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秋裡和馮鎮(zhèn)帶著衆(zhòng)人經(jīng)討搭在碼頭卜的那張?zhí)宀妨唆[攢一畢雲(yún)旁邊那條船。

孫淡和畢雲(yún)也走出了船艙。

孫淡和畢雲(yún)的船離平秋裡所在的船隻有三米距離，能夠毫不費力地聽到船上衆(zhòng)人的對話。此刻，夕陽最後一絲餘輝已經(jīng)消失在西方，天突然暗了下來，滿河的燈光在這一瞬間亮開。沿著這條長長的大運河綿延向南十?dāng)?shù)裡，美得讓人窒息。也就在這一刻，孫淡突然想起現(xiàn)代那些燈火輝煌的夜晚，竟有些失神。

還好畢雲(yún)拖了孫淡一把，讓他和自己躲在桅桿後的那一大捆纜繩後面。纔不至於被對面那條船上的人發(fā)現(xiàn)。實際上，天已經(jīng)黑成這樣，且別說這兩人都化了裝，就算不化裝，也不會被對面的人看清。

終於上了船，藉著船上的燈光可以很清楚得看到平秋裡一臉的激動。他很興奮，說起話來也有些微微顫抖：“馮老闆，這河上這麼多條船。那些貴號的？。

馮鎮(zhèn)指了指河面上的幾條船說：“這些、這些、這些，但凡是黑色船篷的都是我馮家的。一共八條。每船裝有二千斤白銀，加一起三十萬兩。平先生好象有些不相信我的樣子，呵呵，這事也簡單，等下你找人查驗一下就知道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平秋裡深吸了一口冰冷的河風(fēng)。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甚至還微笑道：“馮老闆說笑話了，三十萬兩白銀，要約重，要查驗成色，至少需要幹一個通宵。若不是我這次有備而來，帶了二十多個有經(jīng)驗的夥計。只怕沒一兩天弄不好

馮鎮(zhèn)語帶諷刺：“平先生算無遺策，做事自然穩(wěn)妥。長夜漫漫，來的時候走得匆忙，你我都是粒米未粘牙，要不先吃點東西再說？我馮家商號船上的廚師自然入不了先生法眼，可一手魚湯卻燒得極好。恰好，過山東黃河段的時候，我們打了十幾尾黃河大鯉，如今正養(yǎng)在木桶中。要不，叫他燒一尾給你嚐嚐？”

一說到吃食，平秋裡不自覺地嘴角抽動。

說起來，這次來通縣還真有些狼狽。他已經(jīng)被憤怒的百姓堵在錢莊裡有一段時間了，要想大搖大擺隨馮鎮(zhèn)出去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於是，平秋裡也顧不得在馮鎮(zhèn)面前失了面子，便帶著馮鎮(zhèn)來到後院的牆邊，叫人擡來梯子。馮鎮(zhèn)見平秋裡搞得如此狼狽，心中好笑，未免不重不輕地說了幾句。

平秋？大覺羞愧，又不想在馮鎮(zhèn)面前失了面子，也不上梯。一個縱身，手在牆頭一抓。就瀟灑地翻了過去。

馮鎮(zhèn)沒想到平秋裡身手這麼矯健，倒吃了一驚。翻牆入室可是錦衣衛(wèi)的特長，平秋裡不去北衙就職是朱寰和國家的一大損失。

可惜半秋裡的精彩表演被一坨狗屎給破壞了，落地的一玄，他右腳正好踩在一團黃白之物上，腳下一滑，摔了個大馬趴。

馮鎮(zhèn)終於笑出聲來：“平先生好身手。”

平秋裡氣的一張臉像是要滴出血了，一整天都陰沉著臉不理人。

等到了通縣，上了船，他還黑著那張清水臉。

從翻牆逃出錢幕。到招集到足夠的人手。然後從京城趕到通縣，前後花了將近一天。因爲(wèi)來得匆忙，大家都還沒吃飯。

現(xiàn)在聽馮鎮(zhèn)說到吃飯，平秋裡只覺得嘴巴里全是口水。好不容易纔將腹中的飢火壓下去，他搖了搖頭：“我不餓，大家先吃口乾糧，等回到北京，我在醉長安大擺酒，請大家吃席。”

此言一出，平氏錢莊的人面上都露出

“好，那麼，開始吧！”馮鎮(zhèn)一揮手。示意平氏錢莊的人進船艙去搬箱子。

一口口碩大的木箱子擡到甲板上。

一個平氏錢莊的夥計搶先一步翻開箱蓋，入眼就是耀眼的白光。

他俯下身去揀了一塊碎銀子看了看。又在口中咬了一口，然後放在掌心，用一根鋼勺一敲，悠揚的顫音響起。這個夥計是在鑑定白銀的成色。他先是在手中顛顛銀子的重量，咬的那一口是看銀子的純度，最後是聽聲。

等弄完這一套程序，那夥計擡頭朝平秋裡點點頭：“平先生，上好的雪花銀，比之官家的庫銀還純上一分，都是在市面上流通的碎銀子。”

平秋裡一直緊繃的臉終於緩和下來。露出一絲笑容：“好，稱稱重量。然後記個數(shù)。”

聽到平秋裡的命令，一衆(zhòng)夥計立即忙碌起來，稱重量的、記帳的，在船上跑來跑去，熱鬧非常。

每稱完一口箱子，夥計就報一個數(shù)字，帳房先生就在帳本上記下一筆。然後，又有人將一張封條貼在箱口上面。

因爲(wèi)銀子實在太多，一個時辰下來。才清點了兩隻銀船。

看來預(yù)計得沒錯，要想把這幾船銀子清點、查驗完畢。還真得要花一個通宵。

平秋裡那一顆懸在半空的心才徹底放鬆下，坐在船頭捧著一杯茶同馮鎮(zhèn)有說有笑起來。二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也不甚聽得清楚，孫淡聽了半天，隱約聽到二人正在談?wù)撳X塘大潮，談?wù)撎K州的虎丘山，反正都是一些風(fēng)花雪月的事兒。其間，二人還比畫了兩招，交流了一下武學(xué)。

孫淡和畢雲(yún)在隔壁那條船上看了半天，直看得氣悶。

孫淡很是無聊，就對畢雲(yún)道：“畢公，船上風(fēng)大，我們還是進船艙迷瞪一會吧。等平秋裡清點完數(shù)字，我們再發(fā)動。”

畢雲(yún)點點頭：“我們在這裡等著也沒意思得緊，反正各船都有我們東廠的人盯著，也不怕平秋裡逃了。靜遠你會不會圍棋，要不，我們手談一局”畢雲(yún)這纔來通州，東廠可算是精英盡出，不但畢雲(yún)的船上埋伏著十來個高手，各條銀船上還都布有眼線。

孫淡連連擺手：“會是會，不過我知道死活，卻是一個臭棋簍子，只怕不是你的對手。”

畢雲(yún)時呵笑道：“走，下一局。人老了，睡不著，靜遠你到時候往牀上一躺，到是舒服了，把我一個老頭子丟在旁邊可沒意思。”

孫淡無奈，只得同畢雲(yún)一道回到船艙殺了幾盤。

結(jié)果很是悽慘，孫淡被畢雲(yún)連贏幾局，輸?shù)没翌^土臉。

一個番子進來小聲道：“稟廠公和孫先生，已經(jīng)清點了七條船了，最多半個時辰就可以清點完畢，是不是讓小的們準(zhǔn)備一下。”

畢雲(yún)正好屠掉了孫淡一條大龍，他神色不變地揀則後孫淡被吃掉的棋子，淡淡道：“讓他們等著我的信號。”

正在這個時候，碼頭上尖然發(fā)出一陣喧譁，畢雲(yún)和孫淡忙擡頭看過去。卻見那邊滿是火把的光芒，大約五十個士兵手提兵器衝過來，大聲吼道：“休要走了賊人！”

畢雲(yún)神色大變：“搞什麼名堂。這又是哪支部隊？”

那個番子回答：“稟廠公，看旗號應(yīng)該是京城三千營在通州大營的駐軍。”

畢雲(yún)：“郭勳的手下怎麼跑來了。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欲知後事如何，支持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