕空飄舞的蝴蝶,一腳踏空之后,借助雙臂被老和尚反震之力,身子凌空而起,雙腿交錯,招招踢向老和尚胸腹之間,
善慈方丈有易筋經(jīng)內(nèi)力在身,又有七十二絕技中的十三項絕技在身,化解對方的攻擊可謂易如反掌,可那甘娘就像一只來自于空靈的蝴蝶,任何打在其身上的拳力,都似打到了虛空之中,他雖然不懼對方的攻擊,卻同樣傷不到對方,
其實兩個人打得都很辛苦,不過在外人看來,他們卻是上下紛飛煞是好看,好有一比,就似老貓撲蝶,一只披著袈裟的紅黃兩色的大貓,正在用他鋒利的爪子,捕捉著那圍繞著他上下飛舞的大紅蝴蝶,可那蝴蝶精巧得很,就是在它身旁逗弄著它,卻每每可以避開它的攻擊,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李承訓(xùn)在局外看得清楚,這甘娘的功力著實不俗,與善慈老和尚相比雖然弱些,但其靈巧的身法卻是足以彌補她這部分不足,而其正是充分發(fā)揮了自己的身法特色,使得老和尚無處下手,
因此,雙方進入相持階段,是勢所必然,誰能破局,誰能真正的抓住對方漏洞,誰便有機會獲勝,這對于雙方來說,都不容易,也都是必須的,
二百招過后,兩人依然勢均力敵,難分勝負,
善慈和尚功力高絕,步步緊逼,以中正守身,對方自然奈何不了他,而且他并沒有因年紀(jì)過大而感覺到體力有所欠缺,每招每式,依舊虎虎生風(fēng),這就是易筋經(jīng)的好處,可以于比斗中自動調(diào)節(jié)體內(nèi)真氣經(jīng)脈,使之一邊消耗一邊恢復(fù),
不過,面對甘娘這般厲害的對手,老和尚的真氣消耗速度,遠遠大于恢復(fù)速度,好在對方也在劇烈消耗著體內(nèi)真氣,所以他依然在內(nèi)力上壓制對方一籌,
甘娘的武功身法出自摩柯教,叫做幽冥輪回,是與大日如來功相對立的一門邪功,如果說大日如來功走純陽,那這幽冥輪回便是純陰,其形詭異,好似來自幽冥地獄,若有若無,可有可無;其勢無常,好似六道輪回生生不息,幽冥輪回功因而分“幽冥輪回斬”拳法,與“幽冥輪回閃”身法,
她并不與善慈方丈力敵,處處以詭異身法巧妙周旋,時不時用“幽冥輪回斬”攻擊其要害部位,每每臨到近前又急速變招,其目的很明確,就是消耗,而到底什么時候她才會發(fā)動必殺一擊,怕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清楚,
而善慈老和尚面對與自己功力在伯仲之間,不肯與自己對決的絕頂高手,他也是無法逼其就范的,所以他也在等待,等待對方施展最后一擊,那時他們二人將不會再有回避的余地,勢必針尖對上麥芒,那才是真正勢力的碰撞,
此時,場外觀戰(zhàn)的武林群豪,喝彩聲已經(jīng)不絕于耳,他們看不出兩人看似平淡灑脫的招式背后,隱藏著的那份兇險,
不過李承訓(xùn)卻看得清楚,那甘娘看似不敢強攻,落于下風(fēng),但其步伐輕盈,勁力收發(fā)自如,完全跳脫出善慈老和尚的內(nèi)力禁固范疇,這說明其尚有很大的余力并未施展,其之所以不與老和尚硬拼,是其一種策略手段,
“善慈大師,危矣,”
他喃喃自語,神情也緊張到了極處,他忽然間有所感悟,覺得日照教選定化名為甘娘的濕婆出戰(zhàn),以其極柔之力,應(yīng)對少林和尚的至陽之功,當(dāng)時是蓄謀已久的,若不是善慈方丈出戰(zhàn),換作其他少林弟子,怕早就敗下陣去,
既然如此,日照教豈肯止步于僵局,勢必有極其厲害的殺招后手,那老和尚武功蓋世,可面對對方蓄謀已久的謀殺,他能守得住嗎,
果然,就在他思謀未定之時,甘娘發(fā)動了,那絕對不是絕殺一擊,卻肯定是絕殺的前奏,
甘娘用幽冥輪回閃,迅速閃身到善慈方丈的身后,而后從大紅袖袍中探出兩個手爪,那雙手與其說是手,不如說是骨頭,只剩下皮包骨頭,而且還隱隱透著黑光,那是她習(xí)練幽冥鬼爪而練就的一雙毒爪,
善慈大師早就在等待這一刻,見狀不慌不忙,也不回身,身子一躬,反手去切甘娘的手腕,伴隨而出的,是磅礴的易筋經(jīng)真氣,鼓動得他僧袍動蕩,
甘娘這次竟然沒有收手,她腳踏幽冥步,再次閃身到善慈方丈側(cè)旁,同時她的雙爪已經(jīng)與善慈反切過來的手掌對碰數(shù)下,這是他們比斗至今的首次正面相碰,
“砰砰砰,”
一連串緊密敲擊聲隨之而起,不是甘娘的毒爪啄在了善慈的手臂上,便是善慈的手掌切到了甘娘的手腕上,
兩人身形瞬間交錯,心境各有不同,卻轉(zhuǎn)身又斗在一處,依舊拳來腳往,這次,卻是正面力敵,拳掌相碰,再無躲閃回避,
善慈老和尚驚訝于甘娘竟然有如此內(nèi)力,自己即便憑借易筋經(jīng)要震退對方,也是不易,每每在他發(fā)力打算結(jié)束這場戰(zhàn)斗之時,卻總是感覺自己的勁力似乎落入到了虛空之中,無處著力,
甘娘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她與善慈周旋至今,無非是為了耗損老和尚的精力,同時摸透對方的拳路,特別是適應(yīng)其易筋經(jīng)的獨特內(nèi)勁傷害,當(dāng)她自以為已經(jīng)了解的對方實力之后,突然發(fā)力,卻發(fā)現(xiàn)對方竟也是隱藏了實力,而為她帶來的苦果是自己的幽冥內(nèi)力即將耗盡,
幽冥內(nèi)力乃極陰之內(nèi)力,所謂極柔克剛,對越是陽剛的內(nèi)力,其所表現(xiàn)出的韌性也強,就好似善慈打出的易筋經(jīng)勁力,全都被他以幽冥內(nèi)力化解,但凡事有個極限,再能克剛的柔,遇到比它還持久的剛,也是無力,
剛?cè)?就好似矛盾,總會有一方勝出,現(xiàn)在,善慈老和尚憑借少林絕技,抓住了甘娘的的攻擊漏洞,便不再給她機會,招招進逼,使其不得不連連出招與老和尚硬碰硬,以化解危機,
甘娘使出幽冥神功的渾身解數(shù),雖暫時不至于落敗,卻被老和尚纏了個緊湊,再也無法輕身游走,始終被逼迫得不得不出手迎擊,招招碰觸,以解危局,
又是百招過后,兩人的比斗已經(jīng)進入白熱化,同時他們的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因為大繁若簡,二人每一招打出,都是凝聚了畢生絕學(xué),是實打?qū)嵉膶ε?那些花哨武功已經(jīng)成為了負累,
木樁之外,擂臺外圍的那些草莽看客,早已經(jīng)忘記喝彩,一個個都瞪大著眼睛,看著這場驚心動魄的比斗,在他們面前,再也沒有“老貓捉蝴蝶”,有的只是實實在在的一個老和尚,與一個美貌女子的比斗,而兩人周圍的地面已經(jīng)踏碎,那氣場甚至震碎了許多邊緣的木樁,
李承訓(xùn)心里嘀咕,看來還是那個甘娘低估了善慈方丈的實力,過早的與其正面對決,結(jié)果被老和尚壓迫得透不過氣來,
不過大師也不對,所謂出價家不打誑語,想不到這老和尚居然開始就隱藏了實力,不過這樣也好,若是這般打下去,善慈大師險勝,倒是很有可能,
甘娘的步伐已經(jīng)開始變得凌亂,再強接下善慈幾招對掌之后,不得不連退數(shù)步,但善慈方丈機警得狠,見她退卻卻并未放松,而是緊步相隨,繼續(xù)緊逼,
善慈老方丈多少有些失了大師的風(fēng)范,不過這也無法,他不敢令甘娘有所喘息,而運轉(zhuǎn)其幽冥輪回閃,那樣他之前的攻勢又將功虧一簣,
“幽冥六道,”
被逼迫得無處躲閃的甘娘,打出了幽冥輪回斬中的一招絕學(xué),雙掌交替,于其身前接連打出兩掌,攻向老和尚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