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個莽夫!”可憐崔仁師一見是尉遲恭,氣的面色通紅,卻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所謂是秀才遇到兵,是有理也說不清,更何況是遇到尉遲恭這個家伙,就是打仗也是一個不要命的角色,和他講道理,簡直是對牛談琴。?根本就沒有辦法與他溝通,無奈之下只得將目光轉(zhuǎn)向李靖,等待著這位在軍事上有著絕對話語權(quán)的人給自己以支持。
“老夫雖然老了,但是還能挽上七石的弓,你崔大人雖然年紀比老夫小,但是若是論單打獨斗恐怕還不是本將軍的對手啊!”李靖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來,笑呵呵的說道:“只是不知道崔大人可敢與老夫?qū)ι弦魂嚕纯蠢戏蚴遣皇抢狭恕:吆撸f是一個突厥人,就算再來一個突厥人,老夫也是不怕,崔大人,全天下,本將軍只害怕一個人,那就是當今天子。你以為陛下真的需要救嗎?你以為陛下在出巡之前就沒有想到這些東西嗎?你也太小瞧錦衣衛(wèi)了,當然你也太小瞧陛下了。”
“大將軍,你這是什么意思?”崔仁師面色一變,緊張的說道。
“本將決定出兵草原,襲擊突厥后路。”李靖想也不想的就說道:“一萬精銳騎兵就足夠了,涼王可以領(lǐng)十萬大軍出雁門關(guān),兵逼頡利,使頡利不敢對定襄城發(fā)動全面攻擊,命徐世績坐鎮(zhèn)長安,以防宵小,安定長安。”
“本王愿意。哈哈,大將軍,本王就知道這次有仗打了。”盧照英哈哈大笑道:“伯父,您看呢?”
“既然大將軍有這個主張,那就如此吧!”盧昌青雙目轉(zhuǎn)動,眼光流轉(zhuǎn)之間現(xiàn)出一絲異樣來,只是這個時候并沒有任何人看見而已。
“大將軍,這樣一來,不就是陷父皇于危險之境了嗎?”盧承烈皺了皺眉頭,說道:“不知道可有其他的辦法?”
“越王殿下,這個世間是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若是陛下在此,必定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李靖想也不想就說道。
“李靖,若是陛下有任何閃失,就是誅殺你九族恐怕都不行,你可要想清楚了。”崔仁師雙目圓睜,死死的望著李靖。
“我李靖全家數(shù)十口性命就擺在這里,陛下要是想來拿,那就盡管來拿就是了。”李靖冷笑道:“只是這要是下命令的話,也不是你崔大人說的算吧!”
“嘿嘿,但愿大將軍這句話能說服陛下。”崔仁師冷笑道。其實莫說是他,就是房玄齡等人也是面有憂色,這可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決定,分明是在盧照辭沒有允許的情況,居然將一國之君當做誘餌,而且這個誘餌還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一旦時候盧照辭追究起來,這種罪行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承擔的起來的。盡管大將軍李靖深得盧照辭的信任,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那就是犯了君王的忌諱,尤其是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把盧照辭的性命放在心上。
“哼,老夫相信陛下也會這么做的。”李靖毫不示弱的朝崔仁師望了一眼,目光銳利,那李靖在沙場上征戰(zhàn)多年,眼神之中飽含著殺氣,又豈是崔仁師可以與之相比擬的,剛剛碰見李靖的眼神,崔仁師就迫不及待的轉(zhuǎn)過眼神去,生怕被李靖的眼神所嚇。那李靖身后的程咬金等人也的都紛紛發(fā)出一陣冷笑。
“太子殿下,既然大將軍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那就下命令吧!”盧昌青對身邊的盧承祖說道:“相信有大將軍在,陛下一定會平安歸來的,哎!一國之君,卻是親臨險境,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皇帝的。”
眾人聞言一愣,十分驚訝的望著盧昌青,臉上的神情極為復(fù)雜。這句話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說的,就算這個盧昌青乃是天子之父也是一樣,皇帝就是皇帝,其他的都是臣子。盧昌青說出這番話來,已經(jīng)不是一個臣子可以說的了。可是盧昌青卻好像沒有任何反應(yīng)一樣,只是望著盧承祖,眾人心中一松,看來,剛次啊那句話不過是父親對自己兒子的責怪而已。這個時候,眾人也是懶得計較的。
“崔卿以為如何?”哪里知道盧承祖并沒有回答盧昌青的話,而是轉(zhuǎn)首望著崔仁師,岑文本等人見狀頓時大嘩,那一邊的盧昌青臉上現(xiàn)出一絲惱怒之色來,冷冷的哼了一句。
“大將軍乃是軍中之首,既然他能保證陛下的安全,又能擊退頡利,那自然是好的,太子殿下為國之儲君,乃是日后的天子,天子不在的時候,可以代替天子宣布出征的詔書,殿下可以拜大將軍為帥,涼王為副帥,統(tǒng)領(lǐng)大軍出征突厥。”崔仁師面色一正,拱手大聲說道。看著他的神情,好似嚴肅無比,只是雙目之間一絲得意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好,既然如此,孤明日就拜大將軍為帥,涼王叔為副帥,統(tǒng)領(lǐng)大軍二十萬營救父皇。”盧承祖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命徐世績大將軍為關(guān)中道行軍總管,坐鎮(zhèn)關(guān)中。崔卿以為如何?”
“殿下圣明。”崔仁師大聲說道。
“殿下圣明。”不管怎么樣,眾人也都站起身來拱了拱手。
“好了,就這樣吧!大將軍早做準備,明日準備出征吧!”盧昌青在一邊冷眼旁觀,一見到這種模樣,臉上更是不好看了,站起身來,對著眾人冷哼哼的說道。話音一落,就頭也不回的出了宣室。眾人見狀自然不敢多留,也紛紛出了宣室,準備出征事宜不提。
“涼王殿下,上皇在此讓奴婢等候多時,請殿下移步。”盧照英臉上早就是一臉的笑容,總算可以出征了,數(shù)年都沒有動過筋骨了,他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如今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他如何不高興。只是剛出皇宮朱雀門,就見一個太監(jiān)攔住了自己。
“伯父?”盧照英面色一動,驚訝的望著眼前的太監(jiān),確定他確實是盧昌青身邊的親信之后,方擺了擺手,示意他在前面帶路。
“皇伯,您有事找我?”盧照英望著站在松樹下的盧昌青,臉上的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來。因為這個時候盧昌青面色凝重,雙目中隱隱露出一絲憂傷來。這不是一個上皇應(yīng)該有的神情。
“四郎,我盧氏江山處在風(fēng)雨飄搖之中,如今唯一能頂起大唐江山的只有你了。”好半響,才從盧昌青嘴巴里冒出一句話來,嚇的盧照英面色一陣大變。
“上皇何出此言?”盧照英趕緊說道:“大唐江山有陛下在,豈會有危險,此刻陛下雖然在定襄,但是天下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大將軍李靖用兵如神,必定能將皇兄救回長安的。更為重要的是,皇兄武藝高強,莫說一個頡利可汗,就是再多上一個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上皇不必擔心,皇兄身邊的薛仁貴武藝不在小侄之下,若是有危險,他必定能護住陛下突圍的。”
“若是有人不愿意陛下回長安呢?”盧昌青轉(zhuǎn)過身來,死死的望著盧照英說道。那眼神讓盧照英看的極度不舒服,仿佛是被毒蛇盯住了一樣,讓他忍不住吞了口吐沫。
“上皇說笑了,豈會有這種事情。”盧照英強笑道:“陛下乃是天下共主,何人敢不讓陛下回京的。我大唐盛世,陛下乃是古往今來都難得一見的明君,百姓愛戴,也不像當年的隋煬帝一樣,何人敢如此大膽。”
“四郎。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嗎?”盧昌青盯著盧照英的雙眼冷笑道:“孤就不相信你沒有懷疑過,我知道你對大郎忠心耿耿,所以才找你前來商量。哼哼,大郎去定襄本就是秘密而行,除掉跟隨左右的長孫無忌、薛仁貴等人之外無人知曉,可是偏偏這件事情就泄露出去了。頡利大軍能準確的知道大郎的位置,不惜以所有力量圍困定襄,你難道就沒有感覺到一絲奇怪嗎?”
“這個,這個,臣確實感覺到了。”盧照英只得低著頭說道:“只是此事關(guān)系重大,不是我們能夠猜測到的,更重要的是,眼前最重要的是將陛下救回長安,其他的事情都是其次。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問題,自然有陛下回來追查就是了。”
“若是大郎出了事情呢?”盧昌青又追問道。
“不會的。”盧照英猛的抬起頭來,豹眼生輝,大聲說道:“就是拼著小侄的性命,也要將陛下救回來。哼哼,陛下乃是真龍?zhí)熳樱邪凫`護佑,豈是一個頡利可汗可以擒拿的,莫說是小侄不會答應(yīng),我大唐的百萬大軍也是不會同意的。”
“話雖然如此,但是不要忘記了,危險有的時候不在外,而在內(nèi)。”盧昌青風(fēng)輕云淡,掃了盧照英一眼,仿佛沒有看見盧照英的激動,而是淡淡的說道:“你今天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宣室內(nèi)的不平常嗎?”
“不平常?何事不平常?”盧照英皺了皺眉頭,想了想,但還是搖了搖頭,道:“小侄愚鈍,還是伯父明言。”
“其一,這些人都不是真正忠于大郎的。無論是岑文本,或者李靖等人都是如此,他們所想的就說如何消滅頡利,而不是救出大郎。他們根本就沒有將大郎的性命放在心上,哎,這些人都是大郎從民間提拔出來的人士,對他們也是恩寵有加,加官晉爵從來都沒有斷過,李靖更是被封為異姓王,可是最后怎么樣,還是不能信任啊!”盧昌青搖了搖頭道:“當年我就曾說過,只有利益相同,才會同舟共濟,大郎就是不相信,貶斥世家,要知道我盧氏在此之前也是世家,和他們一樣,這個時候打壓世家,就是等于挖掉了自己的根基,如此帝國豈能長久?如今這些人都與陛下離心離德,陛下又與世家不和,這大唐江山該如何是好?”
“那第二呢?”盧照英又問道。
“其二就是太子殿下。”盧昌青冷哼道:“這個太子是在什么情況下立的,你是知道的。原以為當初年紀幼小,陛下只要稍加培養(yǎng),必定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者,可惜的是,時間越久,就發(fā)現(xiàn)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者,甚至就是一個阿斗級別的人物。今日的表現(xiàn)簡直就是太讓人失望了,好像這個天下不是姓盧的,而是姓崔的,看看他的那副模樣,什么事情都由崔仁師做主,身為人子,首先就要重視孝道,在父親身臨險境的時候,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救出父親,而不是要如何獲取勝利。他倒好,居然同意了李靖的請求,簡直是荒謬,這樣的皇帝與當年的楊侑、李智云又有什么區(qū)別,別到時候一戰(zhàn)結(jié)束之后,這大唐的江山不姓盧,而姓崔了。嘿嘿,老夫如今倒認為陛下這次失陷定襄,是因為某些人在背后耍的陰謀詭計。要知道,她想泄露陛下的行蹤是相當容易的。”
“這種可能性恐怕很小吧!皇后娘娘對陛下極為忠心,非平常的世家女子可以比擬的。”盧照英搖了搖頭道。
“哼,有的時候世家利益高于一切,誰都不能免俗。”盧昌青擺了擺斷盧照英的話,說道:“孤這次找你來,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情,萬一事情有了變化,一切以大局為重,保住我大唐的有生力量才是最關(guān)鍵的,要知道我大唐時刻都會面臨來自北方的威脅,頡利可汗一旦攻破了定襄,就有可能借著機會興兵南下,到那個時候,你手中的兵力才是最關(guān)鍵的。只要有你手中的兵力存在,這個大唐江山他還是姓盧的,任何人想奪回去都是不行的。四郎,此事關(guān)系到我盧氏百余口性命,你可得要分清楚輕重。要知道,你的一舉一動,更是關(guān)系到你父王的安全,不能感情用事啊!”
“是,小侄知道了。”盧照英眉頭緊皺,點了點頭說道:“若是伯父沒有其他的事情,小侄先行告辭了,明日還要整軍出征呢!”
“好,你先去吧!”盧昌青點了點頭,拍了拍盧照英的肩膀說道。
“小侄先行告辭。”盧照英拱了拱手說道。
“都說蜀王是俠王,但是依照老夫看來,真正的俠王恐怕是涼王了。”那盧照英的背影剛剛消失,忽然從后堂之中轉(zhuǎn)出數(shù)個人影來,正是盧寬等范陽盧氏、李氏、趙氏等關(guān)東世家大族,這個時候都紛紛趕到這里來了。 ωωω▲ тт kǎn▲ C〇
“這個時候我大唐正處在危機時刻,就必須要有一位強有力的君主,太子不是最佳人選。”盧昌青深深的嘆了口氣道:“蜀王雖然剛毅英武,可惜的是,他的母親身份太過特殊,一旦她成了皇后,也不知大會不會追究當年天下世家背叛楊氏的事情,所以他是絕對不能當皇帝的,至于其他的,年紀尚幼,也不是最佳的人選,也只有大郎,勇猛非常,酷似其父,可以為君王之選。加上有我等輔佐,必定能繼承他父皇的志向,光大我大唐基業(yè)。”
“哼哼,依照老夫看來,這個時候,就應(yīng)該選一個成熟的君王,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處理好眼前的事情,抵擋外敵入侵,下官以為,上皇才是最佳人選。”盧寬不屑的說道:“西域王雖好,可惜的是性情暴躁了一點,不是最佳的人選啊!”其余的人也都紛紛點了點頭。
“哈哈,不行,不行。”盧昌青連連擺手道:“這天下只有父親傳位給兒子的,什么時候聽說過兒子時候,父親繼位的。孤已經(jīng)老了,就應(yīng)該安享晚年了,不應(yīng)該被那些俗事所累。承嗣在諸位的照應(yīng)下,必定能繼承大統(tǒng),興盛我盧氏江山的。這一切還需要諸位努力啊!”
“呵呵,多謝上皇。”盧寬等人紛紛點了點頭。
“老夫已經(jīng)派人以飛鴿傳書給了承嗣,為了保險起見,老夫還用了八百里加急前往西域,讓承嗣快些回長安。”盧昌青冷哼道:“一個崔氏的傀儡也想當皇帝,孤若是不阻止,恐怕不久之后,這盧氏江山就要落入別人的手中了,我盧氏也只能落個滿門抄斬的下場了。哼哼,既然你不是當皇帝的料,那就讓給別人。雖然殘忍點,但是總比丟掉性命的好,總比我盧氏滿門被誅殺的好。”
“上皇言之有理,那崔氏連自己的盟友都可以暗算,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的。”盧寬也嘆了口氣道:“上皇這么做也是沒有辦法的,畢竟以盧氏江山為大。可惜了陛下英明神武,乃是古往今來第一明君,卻是被小人出賣,落的被困定襄,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可惜了可惜了。”其余眾人也都連連點頭,臉上都是一副惋惜之色,只是心中作何感想?yún)s是不知道了。不過從話語之間,這些人顯然都不看好盧照辭能平安回長安,或者在他們心中,根本就不希望盧照辭能回長安吧!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