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翊城外,一片雪林附近。
嗖!嗖!
兩道影子從大樹上躍下來,雙雙打了個滾,然后全力往前奔去。
這兩人正是李無常和姜明倫,他們和四個土匪火拼了好一陣子,斬殺一個,重傷兩個,匪幫的援軍到了,所以必須撤退。
兩人全力奔跑了近半個時辰,但是始終有一個腳步聲跟著他們,他們也知道,來了一個相當厲害的角色,在死死的追逐著。
“兩位小兄弟的腳程真快呀!”一聲長笑傳來。
聶甲!
李無常聽出他的聲音了。
怪不得跑了那么久都沒甩開,那些六品的悍匪應(yīng)該被甩遠了,只有聶甲一人追上來了,而且很快就會追上了。
李無常若是一個人的話,早就跑了,而姜明倫雖然拼正面很有一套,但是論跑路的本事,比之李無常差了不少。
“奶奶個熊,回頭弄他一記再說。”李無常狠狠道。
姜明倫點點頭。
兩人又竄出一段距離,然后停下來,轉(zhuǎn)過身來。
一個黑影由遠而近,瞬間落在李無常和姜明倫前面三丈距離開外,冷冷地打量著兩人。
李無常輕咳一聲,道:“聶先生,咱們是直接開戰(zhàn)呢?還是等你的拍檔過來再說?”
聶甲露出一個笑容,道:“好小子,還想試探我……不妨告訴你們,我的人追不上,今趟只有聶某一人而已。”
頓了頓,眼睛閃出兩道精光,盯著李無常,問道:“影子殺手?”
李無常笑道:“影子殺手是你們說的。讓我來介紹一下,本人泥臉怪,他是金牌打手,聶先生小心了……看刀。”
影子閃過,短刀劈下,一把三尺左右由紅色勁氣匯聚成的“氣刀”破空而去,直擊聶甲的面門,威猛絕倫。
橫豎其他悍匪一時間追不上來,而聶甲今日在馮翊城大戰(zhàn)了很長時間,一定消耗巨大,抓住時機給他來一番狠的,免得他總是吊在后面,讓人提心吊膽。
姜明倫也不含糊,踏過幾步,揮刀劈過去,雪地上被犁出一道尺許寬的小徑,雪花散落兩旁,一股無可比擬的勁氣朝聶甲涌過去,氣勢驚人。
聶甲眉頭一皺,想不到眼前這兩個臭小子竟然如此悍勇,竟敢主動出擊,而且一出手就弄出這么大的動靜。
“有點意思!”
聶甲并不慌亂,拔刀揮出兩刀,看似非常隨意,但是卷起兩股螺旋風(fēng),分別迎上李無常的紅色“氣刀”和姜明倫的威猛勁氣。
砰!砰!
勁氣交擊,發(fā)出兩聲悶響。
余波向李姜二人襲去。
李無常和姜明倫被勁氣擊中,宛如迎面撞上一堵厚厚的銅墻,雙雙被擊飛三丈有余,落地踉蹌幾下始能立穩(wěn)。
而聶甲也余波震退好五六步,站穩(wěn)之后,面色變得凝重。
周圍幾棵大樹受到?jīng)_擊,枝葉上的雪堆紛紛落下,砸在地上濺起一股股的白霧,還有些小樹受不住沖擊,咔擦一聲被削段。
三人甫出手邊將場地弄得一片狼藉。
李無常摸著自己發(fā)麻的虎口,笑道:“哈哈,這老小子定然是被禁衛(wèi)軍的李大人還有杜總捕打傷了,看來我們還有機會。”
姜明倫也感覺到了,適才幾人雖只發(fā)出了一招,但是大致可以摸清底子了。
聶甲一定是消耗巨大,此刻并無巔峰實力。
這讓李無常和姜明倫心下大定。
聶甲冷冷道:“聶某人承認李護和杜成業(yè)都很有一套,聶某不及他們,但是聶某也輪不到你們兩個小娃娃挑釁。”
“上!若一會兒他拍檔來了那就大事不妙了。”李無常招呼姜明倫一聲,繼續(xù)施展鬼影步閃過去,然后揮出三刀。
“哼!鬼影身法,可惜你還不夠火候。”聶甲冷喝一聲,主動迎擊。
“半月斬!”姜明倫當然不能任由聶甲全力對付李無常,立馬提步殺過去。
三人戰(zhàn)成一團。
此時并沒有經(jīng)常硬拼,拼的是火候、是經(jīng)驗、是招式、是韌性。
大樹顫抖,枝葉紛飛,雪花飄散,勁氣轟鳴,方圓數(shù)十丈內(nèi)竟生出天地失色,日月無光之感。
姜明倫承擔了大部分的攻擊,但是卻毫無懼色,他的嘴角和虎口都淌血了,已經(jīng)受了傷,不過節(jié)奏尚在,并不退縮。
而李無常在盡可能分擔壓力的同時細細觀察聶甲的刀法套路和步法節(jié)奏。
驀地,李無常幻化出十二道影子,將聶甲圍了起來。
破金式!
照著聶甲的后腦勺劈下去。
當!
聶甲的后面仿佛長了眼睛一般,在李無常的招式到來之際反手一刀,將李無常劈飛。
“噗……”
李無常在半空中噴出一口鮮血,受了內(nèi)傷,站穩(wěn)之后掏出一顆內(nèi)傷丹服下,壓制住體內(nèi)亂竄的勁氣,調(diào)息一下,恢復(fù)了大半。
“哼!說了你不夠火候,還敢來亂。”聶甲劈飛李無常之后,冷笑一聲。
“開山式!”姜明倫怒吼一聲。
拼了那么久,聶甲剛才被李無常全力的一記破金式劈中,經(jīng)脈被九道灼熱的勁氣侵入,化解的時候,停頓了那么一下,這就讓姜明倫找到了機會。
轟!
姜明倫被聶甲略顯慌亂下的一刀劈飛,也噴出一口血,不過受到的沖擊并不嚴重,他擦掉嘴角的血跡,舉刀遙指聶甲。
雙方拼了一百多招,終于暫時罷戰(zhàn)。
聶甲的臉色白了一下,而后又恢復(fù)血色,可見他剛才在姜明倫的全力一擊下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你們兩個小子果真是有些能耐,竟能傷到聶某人,不過你們今天注定要死在這里,非是聶某人沒有憐才之心,要怪就怪你們屢次破壞我們天羅幫的好事。”聶甲神色變得冷酷無比,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在聶甲看來,眼前的兩個二十上下的年輕人確實相當不凡。
拿玄鐵刀的那個已經(jīng)有七品實力,二十歲不到的七品就算在整個中原都不多見,的確是一等一的人才。
而那個使鬼影身法的泥臉小伙子雖然功力差上少許,不過招式奇特,無跡可尋,剛才他用出的一記奇招,竟然暗含近十道勁氣,著實不凡。
“我怕你聶甲大爺沒那個本事。”李無常大喝一聲,提刀再上。
姜明倫也冷喝一聲,向聶甲躍過去。
此前,李無常和姜明倫也碰到過不少高手,武道閣里神級瞎子、二愣子莊荒山上的疤臉殺手,都是七品巔峰狂人,不過和聶甲相比,的確要低上一個檔次。
此番和八品初階高手生死搏斗,對于兩人實力的增長大有裨益。
“不自量力!”聶甲嘴角溢出一絲冷笑,大刀舞動,畫出一個半圓形,竟然有絲絲的藍芒閃動,周圍也變得冰寒無比。
“寒系功法……怎么可能?”李無常臉色大變。
剛才拼了那么多招,聶甲的真氣明明是普通真氣,怎么會?
難道他同時修煉了兩種功法?
沒有理由的!
若一個人受了內(nèi)傷,別人可以用不同的真氣幫受傷的人穩(wěn)住傷勢那是可以的,畢竟時間不長。
若是一個人若同時修煉兩種功法,長久下來必定會走火入魔的。
此時已經(jīng)無暇多想,必須迎敵。
“舉杯邀明月!”姜明倫可不管聶甲有什么鬼名堂,逮著了就是干。
聶甲連擋三刀。
周圍藍芒更盛。
能散發(fā)異芒的真氣比普通真氣的威力要高出一個檔次,聶甲今日雖然大戰(zhàn)已久受了傷,剛才又被李無常和姜明倫一人劈了一記狠的,但是他用出冰系功法,其厲害程度無疑又上升了少許。
當!當!當!
勁氣交擊。
姜明倫馬上被擊飛,他晃了一下身體,又沖上來,展現(xiàn)悍不畏死的氣勢。
此時無法保留了,唯有死戰(zhàn)。
李無常收懾心神,一記破群式開路,化出十幾道影子,迎面揮出一刀。
砰!
李無常被擊飛。
聶全臉上露出譏笑之色,接著汗毛倒立,意識到危險。
還有一道刀氣!
聶全慌亂之中橫刀在胸口,不過還是被一道異常灼熱的勁氣擊中。
寒氣消散,聶全連退三步,嘴角溢出血來。
“聶老怪,鄙人的破冰式如何?”李無常又噴出一口血,哈哈大笑,心里大感痛快。
李無常和趙遜切磋的時候,破冰式讓趙遜吃盡了苦頭。
趙遜直嘆雖明知破冰式是個出其不意的奇招,但還是難以防備。
一刀兩刀氣,破寒氣、出殺招雙管齊下,兩道刀氣的威力均是威猛絕倫,最重要的是刀氣可快可慢,沒有規(guī)律可尋。
姜明倫見到聶甲終于咳血了,精神大振,大喝道:“聶老怪,就讓我金牌打手再來會會你吧。”
他雖受了傷,但是及時服下了內(nèi)傷丹,傷勢不但沒有繼續(xù)惡化,而且還在慢慢恢復(fù),此時顯得底氣十足。
此番決斗的確危險至極點,若不是聶全在馮翊城和李護杜成業(yè)等人火拼的時候消耗過大,李無常和姜明倫怕是早就撐不住了。
現(xiàn)在當然是兩說。
“趕緊將他打趴下!他的手下應(yīng)該快來了。”李無常狠狠道。
“兩個小輩也想將聶某人打趴下,簡直是癡人說夢。”聶甲雖然咳血了,但是依然傲氣十足。
此番他是動了真火,竟然被兩個小輩逼到如此境地。
“影子殺手,就讓聶某人先了結(jié)了你。”聶甲狂吼一聲,大刀舞動起來,刮起好幾股螺旋風(fēng),往李無常掃去。
此時竟然沒有藍芒了。
真是奇怪。
“破風(fēng)式!”李無常并不退縮,想要抓緊時間。
螺旋風(fēng)被破開,李無常欺身而上,和聶甲短兵相接,一刀不讓,一刀比一刀猛,他打定主意就算受重傷,也要給姜明倫創(chuàng)造機會。
聶甲臉色冷酷,將李無常劈得連連后退,接著猛提一口真氣,回頭狠狠發(fā)出三刀,將姜明倫劈飛,然后又對上李無常,不讓李無常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李無常又擋了八刀,終于撐不住了,準備閃人。
聶甲冷笑一聲,用力揮出一刀。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抽空,化成襲人的勁氣,向李無常劈去。
李無常知道無法避免,半瞇著眼睛,觀察刀勢,突然猛提一口真氣,用短刀迎上聶甲的驚天一擊。
破墻式首次出手。
只有這招能越級硬拼,舍此之外再無他法。
轟!
李無常毫無懸念的被擊飛,他口鼻溢血,體內(nèi)血氣翻騰,手腳發(fā)軟,重重倒在地上,迅速打了幾個滾,趴在地上一時間站不起。
內(nèi)傷太嚴重了,必須調(diào)息。
而聶甲也被一股勁氣震得血氣翻騰,他不明白那個影子殺手的功力明明比他低出好幾個檔次,為何還有如此韌性。
聶甲正要一舉斬殺李無常,背后傳來一股勁氣,來不及回頭抵擋了,只能憑護體真氣硬抗一刀。
“噗……”聶甲終于砰出第二口血,他趕緊提起橫移到四丈開外。
姜明倫一記全力的半月斬之后,又接上一記舉杯邀明月,四刀連出,以聶甲的本領(lǐng)亦不敢硬擋,退到十幾丈開外,還撞斷了一顆小樹,略顯狼狽。
現(xiàn)在不能戰(zhàn)了,姜明倫趕緊飛身李無常身邊,將李無常扶起,兩人幾個起落,雙雙消失在密林里。
“后生可畏!”聶甲擦掉嘴角的血跡,看著已經(jīng)黑下來的天色,搖了搖頭,沒有追擊。
太可惜了。
要怪就怪自己在馮翊城和杜成業(yè)、李護等人火拼太久,消耗了太多的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