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后的川島一雄很冷靜地想了很久。
幾十年來,他沒有像如此的糾結過。
本來,他已經完全相信了之前那個說手里有他女兒的人。
因為在他的要求下,對方甚至提供了血液,讓他進行DNA鑒定,吻合,說明對方手里那確實是他的親生女兒。
科學是騙不了人的。
然而,在接到秦帥的電話之后,他又感到了疑惑。
那一段錄音,把他怎么丟失女兒,黑衣人如何死亡,這一整個過程完整的還原了出來。如果說純粹只是一個編造的故事,他也不信。
沒人會編得這么天衣無縫。
那么,那個視頻事件中的女主角,真的是他的女兒?
真的在那個什么毒蛇組織的大老板掌控之中,還有危險?
他當然更愿意相信之前提供DNA的一方。
因為那是事實的證據,而且與他進行聯系的人柳生麻衣在東瀛忍界也有相當的地位,算是忍道大師級人物了,其忍道之術據說已達無極初階往上,比起川島一雄都要略高一籌。
當然,如果用上川島家的刀法,兩個人誰更強就不知道了。
但真正講起勢力來,川島一雄肯定比柳生麻衣要強大得多。
因為川島一雄坐擁川島家族和獨龍會,而柳生麻衣只是一個修行的忍道大師,頂多手下有幾十弟子而已。
但川島一雄對柳生麻衣還是比較尊重的。
畢竟,柳生麻衣在東瀛忍界有他的地位和圈子。
這件事怎么辦?
川島一雄想來想去,覺得首要的辦法是見一下自己的女兒,看是不是秦帥說的那個川島櫻子,見到之后當面驗血DNA,真相便一目了然。
打定主意,川島一雄喊了保鏢和司機,說到臥云寺。
臥云寺,就是柳生麻衣修行的地方。
出于尊重,也因為事情比較復雜,川島一雄覺得打電話可能很難說,還是當面的好。
一個小時之后,川島一雄和他的五輛保鏢車趕到了臥云寺的山下,將車子停好,然后徒步上去。
爬了至少半個小時,才看見了叢林掩映間的臥云寺。
古色古香的廟宇,門前粗大而滄桑的古樹,壩子里有幾名忍者在用木劍練習劍術。
川島一雄讓保鏢都在壩子邊緣境界了,才走向壩子,對兩名正練劍術的忍者微微行了個禮,說幫告一聲柳生大師,川島一雄求見。
這是川島一雄第一次來臥云寺。
談事的時候,是柳生麻衣到他的川島府去拜見的。
然后在之前,彼此雖然互有聽說,卻并沒有什么交集。
川島一雄屬于社會名流,而柳生麻衣屬于武道隱士,兩個人的人生只是平行線,沒有什么交集。
完全是因為大老板這一步棋子,把兩人聯系到了一起。
練劍的忍者聽說是川島一雄,回了個禮,趕緊地跑進寺廟中去了。
川島一雄在東瀛的大名是不用說的。
川島家的鬼斧刀法,那在東瀛可是忍道之上的一朵奇葩。
很快,穿著一件灰色粗布忍袍的柳生麻衣跑著小碎步出來,遠遠的臉上洋溢著熱情:“不知川島君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
川島一雄說:“柳生大師客氣了,我今天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點事找大師。”
“什么事川島君里面奉茶再說吧。”柳生麻衣做了個請的手勢。
川島一雄跟著柳生麻衣進了里面的一間茶屋。
是柳生麻衣沒事的時候一個坐在那里慢慢品茶,思考人生和忍術的地方。
在東瀛,但凡練習忍術的大師差不多都有一個癖好,那就是喝茶。
所以,東瀛的茶道和忍道差不多一樣的有名。
川島一雄和柳生麻衣在茶幾對面跪膝坐好,由柳生麻衣替他斟了一杯茶,說:“川島君嘗嘗,我這新采的淡菊,味道如何?”
“嗯,大師喜歡的東西,那自然是錯不了的。”川島一雄說著,端起茶杯,慢慢地呷了一口。
“嗯,不錯,清香如甘泉,沁入心脾,喝之心曠神怡。”川島一雄贊。
“川島君此來,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嗎,還親自登門?”柳生麻衣終于進入了正題。
川島一雄說:“既然大師問到這里來了,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此來找大師,是有個不情之請。”
“哦,什么不情之請,川島君請說,只要我能辦得到的,絕不推辭。”柳生麻衣相當爽快。
川島一雄說:“大師快人快語,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希望跟我那失蹤的女兒見山一面。”
“跟川島小姐見面?”柳生麻衣問,“怎么,川島君已經解決掉韓飛龍和秦帥了嗎?”
“還沒。”川島一雄說,“那個韓飛龍和秦帥都不是吃素的,我的人兩次行動,都沒能得手,還在找機會。”
柳生麻衣說:“川島君沒有殺掉韓飛龍和秦帥的話,那我沒法讓川島小姐和川島君見面啊。我們不是約定好的,川島君幫忙把事辦成,我則幫忙把川島小姐親手送到府上?”
川島一雄說:“是這么約定的,但對韓飛龍和秦帥的刺殺,一次失手,他們必生警惕,后面我們就要難得多了。必須得等最好的機會。我女兒丟失已經十多年將近二十年,這些年在夢中常夢到,現在既有消息,我自然是希望馬上就能見到,所以,還希望大師能夠成全。我見了小女,事情還是會照辦不誤的,這點大師完全放心,我川島家族在東瀛說話絕對是說一不二的。”
“川島君想見女兒的心情我自然理解。”柳生麻衣說,“可是,這樣會讓我很為難啊,先說斷后不亂,我只是一個中間替川島君和另外一方撮合的人而已,我做不了這個主的。”
“那就讓我跟背后那個人說吧。”川島一雄好話也說了,抱著先禮后兵的態度,見柳生麻衣竟然拒絕他,他心里那股梟雄的怒火噌地一下燃了起來。
那語氣已經全不像之前那樣謙和,開始有了一些生硬。
“這個,川島君是讓我為難啊。”柳生麻衣說,“之前對方跟我,我跟川島君都有說好的,對方和川島君不產生直接聯系,有事就由我中和。川島君若辦成事,我負責把川島小姐交出來。若是交不出來,川島君則唯我是問。但現在川島君事情沒有辦成,卻非要先見川島小姐,還要直接與不愿意露面的主顧對話,強人所難,有所不好吧!”
“沒什么不好的!”川島一雄的語氣越發的強硬起來,“十多年前,我女兒丟失
成為一個謎,被蒙面人劫持,然后蒙面人死掉了,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我完全有理由懷疑,這里面有什么陰謀,我女兒仍然是被人劫持走的。而現在,我女兒就在大師所說的那個幕后人手中嗎,我完全有理由懷疑,當年就是他劫走了我的女兒。所以,如果好好說,也還罷了,要不好好說,我就非要他把我女兒交出來,又如何?”
“川島君的意思是,非得強來,對我怎么樣嗎?”柳生麻衣雖然心中有些怒意,但表面上還是平平靜靜。
川島一雄說:“大師既然替這幕后者出面,想必與其關系不尋常。我本想大師能夠通融,大家也能找到臺階下。可大師要是不通融,非得撕破臉,那我也沒得選擇了。幾百年來,川島家族在這東瀛的土地上,還都不是怕事的主!”
“看來,川島君的意思,是要讓我見識見識那鬼哭神泣的鬼斧刀法嗎?”柳生麻衣的話里依舊平淡,卻隱隱地暗藏鋒芒,絲毫也不退讓。
說實話,他并不怕川島一雄。
因為他除了在忍術上有大師的造詣外,在勢力上也并不會屬于川島一雄。
忍道上都以為他只是一個閉門造車的忍道大師,卻不知道他早些時候也是轟轟烈烈的江湖人物。
他們有四兄弟。
心狠手辣老奸巨猾的大老板夏侯長空,泰拳王黑白道都風云無邊的泰戈龍,掌管鷹眼情報組織的謝飛鷹。
這幾股勢力加起來,完全可以對抗川島家族。
而現在就是他結拜老大的事情,他也深知這里面的厲害關系,所以對川島一雄的威脅絲毫不懼,寸步不讓。
“既然大師這么說,那我就成全大師吧!”川島一雄說完,胸中之氣瞬間爆發,手掌往茶幾上一拍。
轟然一聲響。
茶幾沒事,但茶杯里的水卻濺起三尺。
川島一雄再將手拍擊而出。
那濺起來的水滴,頓時激射如箭,全往柳生麻衣身上招呼過去。
柳生麻衣卻淡定如山,臉帶微微笑。
對川島一雄這一擊完全視而不見的樣子,放佛川島一雄只是耍了個把戲。
然而,當那無數水滴激射到柳生麻衣身前一指的時候,卻如同碰到了銅墻鐵壁一般,水滴立馬碎散,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氣消散。
“好氣勁!”川島一雄贊了聲,當即雙手合十,于胸前正中,夢劈而出。
“呼”地一聲。
一道尖銳而鋒芒的勁氣如同沖擊波一般,撕裂著劃向柳生麻衣。
這下柳生麻衣卻不能無視了。
川島櫻子這一招叫做“掌刀”,乃是用超強勁氣,合二為一,生出如同刀鋒一般的刀掌之氣,可以破掉比他功力深厚一倍以上的氣道結界。
而柳生麻衣的氣道境界絕對高不了川島一雄一倍的。
所以,他必須得閃躲,或者還擊。
而他選擇的是閃躲。
只是丹田之氣一沉,經脈之中氣道逆轉,身子如同漂移一般,瞬間就往旁邊漂移出一尺距離,恰到好處的避開了川島一雄的刀掌之氣,人卻仍然膝跪于茶幾之前。
看上去,好像還是在品茶一般。
只是剛才那身后的墻壁,被川島一雄的刀掌之氣劈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