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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開帷帳,初見步履輕緩地走了進去,竹亭之中,有一張石桌,石桌上面有一盆‘玉’玲瓏,‘花’盆潔白如‘玉’,晶瑩剔透,上面雕有‘花’紋,‘玉’玲瓏已是盛開之狀,捲成一簇,葉姿秀美‘花’香芬芳,亭亭‘玉’立於‘花’盆水中。一張琴幾在石桌後邊,上面放著檀木六絃琴,琴幾旁邊是茶幾,足提爐上茶壺氤氳著嫋嫋輕煙。
初見腳步滯了一下,眨眨眼,看著那揹著她站在亭中的‘女’,這‘女’身窈窕,身段美好,身著藕‘色’拽地‘花’裙,頭髮簡單挽了起來,以一支金步搖固定,流蘇垂耳,搖曳婆娑。
似是聽到初見的腳步聲,那‘女’回過頭來,目光如水,表情溫柔地看著初見。
這是一個清淡,優雅的‘女’,初見心想。
初見怯怯對她釋開一個笑容,這‘女’有一種與生帶來的貴氣,只是眉眼間卻暈染著一層輕愁,彷彿只要有她在,身邊所有一切都會變得莫名哀傷起來。
“表……表小姐?”跟在初見後頭的靈‘玉’在見到那‘女’之後,雙目瞠圓,錯愕萬分地輕叫出聲,但隨即又頓了一下,咚一聲跪了下去,“叩見妃……”
初見愕然,臉‘色’微變地瞪著靈‘玉’,再看看那含笑凝視她的‘女’,靈‘玉’喚她表小姐?也就是說,這個清雅的‘女’是她的表姐,是當今妃,是那個齊磅的妻?
“平身吧?!蹦恰曇糨p輕的,如煙似霧,她看了靈‘玉’一眼,又看向初見,道,“初見已是出落成大姑娘了,我都快認不出了?!?
初見怔怔看她,才發現這妃竟與自己有六分的相似,不同的是初見的眼睛是靈動光彩熠熠的,而她的眼睛是淡然帶憂的。
“看來幾年不見,初見是把瑾姐姐忘記得一乾二淨了?!卞p笑幾聲,斜了初見一眼,“姑母難道不曾在你面前提起你的齊瑾姐姐麼?”
齊瑾?原來她叫齊瑾。初見訕笑幾聲,搖了搖頭。
齊瑾嘆了一口氣,輕聲自喃,“也是,姑母怎會提起我們呢?!?
初見偷偷看向靈‘玉’,靈‘玉’面‘色’也不好看,一時也不知該繼續站在這裡,還是趕緊離開這竹亭。
“別站著,難不成瑾姐姐會吃人不成,坐下說話吧?!饼R瑾坐到茶幾旁邊的矮椅上,揮手要初見過來坐在她對面另一張矮椅上。
初見與靈‘玉’面面相覷,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撩裙走到齊瑾對面坐了下來,“瑾姐姐莫要見怪,妹妹不是不記得瑾姐姐,是在燕城時生了一場大病,許多人和事都記得不甚清楚?!?
齊瑾聽了,眉頭輕蹙,幽幽一聲嘆,“‘玉’雲生竟如此對待你們母‘女’!”
初見聽到齊瑾的話,心裡一震,齊瑾直稱她父親名諱,竟不願叫聲姑丈麼?
“瑾姐姐,呃,妃……初見方纔嚇到您了?!背跻娕ぶ种?,心中仍是忐忑,不知身爲妃的齊瑾是否會怪罪她剛纔的魯莽闖進竹亭,她甚至忘記行禮。
“我以爲就算他人個個如此,初見會是個例外,高處不勝寒,我已倦看別人的面具,你若當我還是你的瑾姐姐,就別再叫我什麼妃?!饼R瑾目含苦澀,視線落在琴幾上。
初見背脊微汗,嘴畔仍揚起一抹燦爛笑容,“那是再好不過了,瑾姐姐?!?
齊瑾淡淡笑了,“妹妹可是到靜容齋來上課?”
齊瑾邊說著,邊提起足提爐上的茶壺,將氤氳著熱煙的清茶倒進兩個杯胎呈梨形,雕有‘花’鳥魚草圖案的白瓷杯中,動作優雅輕柔,初見看著竟覺得有些‘蕩’氣神移。
“前幾日才拜了秦先生爲師,今日是第二次來上課。”初見看著齊瑾那白皙如‘玉’的手怔怔地回答。
齊瑾遞了一杯茶給初見,“這是南城的珠蘭茶,‘色’澤青綠,茶香濃郁,試試?!?
雙手接過茶,輕輕抿了一口,茶的清香縈繞著舌尖,初見眼睛一亮,又喝了一口。
齊瑾聞了聞茶,繼續道,“你之前無論姑母怎麼勸也不肯字練琴,如今懂得爲姑母爲自己著想,也是好事?!?
初見以茶杯掩嘴,無聲乾笑幾聲,“以前年幼,比較無知?!?
齊瑾放下茶杯,幽幽嘆了一口氣,身周的空氣又添了幾分的傷悲,她的聲聲嘆息,如蘭如泣,“你琴藝如何?”
初見也跟著她將茶杯放在茶幾上,‘挺’直了腰板,不知爲什麼,在齊瑾面前,她有種不想被比下去的感覺,齊瑾她……優秀了,令人心動了,這樣的‘女’,該是如何集千寵愛在一身,相對比她,哎,虧自己還長得那麼像齊瑾,可那氣質完全一個天和地,更別說比才藝了,能當上妃的人,能像她一樣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嗎?
“還……還好?!毙闹兴剂苛似?,初見支吾著回答。
齊瑾睨了初見一眼,以爲初見還在緊張,“爲瑾姐姐撫一曲如何?”
???初見愣住,瞪著琴幾上的六絃琴說不出話來。
突然,涼風吹來,輕軟如夢的綃紗帷帳被一雙素手輕輕撩開,齊瑾步履安然地走了進來,目光掠到初見,微微一閃。
“妃”秦甄曲膝給齊瑾福了一禮。
齊瑾面‘色’平淡,輕聲道了一聲免禮。
初見忙站了起來,“先生”
秦甄微笑,“初見怎麼來了這裡?”
“啊,生出來散散步,走著走著就到了這裡,見這竹亭景緻如畫,便進來了?!背跻姶怪^,低聲回答。
“可有叨擾了妃?”秦甄的語氣多了幾分的嚴厲和責備。
初見眉頭輕蹙,正‘欲’回答,卻被齊瑾打斷。
“初見乃本宮表妹,姐妹絮叨家常,何來打擾?”齊瑾聲音清淡,聽著她自稱本宮的時候,似有一種抑鬱之氣。
秦甄眼底閃過一抹訝異,看著初見恍然大悟,果然,從第一眼她便覺得‘玉’初見像了齊瑾,想不到他們之間還有這層關係。
“是”秦甄低下了頭,嘴角淺笑。
“那個……我先回去練字了,不煩擾先生和瑾姐姐?!背跻娪X得空氣似乎凝結起來,頓感尷尬,還是離開比較好。
齊瑾眉眼浮起失望之‘色’,但還是幽聲道,“過幾日到姐姐府裡再陪姐姐說話吧?!?
“是”初見點了點頭,然後福了一禮,對秦甄道,“生告退?!?
直到初見離開遠去,齊瑾才讓秦甄坐了下來。
秦甄從袖口裡‘摸’出一封信箋遞給齊瑾,“妃,這是公給您的信?!?
齊瑾帶著輕愁的臉瞬間一亮,借過信箋,嘴角泛開一個甜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