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通臉色有些尷尬,苦笑一聲:
“爵爺您也知道,鄭國對于機關術,那向來是嚴防死守的。
下官聽老人說,鄭國軍隊就算是一潰千里,也是要拼死毀掉機關器械的....”
蕭子澄雖然心中明白,可眼下卻也難掩失望之色,這就好比打游戲刷出一件神裝,卻無法裝備一般。
他心中所想的那些黑科技,以大周目前的工業基礎,在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實現。
鄭國機關術的出現,無疑給了他提供了一個新的方向,怎能讓他不百爪撓心?
一個空箱子,以及機關連弩的響亮名頭,有個屁用....
許是看出蕭子澄的心思,劉通也是長嘆一口氣:
“爵爺,這恐怕是我大周唯一關于鄭國機關術的東西了....”
蕭子澄失望的搖搖頭,正要讓劉通將這東西抬下去,忽然他心中一動,快步湊上前去。
只見箱壁兩側各有一個對稱的圓形,中央一個淺淺的圓孔,頗為引人注目。
這不會是用以安裝齒輪組的凹槽吧?
蕭子澄伸出手,撫摸著箱壁上的凹槽,眉頭緊鎖滿臉沉思之狀。
隨后他在木箱中尋到的痕跡,更加驗證了他心中的猜想,這鄭國機關弩,怕當真是用齒輪來驅動的。
而箱側那道明顯的貫通痕跡,應當就是這機關弩被拆分的原因所在。
想來這機關弩應當是在戰場上被流矢擊中,導致機關失效。
倉促之下鄭國士兵只來得及將核心拆除銷毀,而這空殼子,便被繳獲最終落到軍器所的倉庫中吃灰。
蕭子澄直起身子,心中有些釋然。
想來當初這機關弩被繳獲后,時任的軍器所提點也曾興沖沖準備拆開研究。
結果如同他此時一般,發現里面空無一物,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索性就將其丟到庫房當中。
畢竟這木箱中凹槽痕跡,若非見識過齒輪組的人,是根本無法察覺的。
就算是蕭子澄,也僅僅是能看出這凹槽是做什么的,可讓他根據這痕跡去復原齒輪組,那就有些癡人說夢了。
鄭國機關術...
蕭子澄的臉色著實有些難看。
說實話,經過昌平一戰后,蕭子澄心中多少對鄭國生出一些輕視之心。
畢竟他是以絕對劣勢的兵力,強攻攻守兼備的山寨,最終取得了勝利。
對方又是號稱鄭國強軍的黑旗軍,這難免讓他對鄭國軍力產生了懷疑。
可如今當他看到這機關弩匣后,心中原本的一些輕視之心蕩然無存。
要知道在實戰當中,大周最為精銳的強弓手,連射十支箭便已經是極限了,需要休息后才能保證殺傷力。
而弩手相較于弓手來說,持久性能強上不少,但弩箭的射程與強弓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以大周目前的弓弩來說,強弓的射程乃是兩百步,弩箭卻只有五十步,超過這個射程,殺傷力便形同虛無。
弩箭在射程內箭的速度快過弓箭十倍,穿透能力也強于弓箭一倍有余。
這兩種遠程武器各有優劣,孰強孰弱難以評說。
可鄭國的弩箭卻有所不同,按照劉通的說法,鄭國的連弩不光在射程上是普通弩箭的一倍,更為關鍵的乃是它的射速。
用劉通的形容來說,就是突突..突突突...如連珠一般。
這東西若是在箭矢足夠的情況下,簡直便是一個低階的重機槍。
想到這,蕭子澄的臉色不由有些難看。
曾幾何時,大周不論是在軍力上,還是工藝上都是天下一流。
可惜如今時過境遷,鄭國在工藝方面的造詣,已經遠遠超過了大周。
“拿出去吧。”
蕭子澄揮揮手,讓劉通將這東西帶走。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去修復這東西,怎可惜眼下軍器所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再者這弩匣乃是多年前的產物,如今在鄭國恐怕都是淘汰的貨色了。
拾人牙慧也便罷了,可若是費盡心思復原工藝,還只是人家早就淘汰的東西,實在是有些沒意思。
看來,我大周必須加緊關于技術的研發了...
不可否認,今日劉通找出的鄭國機關連弩,非但沒有給蕭子澄啟發,反倒讓他壓力陡增。
要知道,眼下留給大周的時間,已然不多了。
雖然在山城,他已經弄出了鋼,可還遠沒有達到大批量生產的地步。
火藥的制作雖然已經熟稔,可苦于山城硝石產量太低,暫時又沒有找到硝石礦,只能暫且停滯。
既然不能一步到位,那便一步一步來,先將鋼材的產量提上去!
蕭子澄一合拳掌,如釋重負般的吐了一口氣。
這幾日軍器所的工匠,在山城匠人的帶領下,已經開始著手燒研制耐火磚。
待燒制出耐火磚之后,便可以著手大批量練鋼的時候。
對劉通幾人逐一叮囑后,蕭子澄便和朱瑱離開了軍器所。
畢竟朱瑱這廝又是偷跑出來的,若再不將這貨送回宮中,萬一景平皇帝發火,一頓板子可是少不了的。
好說歹說將朱瑱送回東宮,剛出皇宮蕭子澄便看到墻角處一個特殊的標記。
他娘的,那三個家伙還知道回來呢?!
蕭子澄看到標記后,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這標記正是當日冬狩之時,那三個奉蕭子澄之命暗中監視三皇子的密探所留。
想到這三人,蕭子澄便氣不打一處來,真金白銀訓練出來的密探,結果當他被構陷的時候,卻不見蹤影。
也就是李墨兒之事乃是景平皇帝有意為之,沒準如今他墳頭草怕都有兩米高了...
蕭子澄雖心中氣憤,卻還是不露聲色的改變了行進方向,左拐右拐到了一處不起眼的農家門前。
“出來吧?難不成還讓小爺請你們幾個出來不成?”
吱呀....
院門被人從內部打開,三個農戶打扮的壯漢出現在蕭子澄視線當中。
“我等辜負恩公囑托,萬死莫恕....請恩公責罰...”
三人面帶羞愧,對視一眼后當即跪倒在地,沉聲道。
“行了行了,給我說說當日你們倒地出了什么事情,怎得會消失如此之久?”
為首一人聽蕭子澄如此詢問,臉上羞愧之意愈濃:
“回恩公,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