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訓淡看來,郭撲泣傢伙是個活脫脫的惡霸。..什麼壞甲哪胳做自己去房山的時候,一開始就吃了他的憋。孫淡不是聖人,難免有些火氣,這才一怒出手,將郭撲丟到東廠的大牢裡,讓郭撲長些記性。
看在郭勳的面子上,孫淡也不想拿他怎麼著,給他點厲害瞧瞧就是了。點到爲止。他今天來東廠,本也打算讓畢雲放郭撲和木守禮出去的。
對郭撲手下留情已經是網開一面的了,如今聽畢雲的意思是要大用此人,孫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畢雲一笑:“靜遠你怎麼還想不通啊,所謂敵我,不過是利益的衝突。只要有了相同的利益,敵人也能轉化爲戰友。”
孫淡冷笑:“這樣的戰友,不要也罷。”
“你這就有些狹隘了。”畢雲不以爲然:“那好,我且問你,你說,郭撲此人的辦事能力如何,不是笨蛋吧?”
孫淡平靜了一下心緒,說:“若說是笨蛋,木守禮見小利而忘大義。是個愚不可救之人。那郭撲雖然同我孫淡鬧出這麼大矛盾,可此人有頭腦,心黑手辣。倒也是個人物。”
“這不就對了。”畢雲接著孫淡的話頭。繼續說道:“像這種髒活兒。讓郭撲這種老油條去做正好,只要給他適當的利益。他現在可是捏在你我手中,要他生便生要他死就死。不如拉他上船。他在武定喉府雖然不是一個不得了的人物,但畢竟是老郭的堂弟,也不好拿他怎麼樣。若能給他一定好處。郭撲未必不上鉤。我等也可以藉此機會把郭勳也拖到我們這邊來。有武定侯幫襯。將來陛下就算是想廢掉皇后娘娘,也得考慮考慮郭侯的感受。”
孫淡:“郭勳做事穩妥,只怕未必會倒向陳後。”
“難說得緊。他堂弟郭撲入了陳後門下,他郭勳也算是溼了腳。真若有那麼一天,他郭勳雖然未必幫忙,可只要他不搗亂就可以了。”
孫淡默然許久:“老畢說得也有一定道理。”從他手頭的資料上來看,郭勳這人的確是一咋,老成穩重之人,輕易不肯站隊。
這也是上一次奪嫡之爭的時候,這傢伙躲在一邊看熱鬧的緣故。實際上。郭勳如今也算是位極人臣。只要能保住現在的權位就可以了。什麼都不必做。
不過,若自己真有一天同黃錦掐起來,能夠讓他保是一件好事。
孫淡還有些顧慮:“畢公。我現在同郭撲已經勢成水火,那傢伙未必肯投到陳後門下。”
畢雲:“未必,要收服一個人不過是威逼利誘兩種手段。他在監獄裡呆了半個月,到現在應該已經想清楚了,只要給他一點好處嘿嘿”靜遠啊,你是咋。君子。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有的時候。小人也是很好用的。必要的時候。把這種小人犧牲掉也是可以的,總得要準備一些。”
孫淡也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那麼,把郭撲叫過來吧。”
“光當!”一聲。一個食盒放在地上。
那個送食物過來的東廠番子笑嘻嘻地伸出手去,對郭撲說:“郭大人。開飯了。一隻燒雞,兩塊饅頭。一壺黃酒,都是熱的。咱家夠意思吧,知道郭大人你在這牢房裡頭呆了這麼多天。吃得也差,腸胃弱。吃不得冷食,特意在蒸籠上放了一些兒時辰。一共四兩二錢銀子,只要有錢,咱家虧待不了你。”
番子的語氣中有很濃的調侃味道,如今郭撲已經被革了功名,自然也談不上是什麼大人。
“郭撲如今不過是一介平民。公公說笑了。”郭撲忙伸手進懷中去掏銀子,賠笑道:“多謝您呢,我什麼都缺,就不缺銀子,這過年過節的,給公公替麻煩了。”
那個番子笑著道:“你這人還真是乖覺。口甜得很,網進來的時候。你牛啊,真以爲我家畢公公就怕郭侯了?什麼大過節的,這不都正月十六,年已經過完了。”
郭撲心中一呆,自己這段日子被關得昏天黑地,卻不想一晃眼。半個月過去了:“我網來的時候那是不懂得這裡面的規矩,說些不該說的話,還請公公大人大量原諒則個。”那番子沒好氣地說:“知道我東廠的厲害了。”他這段時間得了敲詐了郭撲不少銀子,心中大爽,見郭撲的手半天也沒從懷中拿銀子出來,心中不快,“怎麼,郭大人今天不想吃飯了?”
“當然要吃,當然要吃乙”郭撲哭喪著臉從懷裡摸索出一張皺巴巴的錢票遞了過去:“還請公公笑納。”
那番子見了錢眉開眼笑,可展開錢票一看,卻只有三兩,立即變”怎麼,沒錢了。就數兩咋小卵午錢。也想打發咱沁,弗想學有的人一毛不拔,當我東廠的刑罰是吃素的?”說著話,他橫了郭撲一眼,目光又落在牆角的木守禮身上。
大冷天的,木守禮身上只穿著兩件薄薄的夾衣,即便將身體埋在滿是跳蚤的稻草之中,還是冷得不住哆嗦。
就他身上的兩件夾衣也破成了敗絮,上面粘滿了烏黑的血跡。
郭撲吃他著一喝,想起木縣承這段日子所受的折磨,身體一陣哆嗦,嘴脣也青了。忙連連作揖:“公公,我身上的銀子這段時間全花光了。這已經是我僅有的一張錢票了。公公你且收著,我這就帶信回家去,讓家裡人賣了田,把錢湊齊。還請公公把酒食留下,到時候少不了給你一些炭火錢孝敬
正如郭撲所說的一樣,這段時間郭撲在東廠的牢房裡還真是度日如年。這裡面的東西實在太貴,一日三餐,見天十多兩銀子出去。這還是小頭。要想不挨番子們的打。還得將流水一樣的銀子送進來。半咋,月下來。郭撲手頭僅有的幾千兩現銀全花光了。到現在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按說,以郭撲的身家,怎麼說也能湊出幾萬兩銀子來。可他的財產全押在土地和店鋪上面,手頭活動的資金卻不太多。而且,自從他出事之後,房山和整個京城的人都沒人借錢給他,就算是想賣地也沒人敢接手。
還在東廠的人也曉事,懂得區別對待,得了郭撲的錢,又看在郭勳的面子上,倒沒有人爲難他,好吃好喝賣過來,讓他在牢房裡安靜地呆著。不像木守禮。三天一小打,五天一暴錘。每天只有一盆狗都不吃的米糠糊糊。
那番子雖然面色不好看,可也知道合格郭撲身上確實也榨不出錢來了。而且,此人身份特殊。倒不好同他認真。便道:“罷了,今天就到我倒黴,便宜賣給你了。
說完就將酒食放在地上,轉身走了。
郭撲本就餓得厲害,打開食盒,正要享用,突然見,身邊響起一陣稻草的稀疏聲,一條人影夾帶著爛肉的臭味撲過來,抓起那隻燒雞就朝啃。
衝過來搶食物的正是木守禮,這傢伙成日清湯稍水吃得口淡,見了郭撲的食物,頓時忍不住動起手來。
郭撲大怒,一拳打過去,打得木守禮鼻血長流:“他,連我的東西也搶,真當我是木頭人呀?”
這段日子,木守禮垂涎於郭撲的美食,妄想分一杯羹。無奈郭撲這些食物可都是真金白銀買來的。如何肯便宜他讓他做自己身上的寄生蟲,自然是斷然拒絕。
木守禮網開始的時候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見天拉著郭撲談友誼。無奈。利益面前,郭撲是個爹孃老子都不認的,這點食物他自己都不夠吃,如何肯白白便宜了木守禮。
木守禮本是咋。文人,口才極爲了得,見天如唐僧一樣在郭撲的面前說事。弄得郭撲煩不勝煩,最後終於爆發了,將這個討厭的傢伙狠狠地揍了一頓。
如此一來,二人是徹底地翻臉了。木守禮吃了郭撲的打,徹底地不耍臉了。既然討不到。就搶,拼著吃打。怎麼著也耍從郭撲那裡想點辦法。他撕下面具不要,倒也能搶一點吃的,不至於被餓死在牢房裡。
郭撲見天痛打木守禮,直打礙手軟。他心弱書生一咋”怎麼這麼經打,前腳網受了東廠的刑,後腳又吃自己的打,怎麼就能挺得下去。
今日一時不防,又被木守禮搶了一隻雞。郭勳已經將身上的銀子都花光了,吃了這頓。下一頓尚沒處著落,心中如何不怒,一拳過去,就讓木守禮臉上開了花,口中大罵:“木守禮,你還以爲這裡是房山呢。如今,你和爺爺一樣也是一個平民,老子今天打死你!”
木守禮一邊大口地啃著燒雞小一邊叫道:“郭撲,你就打吧,有種打死我。我受了這麼多刑,若不吃點好的補補,肯定會死在這裡面。爺爺就算是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打死你還算是便宜的郭撲冷笑:“爺爺今日定要打斷你的雙腿雙手,看你還當不當強盜。”
說完,就要動手。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來:“怎麼了,這是怎麼了,狗咬狗嗎?”
說話的正是畢雲,隨他一道進牢房的還有孫淡。
畢雲朝身後的番子一揮手:“咱家要親自審案,你們都出去,沒我命令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是”外面的番子紛紛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