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司空最先踏入大殿,此時的夏司空,鋒芒內斂,殺氣騰騰,一雙眼始終凝視在吳成身上。
宮中傳出消息,陛下龍體不支,恐難熬過今夜,讓百官在宮外後旨,等待奔喪,這預示著,吳成要對皇帝下手,這一點,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得到。
作爲權臣之首,拉攏著各派系,甚至關隴貴族的夏恆,他絕不會給吳成得逞的機會,想要成爲百官之首,想要把控朝局,甚至皇族,夏恆手裡必須有一張王牌在手才行,而此時的皇帝,姜武,就是他的王牌。
夏恆經過百般考量,觀察,最後把姜武推上皇帝位。
至於外戚這一支,上到皇后,下到昭儀等皇親國戚,他們都因爲姜武收了先皇的後宮,被迫接受了姜武,這等形勢下,宦官陣營坐不住了。
尤其是吳成,如果原先是三足鼎立,那麼現再,權臣與外戚都想利用這個昏君穩住自己的勢力,而吳成卻是燕王的人,他害怕被權臣和外戚的強大陣容吞噬掉,所以他狗急跳牆,準備今夜下手。
此等危急之時,夏恆不會坐看宦官得逞,便帶著禁衛軍,帶著虎賁衛士闖入皇宮,已奔喪爲由,來到紫尊殿前。
夏恆聲若洪鐘,目光冷冽,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保住姜武:“陛下,臣聽聞陛下龍體有恙,已到膏肓之餘,特來看望陛下,如有失禮,還望陛下見諒!”
姜武始終端坐龍椅,不曾挪動分毫。
在夏恆他們準備闖入大殿之時,姜武已吩咐殿內的太監宮女,拉起屏風,把賢妃擋在屏風後面,而此時的賢妃,也匆匆穿好衣袍,躲在屏風後,小心翼翼的偷聽著,真爲姜武捏了一把冷汗。
吳成敢如此囂張,他拿定了今晚可以得手。
如果是過去的姜武,或許此時早已嚇得瑟瑟發抖,坐立不安,甚至跪在地上求吳成放他一馬,可如今的姜武,穿越來之前便是戰場上的雄鷹,槍林彈雨中尚且不懼分毫,何況一個死太監?
三方派系所圖的,不過是打壓另一方派系,從而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兩股勢力突然站在一個陣營,宦官們坐不住了。
所以,吳成無論如何,也要下手。
吳成必須死!
姜武可以允許其它的宦官代替吳成,做他姜武的心腹,卻不能容忍前朝的宦官如此囂張,甚至想要殺死自己。
姜武一拍大腿,起身怒道:“夏卿你來的正好!”
夏恆微微一怔,他沒想到,皇帝姜武居然如此淡定,他更沒想到,姜武曾經一直稱呼他爲夏伯,即便登基那天,也一直這麼叫著,可如今,姜武換了姿態,而且是用君臣之禮來稱呼他。
眼前的皇帝,還是他熟悉的那個傀儡嗎?
不等夏恆反應過來,姜武又開口:“吳公公說朕病入膏肓,今晚朕要歸天,可朕龍體尚安,這豈不違逆了吳公公的意願?”
吳成目光中出現了驚懼,因爲局勢已經超出他的預控,他此時手悄悄摸向後腰,準備掏出匕首,哪怕行刺,姜武也必須死。
可他沒注意到,姜武早已經在腰間掛了一把蘇刀,此時在和夏恆說話的空隙,手已經拉出蘇刀,向著吳成走來的幾步,一邊說,一邊揮起蘇刀,刺進吳成的腹部:“朕是這大魏的皇帝,是這大魏的主宰,朕死與不死,上天定,可朕決不允許任何人,包括下屬,包括後宮,包括任何一股勢力,隨意主宰朕的生死!”
一股熱血涌出,龍袍被染紅。
姜武冷厲的目光陡然看向在場的三位重臣:“卿等,以爲對嗎?”
房樑上,一黑袍男人親眼目睹這一切,但是他仍舊悄無聲息的躲在樑上,不曾露出絲毫動靜。
很快,大殿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一隊隊身穿重甲的兵士闖入大殿,與此同時,百官帶來的虎賁衛士也同時跟了進來,與對方對峙,兩股軍隊,各自揮起武器,僵持不下。
一身穿紫色蟒袍的少年大搖大擺走入大殿。
褚太醫跟在身邊,也是一臉的得意,他們收到消息,吳公公已經下手,褚太醫的診斷一經公佈,吳公公得手,這天下,就是他燕王姜渙的。
可走進大殿,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瞪口呆。
吳成被殺。
殺死他的,是皇帝姜武。
三公在場,皆目瞪口呆。
三千禁軍在殿外,數百虎賁衛士與他的府兵僵持,毫不退讓。
眼下看來,他得不到半點便宜。
可謀反的罪名一旦坐實……
姜渙十分清楚,這時候,絕不能讓人揪住自己謀反的實證,眼看著吳成已經嚥氣,毫無回天之力,吳成一死,唯一威脅他的,只有褚太醫,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爲強,只要死無對證,一切都好辦!
姜渙毫不猶豫,一把抓來身邊的褚太醫,抽刀就刺:“噗”
“陛下,褚太醫勾結吳成謀反,還想騙臣弟入宮弒君,臣弟本打算將計就計,帶上褚太醫,騙出吳成以後再來救駕,想不到陛下已經處置了吳成,同黨褚太醫就在這裡,臣弟救駕來遲,還望陛下恕罪!”姜渙不慌不忙,掃一眼殿內衆人,隨後單膝跪拜,毫無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