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聽到登基稱帝,盧承祖神情就暗了下去,他一方面是認為盧照辭仍然是在世上,他雖然是太子,但是卻沒有權力在這個時候登基稱帝;其二,就是他不想當皇帝。?這種話說出去,整個天下相信的人幾乎是沒有,但是實際上,這確實是他的真心話。他跟隨在盧照辭身邊,耳濡目染的情況下,深深的明白當皇帝的苦楚,看看,算計這個,防備那個的,哪里還有一點當皇帝的快樂可言,就是想與自己喜歡的人白頭到老都是很困難的。可是這話又說回來了,就像崔仁師所說的那樣,若是不登基稱帝,不但自己的性命將會有危險,就是整個大唐江山都會有危險。若真是如此,他這個太子就是罪過大焉了這不由得讓盧承祖有些猶豫了。
“殿下是在猶豫什么?”崔宏道看的分明,不由得問了起來。
“父皇仍然在世上,若是孤登基稱帝的話,那置父皇于何地?”盧承祖搖了搖頭,道:“這豈不是讓天下人都笑話我們大唐嗎?”
“殿下,您以為陛下真的還能回來嗎?對方的計劃是這樣的周詳,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開始計劃起了,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殿下以為他們還會放手嗎?肯定是不會,就算草原人殺不死陛下,那么他們也會派人深入草原,除掉陛下的。”崔宏道冷哼道:“殿下,這一點是不用懷疑的。”
“殿下,就算你這個時候登基也沒有什么,因為您是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考慮的,日后陛下若是能回來的話,到時候,再將皇位還給陛下就是了。到時候,他當他的皇帝,殿下繼續做殿下的太子就是了。這也不互相矛盾。”崔仁師在一邊勸說道。
“這樣也可以?父皇回來之后,真的不會怪罪孤?”盧承祖雙目中光芒一亮,驚訝的問道。言語之中卻是有一絲懷疑之色。
“那是自然。”崔仁師想也未想,張口就說道。心中卻是暗自冷笑,只要你登上了天子之位,哪里是那樣想退就退了,恐怕就算盧照辭想讓你退,但是繼任君主絕對不是你,到時候,你為了保全性命,不得不按照我們指點的道路繼續走下去。哼哼,上了船哪里是那么容易下來的。更何況,盧照辭這次是必死無疑,就算他人沒有殺掉他,但是我崔氏豈會允許他繼續活在世上,那不是將我們崔氏望菜市口上送嗎?這個世上本就是你死我亡的事情,盧照辭若是不死,那就是我崔仁師死,誰讓我崔仁師死,那我崔仁師就先叫他死。
那盧承祖哪里曾想到崔仁師心中所想的事情,臉上卻是露出意動之色來。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就是兩全其美之事了,他也可以保住大唐江山,等到盧照辭回來之后,就能安心做他的太子之位,甚至可以做個親王也是有可能的。只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兩全其美的事情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那承烈如何是好?”盧承祖又不放心的問道:“他此刻失蹤了,長安城的那些親王們都會擔心的。哎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為,這么大的膽子,居然敢綁架我大唐的親王。”
“殿下,或許此事另有說法也不可知啊”崔宏道賀崔仁師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只聽那崔宏道說道:“殿下,這里是大唐的天下,長安城中也不知道布滿了多少錦衣衛,若是想在長安城內綁架朝廷的一個親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能做到這一點的并沒有多少,哼哼,弄不好,是那越王殿下自己主動失蹤的也不可知呢”
“主動失蹤?呵呵怎么可能呢?”盧承祖笑呵呵的搖了搖頭,道:“若是西域王或者是蜀王、吳王等人,這幾個人主動的消失倒是有可能的,但是說承烈,這孤就不相信了。承烈一向與孤交好,本身又沒有多少的權力,就算孤登基稱帝,他也能做一個親王,心中更不會有不滿之心,他又何必主動消失呢?難道他還怕孤殺了他不成?哼哼,依孤的猜測,肯定是其他人將承烈抓住了,國丈,你就派人在長安城內好好找找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俘獲朝廷的親王。”
“殿下放心,臣一定去認真查找,一定會將越王殿下找到。”崔仁師口不對心的拱手說道。反正只要盧承祖登基稱帝,這些盧氏皇族將會一一鏟除,最后只剩下一個懦弱的盧承祖,這大唐江山還不是會落入崔氏之手嗎?如今的盧承烈失蹤了,正好免得自己動手,這樣是最好的了。
“這樣就有勞國舅了。”盧承祖滿意的點了點頭。
“老臣回頭就讓尚衣局的人前來,為殿下縫制龍袍,讓禮部的人準備殿下登基大典之事。呵呵,這些事情都要盡快完成,否則的話,時間耽誤久了,會對朝局產生不利的影響,天知道那些亂臣賊子們會有什么樣的動作。如今天下都不穩定,殿下這一登基,也能穩定人心。一舉數得啊”崔宏道摸著下巴的胡須,臉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來。
“國丈所言甚是,既然如此,就有勞國丈了。”盧承祖臉上的遲疑之色一閃而過,還是點了點頭,道:“孤暫時處理一下朝中之事,穩定一下民心,待父皇還朝之后,再將皇位還與父皇就是了。”
“殿下,國丈雖然地位尊崇,但是到底只是一個國丈而已,在朝中并沒有官位,也沒有實際上的權力,要籌備殿下登基之事,手中無權,這滿朝文武之中,何人敢聽啊”崔仁師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錯,這也是一個問題。不知道國舅以為該授予國丈何職的好?”盧承祖想了想,點了點頭,望著崔仁師問道。
“這個,這個,籌備殿下登基之事,關系重大,所涉及到的官員甚多,手中非有大權不可為之,臣以為只有宣德殿首輔大臣不可為,臣以為當授予國丈宣德殿首輔大臣之位,只有這樣,國丈才能名正言順的調動朝中所有力量,為殿下籌備登基之事。還請殿下明察。”崔仁師佯裝思索了片刻方說道。
“宣德殿首輔?不行,不行。”哪里知道盧承祖一聽到崔仁師的言語的時候,腦袋頓時搖的像撥浪鼓一般,不停的說道:“這個不行,絕對不行。”
“殿下,此事非宣德殿首輔大臣不能為啊”崔仁師心中一急,趕緊說道。
“其他官位都好說,就是這宣德殿首輔大臣的官位不能為之。”盧承祖擺手說道:“此官位為岑大人所有,當初父皇在長安的時候,曾告誡我等諸皇子說岑大人雖然是臣子,但是實際上是帝師,他的首輔大臣之位,無論如何也不能動的。孤認為父皇說的很是有道理,看看岑先生,父皇不在長安城,國中之事全靠他一人處理。讓孤省了不少的心思。這樣的人,豈能讓他丟官。不若次輔如何?正好長孫大人跟隨在父皇身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這個次輔之位先讓國丈干著,等到長孫大人回來之后,相比這登基之事也早就處理完了,到時候,孤也退位了,國丈到時候將次輔的位置還給長孫大人就是了。對,對,就是這個理。”一邊的崔宏道聽的氣的吐血,沒想到盧承祖居然想出了這個主意,他以為這個次輔大人的位置是什么,是大白菜嗎?說還就還得,說讓就讓的嗎?卻不曾想到,他想的主意比盧承祖更加滑稽可笑呢
“殿下,您不是在看玩笑的吧這次輔大臣之位難道也是這樣可以相互贈送的嗎?”崔仁師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道。
“這又為何不行呢?”盧承祖睜大著無辜的眼神望著崔仁師。他不明白,既然皇位都可以如此,為什么一個次輔大臣的位置就不行呢?
“好了,次輔就次輔。”崔宏道阻止還要繼續說下去的崔仁師,皺著眉頭掃了盧承祖一眼,說道:“殿下,時間也不早了,待老臣去準備一番的好。至于次輔的命令,還得殿下親自下發的好,免的岑文本等人反對。”
“這個自然。”盧承祖點了點頭,就取了旁邊案頭上的筆墨紙張,瞬間就有一道命令書寫完成,國丈崔宏道就在這個時候,成為了大唐的次輔大臣。這是大唐自從建國以來,第一次非正式的任命一位朝廷高級官員。
不管合不合法,但是崔宏道老臉之上卻是露出笑容來,有了這張命令,他就可以做許多的事情,現在是次輔沒有關系,恐怕不久之后,他就成了首輔,一個岑文本如何是自己的對手。只要等到時機成熟,他就可以繼承眼前的一切,包括乾清宮的那張椅子。
“老臣這就去安排去。”崔宏道用炙熱的眼神看著那張白紙上的朱紅大印,臉上露出一絲瘋狂來,將它慢慢的收了起來,然后朝盧承祖拱了拱手道:“殿下就在宮中熟悉一下登基的禮儀就可以了。”
“有勞國丈了。”盧承祖面色微喜,站起身來拱手說道。
“臣也告辭了。”崔仁師見狀,也朝盧承祖行了一禮,跟隨在崔宏道之后,在盧承祖的目送之下,出了東宮。
“叔父,這是何人在我們的背后使壞。哼哼,若非盧承祖生性懦弱,叔父火眼金睛,恐怕還真讓他們得逞了。”兩人出了東宮,崔仁師滿面猙獰,雙目中寒光四射,冷哼哼的說道。
“哼,那盧照辭平生也不知道樹下了多少的敵人。誰知道是何人。”崔宏道冷哼道:“不外乎世家、前隋、前李余孽而已,除掉他們,沒有人有這樣的本領,將一個人這么長久的埋藏在御林軍侍衛之中,哼哼,真是好手段啊一個御林軍校尉是何等的人物,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場的廝殺才能拼搏出來,就這樣的一人物,培養起來是多么的困難,而且在這過程之中,肯定是還有許多,趙闊這種人物想必也并非只有一個,否則的話,中途要是出現什么問題的話,恐怕又得從頭再來,哼哼,不簡單啊,不簡單。在這背后之人,心機深沉的讓人恐懼,以后若是遇到了一定要小心。”
“叔父,那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崔仁師捏了捏拳頭,說道:“小侄實在不甘心。哼哼,天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我們的背后給我們一刀,若是不查出來,我們就會處在被動的局面了。”
“暫時不要管這些,要知道我們暫時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除掉盧照辭。哼哼,盧照辭若是不死,我們崔氏就會大禍臨頭,而他們的算計也會失敗,所以,你放心吧只要太子殿下登基稱帝,到時候,我們就能以全國之力來對付這批人,就算他們再怎么厲害,也對付不了整個大唐的力量。”崔宏道冷笑道:“這些人唯一的弱點就是見不得光,而我們就不同,我們擁有絕對的實力,絕對的優勢。有了這一點,我們在明處,也是沒有多大關系的。”
“叔父教誨,侄兒明白了。”崔仁師點了點頭,拱手笑道:“侄兒還要恭喜叔父,愿望終于實現了一半了,剩下的也即將實現,崔氏在叔父手中,即將成為天下第一世家了。叔父的名字也將永垂青史,為后人所頌揚。”
“暫時不要高興的太早了。”相比較崔仁師而言,崔宏道卻很是冷靜,只見他臉色凝重,擺了擺手,道:“仁師,你知道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什么嗎?”
“請叔父指點。”崔仁師面容一正,趕緊垂首說道。
“殺掉盧照辭。”崔宏道冷哼道:“此人雖然流落在外,但是絕對沒有死,哼哼,他若是這么簡單就死掉了,當年早就死在李淵之手了。你馬上派人去草原,到處宣揚盧照辭就在草原之上,哼哼,不但你們要擊殺盧照辭,另外一批人也會擊殺盧照辭的,而草原上的人早就恨不得將盧照辭碎尸萬段呢如此三方面共同發力,就算盧照辭有天大的能耐,也只能含恨而亡,連尸首都不能帶回長安來。”
“是,侄兒這就去辦。”崔仁師點了點頭,正待離去,又轉身問道:“叔父,那越王如何?小侄總覺得這其中沒有這么簡單,越王真的失蹤了嗎?”
“你說的很是有道理。越王殿下自然不是失蹤了,而是有的人故意讓他失蹤的。”崔宏道冷笑道:“不過這樣更好,既然越王能失蹤,那么西域王、蜀王、吳王等等宗室親王們也有可能會失蹤的。”
“這樣一來,動靜是不是太大了一點了。”崔仁師遲疑道。本來盧承祖登基之事就容易惹起紛爭了,盧承烈的失蹤讓長安城的官員都將矛頭對準了崔氏,若是這個時候,諸皇子們都失蹤了,而僅僅只剩下一個太子殿下,這不是太讓人懷疑了嗎?
“懷疑又能如何?哼哼,我們掌握了大勢,太子殿下在我們手中,就算他們懷疑又能怎么樣,要知道等到他們懷疑的時候,盧照辭的皇子們只剩下太子一人了。太子不登基,難道換上他岑文本不成?”
“叔父言之有理。”崔仁師點了點頭,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都是假的。當年李世民能發動玄武門之變,要殺死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不就是自認為是李淵的嫡子,只要殺掉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李淵就算生氣,但是也只能從大局出發,從他李氏王朝出發,只能立他李世民為帝。如今的情況也是如此,若是殺了盧承嗣等人,就算盧照辭知道是自己等人干的,就算滿朝文武都反對此事,但是在既定事實面前,這些人也只能是默認盧承祖登基稱帝。崔宏道就是自以為如此,所以才會如此大膽。
“只要盧承祖登基稱帝,就立刻下詔,讓李靖速速進京,擔任宣德殿首輔大臣之位。”崔宏道面色凝重,道:“待李靖一啟程,就命崔曄立刻北上,接替李靖,統領大軍。準備與突厥和談。突厥人好錢財,只要我們給些錢財,想必突厥人是不會南下的,如此一來,北方最大的威脅暫時解決了,我們也能專心對內了。”
“讓李靖做宣德殿首輔大臣,是不是太過于草率了。”崔仁師有些擔心的問道。
“哼哼,只要他離開了軍隊,李靖就再也不是李靖了,莫說是一個宣德殿首輔大臣,就是大將軍之位也再難得到了。若非他的威望太高,就可以讓太子一杯毒酒將其賜死。哪里有這么多的麻煩。”崔宏道不滿的瞪了崔仁師一眼說道。
“是仁師面色一熱,他知道自己的一點小算盤被崔宏道看的透徹,只得低下了腦袋,不再說話。
“只要太子登基,一個宣德殿首輔之位又有什么好要的。真是短見。”崔宏達冷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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