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熊嘿嘿一笑，道：“愣少，我看你這是疑神疑鬼，魏大哥剛才拿名字試探過了，但是那個姓黃的沒有任何異常反應。我看赤龍會和赤龍真氣只是個巧合，其中根本沒有什么聯系……要我說，赤龍會想要謀南郡沒那么簡單，盤踞竟陵郡的東江派豈是吃素的？”
接著兩手一攤，又道：“所以啊，管他赤龍會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咱們自己不吃虧就行了。”
李無常喃喃自語：“真的只是個巧合嗎？”
眼光掃過諸人，認真道：“大家做個假設……假設赤龍會和皇室有關系，比如說赤龍會是皇室插在襄陽的樁子，能說通嗎？”
肥熊馬上反對，道：“怎么可能說的通？赤龍會看上去挺有實力的，若真是皇室插在襄陽的樁子，那襄陽這么多年來也不至于那么亂吧？這么多年來，襄陽那些幫派撈了多少好處？有多少是按規矩辦事的？老熊我在長安城的時候就聽過不少了。”
吳洵接過話頭，道：“赤龍會雖強，但是總不可能同時架不住漢水幫、殘云門、天羅幫、東江派四大勢力吧，而且，還有不少其他勢力呢！”
肥熊道：“好……就算赤龍會架不住，那現在他們那么急迫地要求咱們弄死烏慶倫和白敬山又怎么說？再說遠一點，襄陽正式亂起來的時候，怎么不見赤龍會有什么動作？”
翟長平苦笑道：“我也覺得有蹊蹺，但是具體說不上來……赤龍會一直隱藏得好好的，干嘛一沖上來就告訴咱們？是虛實之計，還是故弄玄虛？”
趙遜心中一動，沉聲道：“若是這個樁子早就不想干了，自己想當老大了呢，能不能說通？”
眾人同時一怔，思忖著趙遜所說的可能性。
昔年，大燕太祖在襄陽獲得各方助力，得天下之后一直對襄陽優容有加，使的各大幫派的實力穩步增長，不法之事干過不少，其中牽涉到巨大的利益，但甚少受到掣肘。
若說長安城和洛陽城是各個大家族顯勢，那襄陽就是各大幫派為尊，近些年尤為越發明顯，直至壓制不住。
朝廷為什么不提早壓制？
難道說，真如傳聞所說，大燕太祖留下了什么遺訓？
還是如趙遜所說，那些幫派當中就有皇室控制的一支？然而皇室控制的這一支早就不耐煩被控制了，所以自己開鋪子？或者說，干脆挑起各種事端？
見到各位苦著臉苦思冥想，李無常一拍腦袋，笑道：“算了，我也只是感到好奇，所以就那么隨口一提，大家暫時就別琢磨了，傷腦筋。現在坐等事情發展就行……肥熊說的沒錯，咱們自己不吃虧就行了。”
魏信道：“防一手是必須的，萬一讓赤龍會聯合袁季同抽咱們一記冷子，那就劃不來了。”
頓了頓，續道：“嘿嘿，看來我剛才說的沒錯，就算放人也要先繳了他們的武器，再餓他幾天再說。”
事情發展很快。
黃建樹很快就回來了，說愿意提刀做事，計劃一定要定好。
……
夷陵主城。
白敬山接待了袁季同派來的謀士，詳說放下武器投降一事。
“什么？”
白敬山尚未聽完就拍案而起，大聲道：“無條件向陸賊投降，刺史大人真的是那么說的？”
謀士點頭，道：“確實如此，還要花費不少銀兩呢！”
白敬山不忿道：“那不是贖俘虜的勾當嗎？……我等沒有出城作戰，是因為現在城中尚有余糧，靜候時機而已，并非怕了他陸賊。若是打都沒打就向陸賊投降，那朝廷不成笑話了？”
身為文武雙全的太守，白敬山有著自己的驕傲。
謀士嘆道：“白大人又何苦自欺欺人呢？陸賊重兵壓城下，無論士氣、裝備、糧藥、人數等方面均勝過城內，而且看法帥軍過往的戰斗戰報，可知他們是那種不失細膩的部隊，我實在看不出白大人有什么機會！”
白敬山冷哼一聲：“單沖的話，機會當然不大，但刺史大人若肯加派一支精銳過來，屆時找機會兩面夾擊，未嘗沒有勝算。”
謀士苦笑道：“白大人，您也跟刺史大人有些年頭了，知道他的為人，但凡事情可為，他豈會輕言放棄？荊州如今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江夏已失，周邊數郡也危如累卵，刺史大人麾下雖還有不少兵力，可若是分兵過來，那司空盛和左騫就更是沒了顧忌，那該如何是好？”
白敬山道：“可以分少一點嘛！”
謀士反問：“分少一點能過法帥軍那一關嗎？退一步講，就算能突破法帥軍的包圍，那也是損失慘重的下場，最終還是法帥拿主城，倒不如出點銀兩保住這二萬精銳呀……他們法帥軍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給南郡去信的。”
白敬山沉默。
謀士趁熱打鐵：“竟陵的東江派怕是盯上南郡了，一旦司空盛穩住江夏，勢必再次與左騫聯手，刺史大人又要去滅火，到時候東江派……唉！”
烏慶倫疑惑道：“東江派不是在謀漢東和安陸嗎？”
謀士解釋：“才來的消息，東江派已經開始調轉槍頭了，兵力在集結，很快就會壓到線上……可見東江派顯然是和司空盛及左騫達成了某種協議！”
白敬山和烏慶倫同時變色。
三巨頭終于達成協議了，說不定怎么分肉都定好了。
謀士繼續：“所以啊，夷陵主城內的這二萬兵力才不能失，拉去穩南郡主城……陸賊那廝也真懂挑時機，趁機獅子大開口，還好夷陵郡已經空了，陸賊想發展也沒那么容易。”
烏慶倫暗暗嘆了一口氣，心中涌現異常無力的感覺。
跟三巨頭比起來，陸賊根本就不算什么問題啊！
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整個荊州很快就會垮掉。
到時候就是狼群分肉的場面。
這么想著，烏慶倫忍不住問了一句：“袁大人可做了最壞的打算？”
謀士看了烏慶倫一眼，緩緩點頭，鄭重道：“若刺史大人頂不住，那格局就差不多要定了。左騫踞巴陵往南隨便發展，形勢大好。陸賊握房陵、穩夷陵，可往西面清江一帶擴張，期間或能擊潰薛鵬吞并巴東，獨拿四郡。司空盛和東江派瓜分荊州中部。幾個巨頭除外，說不遠在揚州的湯賊也會摻上一手，若湯賊也加入了，那東面諸郡將要全盤淪陷。最壞的局面……只剩南郡和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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