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賢將軍什么時候到?”崔君肅問身邊的親兵說道,這也是崔氏家族的私兵,乃是崔君肅的親信之一。
“高將軍比大人晚上一天,最快的話應該明天晌午的時候,才能到達定州。”親兵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說道。
“安排一下,晚上去對面看看。”崔君肅掃了一眼四周,淡淡的說道。
“是!”親兵不敢怠慢,趕緊下去安排不提。在河北,甚至在關東。受世家大族的影響是很大的,而博陵崔氏、清河崔氏更是世家中的佼佼者,竇建德之所以明知道崔氏與盧照辭聯姻,但是卻不敢將崔氏怎么樣,那是因為他手下的士兵將領。甚至官員無不受這些世家的影響,所以他是不敢拿崔氏如何的。在定州,更是如此,崔君肅要去敵軍將領。這些人除非是忠于竇建德是將領,其他的人莫不是睜一只閉一只眼。甚至還會為他創(chuàng)造條件。崔君肅只要稍微做的隱蔽點的,遠在諾州的竇建德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的。
黑夜,定州城外的唐軍大營之中。秦集端坐在帥案之后,手中握著孫子兵法,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雖然前幾年,他在坐鎮(zhèn)京師,并沒有如同甘沖等人一樣,在外面領兵打仗,但是兵法韜略方面的造詣卻沒有降低多少,反而有更多的時間體悟盧照辭所傳授的一切,這次盧照辭讓他跟隨李靖身后,領兵打仗。更是將一身所學與現實聯系起來。隱隱有了一派之風,經過李靖一番考察之后,就能讓他獨自領一軍,攻打
。
只是雖然如此,但是秦勇想起李靖的行軍策略來,還很是好奇。
“將軍,營外有人自稱是陛下親屬求見。”忽然帳篷一轉,就見一個年輕英俊的小生闖了進來,看其模樣,眼珠轉動,顯然是個機靈之輩。口中雖然自稱著將軍,但是語氣卻很是椰愉。顯然與秦勇相當少許。
“高壽,你我同是陛下門下弟子,還是喊聲師兄吧!”秦勇網毅的臉孔上露出一絲笑意,這次跟隨秦勇出征的還有數名盧照辭門下的弟子。秦勇也僅僅只是帶著高壽來到定州。
“陛下的親屬?他叫什么?”秦勇站起身來,就朝大帳走去,邊走邊問道。
“崔君肅。”高壽疑問道:“陛下有姓崔的親戚嗎?”
“他是皇后娘娘的親戚,也可以說是陛下的親戚。哼哼,這下,定州城可以攻下來了。”秦勇在京師中打滾,自然知道世家的真實面目,臉上不由的露出一絲譏諷之色來。
“將軍何出此言?”高壽驚訝的問道。
“崔君肅是竇建德麾下的大臣,你說他這個時候來找我是做什么?當然是因為看到箕建德已經不行了。仗著自己的是皇后娘娘的同宗,故此前來報姓,以給自己立下功勞。”秦勇冷笑道:“聽說皇后娘娘已經生下了一位王子,恐怕這些人就想著陛下能立王子為太子,這個時候前來幫助我等,就是為了日后表功的。”
“多,一個寰建德麾下的官員而已,就算立下功勞來,也是一個,降臣而已,師兄有必要親自去見他嗎?”高壽不滿的說道。
“可他是皇后娘娘的親戚,嘿嘿。再說,他給我們送來定州,難道還不值得你我二人去迎接的嗎?”秦勇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那倒是。”高壽也嘿嘿的笑了起來。
片亥之后,兩人穿過重重護衛(wèi)。才來到營門處,果見有數人站在黑影之中,為一人是一個,中年文士,三縷長須在火把之下隨風而動,到也有幾分瀟灑的模樣來。到底是世家所出,風姿端的不凡。顯然此人就是崔君肅了。
“秦勇見過崔使君。”秦勇掃了眾人一眼,虎目一轉,朝崔君肅拱手道。
“崔君肅見過秦郎。”崔君肅面對秦勇卻是不敢怠慢,雖然他也有世家子的老毛病,瞧不起寒族子弟。更是瞧不起武夫,但是這個時候。他所面對的秦勇卻是不同,不但是統(tǒng)兵大將,更為重要的是他是盧照辭的大弟子,日后飛黃騰達,前途不可限量。崔氏要是融入大唐江山。對于這種統(tǒng)兵大將就得以禮相待。
“崔使君。請。”秦勇拱了拱手。側身讓了過來。
謝秦將軍。”崔君肅拱了拱手,也不矯情,抬腿就朝軍營走去。雖然他要禮遇秦勇,但是世家的面子還是要保持的,一見秦勇如此作態(tài),心情也好了不少。而秦勇和高壽二人也緊隨其后。不到片刻。三人就在中軍大帳中坐了下來。自有親兵送上熱水,沖上一杯熱茶來。茶香頓時四下飄散。
“軍中條件艱苦,還請使君莫要怪罪。”秦勇拱手道。
“不敢,不敢。”崔君肅笑呵呵的說道:“這大概就是陛下研制才炒茶了,果然是不凡。比以前的茶湯更有幾分韻味,幾分詩意,真是文人雅士之友啊!”
“哈哈!”秦勇毫不在意對方言語之間鄙薄自己為武夫。對方開口就是陛下,閉口就是陛下。這個陛下當然不會是說竇建德。自然是指盧照辭。
“使君深夜前來,恐怕是另有要事吧!”一邊的高壽臉上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來。他表面上嘻嘻哈哈,但是心中卻是自有韜略,一見崔君肅言語之間鄙薄武夫,歧視寒族。心中頓時火冒三丈,若是不是記著秦勇說的話,早就怒了。
“王伏寶已經離開了定州了,或,后再也沒有機會回到定州來崔君肅聞言,臉煮微?,暗自惱怒對方不懂得世家利益,但是還是很老實的說道:“實建德已經召回王伏寶。代替的乃是高雅賢。嘿嘿。這些家伙都是嫉妒王伏安的軍功。都是落井下石,說他要投靠我大唐,哼哼,王伏寶作戰(zhàn)勇猛,對寰建德忠心耿耿,豈會投降李靖大將軍。”
“王伏寶走了?”秦勇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來,他雖然奉了大將軍李靖之命,對定州不攻不打,但是也知道王伏寶的一些情況,王伏寶和劉黑闔號稱實建德麾下的兩名重要的將領,劉黑閣智勇不凡,就是連與他對陣的李靖也敬佩不已,而王伏寶作戰(zhàn)勇敢,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勢,這種人物也是相當難纏的,除非一下子將他殺死,否則,他都是能重整旗鼓。再戰(zhàn)乾坤的。更為重要的是。這種人物在軍中士兵中威望還是很高的,許多士兵都是以這種人物為榜樣的,有他在,士氣就會高漲。
“不錯。”崔君肅冷笑道:“不過,恐怕不久之后,這個世上再也沒有王伏寶這樣的人物了。他白天走的,連軍權都沒有來的及交接。也就是說,沒有交接軍權,高雅賢是指揮不動定州城內的三萬大軍的。”
“崔使君此話當真?。秦勇雙眼亮,一下子站起身來,若真是如此。對于他秦勇來說,可是一個好消息啊!定州城中有王伏寶,或許要是攻下來的話,恐怕也是損兵折將,但是這個時候,領兵的并不是王伏寶,而是高雅賢,高雅賢是誰,秦勇并不是太清楚,但是他知道的是。高雅賢與定州軍并不是很熟悉,甚至,那些定州兵時高雅賢還是很仇視的。而高雅賢并沒有和王伏寶交接,這也就是意味著,高雅賢或許并不能指揮這:萬大軍,若真是如此,可就是他秦勇的機會了。
“這自然是真的了喜君肅冷笑道:“那王伏寶作戰(zhàn)勇敢,但是卻是一介武夫,哪里知道簧建德的心思,一見寞建德要南下,趕緊迫不及待的趕回萬春宮了,想勸說寄建德先北上抵擋大將軍。哼哼,他這么一回去,必死無疑。將軍也就無憂了。”
“不錯,他這么一去,定州就能落入我手中。”秦勇虎目生光,臉上露出興奮之色,在河北這么長的時間了,雖然也曾立下了不少功勞。但是真正的來講,這定州才是自己獨當一面以來所立下的最大的,也是最重要的攻來,定州乃是萬春宮的門戶之一,他與劉黑閣一起組成一道堅固的防線,抵擋唐軍南下。只要攻下了定州,就等于在防線上開了一個口子,大軍就可以長驅直入,直下常州。這種決定河北局勢的功勞才是重要的,絲毫不下于甘沖等人平定江南的功勞。才讓他這個盧照辭麾下學生軍官中大師兄這個名字名至實歸。
“多謝崔使君前來相告。”高壽也拱手說道。畢竟對方給自己師兄弟二人送來了一份大功勞,這點高壽也不的不承情。
“哈哈,兩位將軍不必多禮,都是為陛下效命,這些都是應該的崔君肅哈哈大笑道:“下官在這里可是不能久待了,下官先告辭了。下次見面恐怕是要在長安城了,到時候,下官再恭迎兩位至舍下做客
“如此就多謝使君了素勇師兄二人也都起身相送,一直把崔君肅送到營外,這才反身進了大營。
“高壽,你在軍中看護大營,本將要親自將此事報與大將軍,河北就將一戰(zhàn)而定,從此我等也可以安心回長安了。”秦勇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嘿嘿,再也不用看甘郎的那張臭臉了。”高壽得意洋洋的說道。
“高郎,這個師兄弟之間,有些事情不必計較的太真。”秦勇聞言嘆了口氣說道。
“嘿嘿,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高壽點、了點頭說道。
“如此甚好。”秦勇不敢怠慢。趕緊命親兵備了馬就朝李靖的中軍大營飛奔而去。
且說次日晌午,崔君肅在城中等候了半響,才見高雅賢領著本部千余親兵緩緩而來,崔君肅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也趕緊迎了上去,拱手道:“將軍來的是何其之慢,下官可是等候多時了。”
“怎么,不見伏寶將軍前來?”高雅賢坐在馬上,掃了定州城下迎接自己的官員一眼,只見到崔君肅,卻不見到王伏寶,臉色一變,冷哼哼的說道。
“怎么將軍一路前來沒有見到王將軍不成?。崔君肅驚訝的問道。
忽然又拍腿道:“應該不會啊!王將軍可是感到萬春宮去的,想向陛下說明,請陛下準許他一人死守定州就是了,怎么將軍沒有見到王將軍?”
那馬上的高雅賢聞言臉色早就變的鐵青了。冷哼道:“王將軍果然勇猛啊!連陛下的圣旨都敢反抗,真是厲害。”
“這個”這個?”崔君肅掃了身邊的定州將官一眼,方說道:“王將軍心憂國事,故此有所失禮,還請高將軍莫要見怪。”
“心憂國事?哼,說的好聽,本將沒有與他交接,如何指揮定州三萬大軍,如何抵擋李靖,如何支撐我大夏半壁江山。”高雅賢冷冷的掃了眾將一眼,雙目噴火,他沒有想到自己到這里會出現這種事情,鬧的自己都下不了臺。
“這個將軍沒關系,那城外的秦勇妄稱是盧照辭的親傳弟子,其實也就是一個膽鬼一個”根本就不敢出來挑戰(zhàn)。”崔君肅笑傲呵呵的說道:“不相信,將軍可以問問定州守將,若非是顧念李靖兵馬游戈在側,下官看來,王伏寶將軍早就率兵出擊了其余將官聞言也紛紛點頭。
“哼,還不派人去萬春宮,將王將軍的兵符要來,沒有兵符本將如何指揮你們去擊敗秦勇那個豎子。”高雅賢手中的馬鞭指著其中的一員副將說道。那員副將不敢怠慢。趕緊親自騎著戰(zhàn)馬,朝萬春宮飛奔而去,卻是去尋找王伏寶。
定州府衙內,原本屬寶的府邸,如今也被高雅賢所占據,泣個時候,他山您制姓君肅一起喝悶酒,白天,就是因為沒有兵符所以他就不能升帳,不能升帳也就意味著他就不能號令麾下的三萬精兵,這對于高雅賢來說簡直一天大的諷刺,所以也只能和維君肅兩人一起喝悶酒。而那蔣君肅自然知道其中的情況,更為重要的是,這里面還是有自己的功勞的,一見高雅賢郁悶的模樣來,心中高興,也就趁著這個機會,邀請高雅賢喝酒。
“將軍,城下有人喊話!”這個時候,高雅賢的親兵走了進來”心翼翼的在高雅賢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來。
那高雅賢煞眉一動,原本就有些陰霾的臉孔上,此刻更是顯的陰森無比。忽然輕輕的放下手中的酒盅,笑呵呵的對崔君肅說道:“聽聞先生在大王帳下以網直而聞名,當日也曾保過王伏寶,今日高某有一事要勞煩使君了。”
“哦!將軍請講。將軍但有所命,崔某無不遵從。”崔君肅雖然不明白這其中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從高雅賢那臉上浮現而出的一絲陰險,就知道事情肯定是對王伏寶不利的,既然如此,就十分干脆的點了點頭。
“好,請使君隨我到城樓一觀。”高雅賢聞言一下子將崔君肅拉了起來,兩人上了戰(zhàn)馬,朝城樓而去。崔著肅見狀,心中好奇不已,但是也只能緊隨其后。
“王伏寶將軍可在,末將秦勇奉大將軍之命,前來與將軍一會,將軍上次所提的條件,我家將軍已經稟報陛下,陛下也已經答應,取定州之后,封將軍為定國公,食邑三千戶。”還有接近城墻,崔君肅就聽見了城下的一片叫喊之聲,而那聲音正是秦勇的聲音。再一聽內容。不由的渾身生漢,這些家伙真是太狠毒,是巴不得王伏寶馬上就死啊!
“崔使君,你可是聽清楚了?”高雅賢冷笑道:“幸虧末將尚未接管兵權,這城樓上懸掛的仍然是王伏寶的大旗。否額,哪里會聽到這種事情啊!使君,此事得你我聯名報與陛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崔君肅連連點頭。道:“此事確鑿無疑。王伏寶將軍確實有通敵的嫌疑。哎。幸虧將軍沒有接管兵權?否則,對方要是知道定州城如今已經是將軍駐防此地,恐怕也不會是這種情況了。只是將軍如今該怎么是好?”
“嘿嘿,只是不知道他們知道本將已經代替了王伏寶,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取弓箭來!”高雅賢臉上露出一絲奸笑來,伸手從親兵身上接過弓箭,猛的張弓搭箭,一氣呵成。就見一道烏光破空而出,接著就聽見城下一聲慘叫聲。
“王伏寶,你這個卑鄙小人,居然不守信用,等著,大將軍即將攻城。滅你九族。
”低下又傳來一陣怒吼聲。接著就聽見數百鐵騎消失在城樓之下,而那高雅賢卻得意的哈哈大笑,仿佛是已經取得了一場勝利一樣,只有崔君肅見狀,嘴角露出一陣陰笑。
“看來,果真是王伏寶通敵賣國。若非本將親自前來,豈會現這種事情。”高雅賢掃了城墻上眾將士一眼,面色陰冷,雙目寒光閃爍。如同一條毒蛇一般盯住眾人。
“將軍,王將軍,”
悖!殺!”高雅賢忽然一陣冷喝,就見寒光一閃,接著就看見一名剛剛替王伏寶準備分辯的將軍,就被削掉了腦袋,嚇的其他將軍再也不敢分辯說話了。
“哎,事實勝過雄辯啊!諸位將軍。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啊!誰又能知道一向作戰(zhàn)勇猛的王伏寶也會有投降大唐的一天呢?”崔君肅故作惋惜的說道。
“李靖大軍壓境,盧照辭又領著大軍出關擊洛陽,聲勢浩大,王伏寶這種人自然也想著為自己考慮了。現出定州城,就能使李靖席卷河北。功勞甚大,諸位也都聽到了。定國公啊!食邑三千戶,好高的爵位啊!”高雅賢冷哼道。
“將軍,諸位將軍還是忠于陛下的,只是被王伏寶這個陰險狡詐之人所蒙蔽,下官可以以全家兩百余口性命擔保,定州城的諸位將軍是被蒙蔽的,還請將軍饒其性命。”崔君肅見狀趕緊說道。邊說還邊向高雅賢打眼色。
“這個”高雅賢臉上露出一絲遲疑來,心中卻是暗笑,他當然知道。崔君肅如此說,就是為讓他好掌握定州城內的三萬大軍的。
“將軍,請恕罪。”定州眾將掃了周圍的高雅賢親兵,知道這個時候若是不低頭,恐怕以后再也沒有低頭的機會了,趕緊拱手求饒。
“也罷!看在崔使君的面子上。本將就饒了你們。想必,你們也是被王伏寶所蒙蔽,陛下也會理解的。”高雅賢臉色猛的一變,說道:“不過,王伏寶此人通敵賣國。想必你們也是看見了。怎么樣?跟隨本將一起上書嗎?”那些將領見狀,哪里還敢反抗,趕緊應了下來。
“好。”高雅賢見狀,心中暗喜。趕緊招呼眾將下了城樓不提。
“哎,可惜了王伏寶。跟隨了一個多疑的主君。”崔君肅走在最后。臉上現出一絲惋惜之色來,他雖然施計暗算了王伏寶,但是對于這種猛將,還是感到一絲惋惜。
黎陽行軍大帳內,箕建德望著手中的奏折,面色陰晴不定,忽然一聲大吼看,幾案上的奏折漫天飛舞,飄落的四處都是,凌敬等人卻是忐忑不安,這寰建德雖然不是什么明主,但是對部下甚好,卻從來沒有見過他這么大火的。由此可見,他此玄心中的火焰有多大。
“來人,將王伏寶退出去斬了。”實建德望著人群之中的王伏寶面色冰冷。
“我無罪,陛下又何必自毀手足呢!”王伏寶雙眼愣,卻是沒有從驚訝中反映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迎接而來的是一片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