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崔曄如何?”崔仁師笑呵呵的說道:“若是論探聽情報,十個崔曄也不是盧慶的對仗,十個盧慶也不是崔曄的對手,論武勇,論兵法,崔曄都是在盧慶之上。?更何況,這東宮六率可不是普通的軍隊,那是要護衛東宮的,關鍵的時候,還是要出兵塞外,揚太子殿下的威風,這統領之人就必須是一個能領軍打仗之人,臣以為崔曄可以作為東宮六率的統領。”
“盧慶雖然是皇室家臣,也算是內臣,但是殿下您不要忘記了,盧慶之父盧青云如今還是被陛下關在天牢之中。此人對殿下如何,是不得而知的,但是對陛下,臣可以斷定,心中不滿那是肯定的,畢竟盧青云當年為陛下效力多年,說關起來就關起來,這他心中要是沒有一點不滿那是不可能。殿下乃是陛下之子,誰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對殿下起異心,所以臣認為,此人絕對是不能留在殿下身邊。不如將他調到西域去,以他的父親作為要挾,想必他肯定會忠于殿下的。”崔宏道也在一邊輕輕的說道。
“國丈所言甚是有理。”盧承祖想了想,點了點頭,道:“這個盧慶雖然對孤很是忠心,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東宮六率是孤的根本,應該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這個盧慶,就當這次是考驗他吧!若是他能看管好西域王,日后再給他好處也就是了。還是國丈和崔卿老成謀國,否則孤還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臣等不敢。”崔宏道和崔仁師二人聞言相視而笑,臉上卻是一臉的感激之色。
“好了,那就這樣,孤也該回宮了。”盧承祖一見事情已經解決,小臉之上頓時露出輕松之色,站起身來,就朝外走去,那崔宏道和崔仁師二人趕緊送了出去,等到盧承祖上了馬車之后,方才回到府內。
“叔父,沒有想到得到全不費功夫。”兩人回到府后,崔仁師不由的哈哈大笑道:“小侄原以為要廢上一定的手段,才會達成我們的目的,沒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主動找上門來了。東宮六率可是一支精銳人馬,如今已經掌握在我們崔氏手中,以后辦事可就方便多了。”
“盧青云手中的那些百官必須盡快拿到手中。否則的話,落入別人手中,我們可就被動了。”崔宏道站起身來,臉上一臉的陰森之色,冷哼道:“什么叫過河拆橋,老夫可就看出來了,哼哼,難怪當年他被李氏封了郡王,還將女兒嫁給了他,但是他仍然不滿足,仍然背著被天下人唾罵的罪名,也要使自己登上皇位,原來是他早就想好了,別人當皇帝,哪里有自己當皇帝舒服,最起碼這天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自己的性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也不會擔心隨時要了自己性命的圣旨。”
“叔父,這個覺悟,我崔氏早就應該有了,否則這天下豈會落入他人之手。”崔仁師冷笑道:“東宮六率就在皇宮之內,只要計劃妥當,順手而擊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太子殿下懦弱,確實不是人主之相啊!”崔宏道深深的嘆了口氣道:“若非如此,我豈會如此勞心勞力,為他謀劃。哎!”
崔仁師聞言嘴巴輕輕抖動了一番,見過無恥的,沒有見過這般無恥的。自從有曹操這個人之后,這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情有許多人都想去做。只不過,要不了多長時間后,就輪到自己當皇帝了。前隋時期楊堅是這么做的,本朝之中李氏是這么做的,當今天子也是這么做的。如今恐怕也要輪到崔氏了。
“當年前隋文帝是何等的英明,古往今來,最厲害的帝王就算是前隋文帝了。你看看,如今我大唐百姓所食用的糧食還有一部分是來自前隋的積累。這做人就要做文皇帝這樣的人。”崔宏道雙目中露出一絲向往來。
前隋文帝?崔仁師嘴角的冷笑更多了,當年的前隋文帝不是奪了他外甥的江山了嗎?難道你崔宏道也想要,可惜的是,眼前的貞觀天子可不是簡單的人物,若是想要他的江山,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小侄這就去見盧青云,讓他將那件物事交出來。”崔仁師并不想在這里繼續呆下去了,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此甚好,快去快回。”崔宏道又恢復了云淡風輕的暮煙,擺了擺手,神情瀟灑,一副世家之主的模樣。
仁師點了點頭。
東宮,盧承祖端坐在椅子之上,對面站著一位年輕人,神情極為英武,只是雙目之間,隱隱有一絲陰狠之色,讓人看這極為不舒服。他就是盧青云之子盧慶,如今作為東宮六率的統領,今日被盧承祖招了過來。
“盧慶,大皇子即將去西域,做他的西域王了。從此列土封疆,想回中原也是很難了。”盧承祖忽然深深的嘆息道。
“列土封疆?殿下,臣怎么聽說是陛下準備處罰荊王殿下,才將他貶到西域去的,去那個蠻荒之地受苦的,怎么又成了分封呢?”盧慶神情一變,忍不住驚訝的說道。
“崔國丈分析的,那是不會錯的。”盧承祖半真半假的說道:“西域地處邊陲,從長安到那里騎快馬都需要半年的時間,就是通個消息也是很困難的,大皇子一旦去了那里,就是天高皇帝遠,就是父皇都管不到他了,他若是找兵馬買,還有誰能治的了他。所以說他是列土封疆也是說的通的。從此西域不為大唐所有了。”
“殿下乃是儲君,日后大唐江山的主人,西域還是殿下的,怎么會不是大唐所有呢?”盧慶強笑道。他隱隱的感覺到盧承祖招他前來的意思了。恐怕是讓他去西域,可是這并不是他心中所想的。
“孤需要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去西域。”盧承祖見盧慶好像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一樣,雙目盯著盧慶沉聲道。
“臣愿意到西域走一遭。”盧慶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這個時候,他就是不想去也是不行的。既然如此,還不如主動提出來。
“如此甚好。卿放心,你的父親,孤會好生照顧的。待他日,必定能讓卿父再見天日。”盧承祖臉上頓時堆滿著喜色。卻不知道盧慶滿面苦澀,他是不答應不行,自己的父親還被關在天牢之中,若是不答應,也許盧承祖不會將自己如何,可是日后自己也別想受到重用了,盧青云也不要想再出來了。所以他只能答應。
“臣想臨走之前,見見家父,還請殿下允許。”盧慶低著頭說道。他想聽聽自己父親的意見,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了,他要問問盧青云,他應該怎么做。
“此乃人倫大道,我朝主張仁孝治國,卿的意見孤自然允許,你去見見卿父吧!”盧承祖一見盧慶已經答應,自然不會在這個細枝末節上計較,當下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
“謝殿下。”盧慶心中悲苦,但是不得不朝盧承祖拜謝了一番,如此方退了下去,至于去西域之后就任何等官職,卻不是他想詢問的,他相信盧承祖既然對付盧承嗣,必定會對給他安排一個合適的官職的。
天牢之中,盧慶在進了天牢最底層,雖然有盧承祖等人的關照,對盧青云安排的是單獨的牢房,除掉不能見陽光之外,其余的與平常的家居生活沒有任何的區別,可是這里到底是天牢,終年不見陽光,盧青云那肥胖的身軀此刻早就瘦削的不成樣子。
“父親,孩兒拜見父親。”盧慶雙目通紅,兩滴眼淚落了下來,他一下子拜倒在地。
“我兒不在東宮當值,怎么到這里來了?”盧青云好奇的望著自己的兒子,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盧慶居然到天牢中來了。
“太子殿下準備讓孩兒去西域。”盧慶將朝中的局勢說了一遍,又將盧承祖對自己的處置說了一遍,說道:“孩兒不得不去西域。”
“哈哈,皇上啊,皇上,沒想到您是那樣的英明神武,沒想到自己的孩子也都是不簡單的人物,日后有您頭痛的時候了。”哪里想到,盧青云張口哈哈大笑起來。
“父親,太子殿下此舉就是讓孩兒去西域,去監視西域王。恐怕孩兒日后不能前來服侍父親了。”盧慶低著頭說道。
“哼,你以為他們真的是為了監視西域王嗎?”盧青云冷笑道:“這只是他們一個目的而已,他們的目的還遠不是如此。這個主意絕對不是太子殿下能想的出來,恐怕是崔氏中人想出來的。哼哼,居心叵測啊!”
“父親,這是為何?”盧慶驚訝的問道。
“你走了之后,東宮六率是何人統帥,若是為父沒有猜錯的話,肯定是崔氏后起之秀崔曄統領,東宮六率數萬之多,這股力量交給崔氏,嘿嘿,日后有事,陛下可不一定占據上風啊!其次,他們是想要那件東西了。好以你來要挾為父,又以為父要要挾你為他們效力。這等小計,居然也敢我面前放肆。”盧青云冷笑道:“如此太子,難怪陛下已經有更換他的念頭,一心聽崔氏的。”
“父親說此事是崔氏主導的?可是為什么呢?”盧慶驚訝的問道。
“每個人都想望上爬,崔氏基本上是除掉盧氏之外的天下第一世家,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崔氏都是行霉運,自家的性命都是掌握在陛下手中,陛下的屢次舉措,都已經傷害了崔氏的利益,但是陛下還是很年輕,他們還能等到什么時候呢?”盧青云冷笑道。
“孩兒知道了。”盧慶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孩兒將如何?孩兒將去西域,長安之事當如何是好?”
“有那件物事在,他們不會將為父如何,也不會將你如何的。”盧青云摸了摸胡須說道:“他們對那件物事是志在必得,在沒有得到那件物事之前,他們反而還要保護我們的。”
“孩兒記住了。”盧慶又拜倒在地,道:“孩兒看那太子殿下也不是仁君,日后恐有大變,若是將那件物事交給他的話,恐怕結果還是一樣,孩兒以為,還是另找一家的好。”
“我們有寶物在手,還怕沒有買家嗎?放心,不久之后,就會有合適的買家上門,我們可以待價而沽。”盧青云冷笑道:“陛下的那些王爺們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崔仁師能夠知道的東西,不久之后,那些王爺們都會知道的。那個時候,自然會有人找上門來的。”盧青云在大牢里走來走去,摸了摸胡須,靜靜的說道。
“孩兒要去西域,那件物事該放在何處的好,就二郎那個德行,恐怕是守不住那件物事啊!”盧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
“那就換個地方。”盧青云冷笑道:“就放在崔氏下面的一家當鋪內。那崔氏自詡為世家之首,對于當鋪之事管理的相當嚴格,非本人不得贖當。你將那件物事放他的當鋪里,恐怕崔仁師自己也料想不到的。這就是燈下黑。嘿嘿,崔仁師心狠,但是若是論兵法之道,他崔仁師如何能比的上為父呢?你將此物放在他的當鋪里,恐怕打死他也想不到。”
“父親此計甚妙,孩兒知道了。”盧慶雙眼一亮,趕緊說道。
“去了西域,雖然是監視西域王,但是對西域王不能太過分了,免的將來難做。”盧青云皺著眉頭說道:“依照我對陛下的了解,廢太子之事日后肯定會發生的,而且陛下也不是那種重視門第,重視嫡庶之人,日后之事又有誰知道呢?或許大皇子也是有機會說不定啊!這個時候若是得罪了他,日后就難做了。記住了。現在你手中有物,最適合的就是周游在諸皇子之間,只有這樣,才能保全自己。”
“孩兒明白了。”盧慶想了想,抬起頭來,說道:“那孩兒就去西域了。還請父親自己保重。”
“你去了也好,西域遠離中原,你去那里,好歹也能保住性命。”盧青云點了點頭,道:“萬一若是有事,就去西域之西,那里有地域萬里,就算那些皇子們也找不到你了。”
“那父親你?”盧慶面色一變。
“陛下當初說過保住我性命,那就能保住性命。”盧青云冷笑道:“他們是不會將我如何的,他們讓你去西域,就是想以你的性命來威脅我而已。”
“孩兒記住了。”盧慶趕緊說道。
“好了,你先回去,你若是在這里呆的太久了,會有人懷疑的。”盧青云淡淡的說道:“更何況,太子殿下要想調東宮六率的統領,恐怕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陛下是不會那樣簡簡單單的將東宮六率交給崔氏的。這軍權就應該永遠的抓在陛下自己的手中。崔氏想得逞,恐怕還有一段路要走。”
“孩兒告退,父親請多保重。”盧慶不敢怠慢,趕緊告辭而去。
太子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就在當日,盧承祖就奏請了更換東宮六率的統領,又將盧慶安排為敦煌郡郡守,敦煌是作為西域道的首府,西域王府就設在那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個盧慶就是為了監視盧承嗣而設立的。一時間朝中眾大臣紛紛望著盧照辭,看著當今天子的舉動,試想,盧照辭若是同意了這個安排,那就是說明,西域王根本不是分封,而是貶謫,分封的謠言頓時隨之破滅。一旦不同意這個安排,那眾人的心思又會是不一樣了。
“崔曄!”宣室內,盧照辭望著眼前的太子殿下,雙目中露出一絲失望來,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深深的嘆了口氣,道:“承祖,此事你和你的母后商量了嗎?”
“父皇,母后管理后宮,不處理朝政,此事為何要稟報母后呢?”盧承祖十分不解的問道。在他來說,不就是一個東宮六率的統領嗎?在長安城偌大的軍隊體系之中,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你知道東宮離朕的宣室有多遠嗎?”盧照辭冷哼道:“穿過玄武門就到了朕的寢宮了,你也是跟隨大將軍學習兵法的,難道就沒有想過此事嗎?軍權永遠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若是掌握在別人手中,那就是等于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了別人。這點,你先去問你的母后,看看你的母后是怎么回答的,若是你母后同意,朕就沒有意見。”說著就將手中的奏折遞了過去。
“崔曄也算是少年英雄,乃是外戚子弟,由此人掌東宮六率,兒臣也放心的許多。最起碼總比那盧慶要好的多,要知道父皇到如今還將盧青云關入大牢呢!父皇既然能信任盧慶,為什么就不能信任崔曄呢?”盧承祖疑問道。
“這兩者有可比性嗎?”盧照辭冷哼道:“一個乃是世家出身,一個卻是朕的家生子,世家背后力量強大,若是讓他們掌握了軍權,那還得了。去,去你母后那里去,讓她告訴你。”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