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武將們一個個都不吭聲,文臣們更是如打了雞血一般:
“難不成你們當(dāng)中就沒人能作出詩句來么?”
這一下子,可將武將們的情緒給點燃了:
“誰說我們無人的?來來來,蕭賢侄作一首詩來,給這群酸文人瞧瞧!”
“莽夫!如此粗鄙簡直有辱斯文!!”
文臣們也是毫不退讓,雙方皆是針尖對麥芒,吵得不亦樂乎。
景平皇帝靜靜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
對于眼前的情形,絲毫沒有阻攔之意。
兵部官員聽聞武勛們推了蕭子澄出來,心中更是不忿,當(dāng)即便有人站出來:
“我先來!!”
只見那侍郎端著酒杯起身,在帳中踱步緩行:
“躍馬沙洲自橫槍,將軍大漠......”
他幾乎每走一步,便有一句詩詞作出,詩中立意高遠(yuǎn),頗有邊塞之風(fēng)。
“好!好一句將軍大漠嘯風(fēng)張!!”
“王侍郎所作之詩,道盡心中報復(fù),真乃佳句也。”
一首詩畢,王侍郎頗為只得的看向蕭子澄,笑瞇瞇道:
“我作完了,在下便靜待蕭爵爺佳作了。”
現(xiàn)場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不少不熟悉蕭子澄的武將,紛紛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即便是李景隆也不得不承認(rèn),王侍郎所作的這首詩,的確算的上佳作。
他不由看向蕭子澄,那表情仿佛再說,賢侄我等武將的臉面,就全靠你了....
蕭子澄有些哭笑不得,先前他提議作沙場詩,便是想要替武將們找回一點優(yōu)勢。
畢竟縱觀流傳道后世的詩詞中,武將所作的沙場詩數(shù)量也不少。
其中最為出名的,便是南宋名將岳飛所作的滿江紅。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大周這群武將當(dāng)中,竟然沒有一人會作詩的....
最終竟將他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之上....
眼見蕭子澄半天沒有動靜,鄧建卻是忍不住開口道:
“蕭爵爺,你莫不是作不出來?”
一邊說著,鄧建一邊將目光投向三皇子所在方向。
見三皇子朱雍并沒有制止的意思,這才放下心來,繼續(xù)說道:
“當(dāng)日江緣書院詩會,蕭爵爺可是三首詩技壓群雄,怎得今日卻畏畏縮縮。
難不成真如看客所說那般,當(dāng)日詩句乃是蕭爵爺重金買的?”
鄧建這番話不可謂不惡毒,要知道江緣書院背后站著的,正是景平皇帝。
江緣書院不光有著教書育人的作用,更多的乃是替景平皇帝篩選士子。
當(dāng)日蕭子澄在江緣書院一鳴驚人,雖然后來因為時疫的原因,復(fù)賽到今日也沒有舉辦。
但蕭子澄當(dāng)日所作詩詞,早已被江緣書院呈交至景平皇帝御案之上。
換句話說,方才鄧建那番言論,相當(dāng)于直接給蕭子澄扣上一頂欺君的帽子。
眾文官聞言,皆是眼中一亮,不由神色不善的盯著蕭子澄。
朝堂中文武之爭,已經(jīng)延續(xù)多年。
到了景平這一朝,文官好不容易占了上風(fēng),自然不能作視武勛有翻身的機會,更何況蕭子澄的崛起速度,著實令他們有些心驚肉跳。
僅不到一年時間,他便從一個人人喊打的紈绔惡少,搖身一變成了如今的山城子爵。
最令他們在意的是,景平皇帝事先沒有將此事拿到朝堂上講明。
而是圣心獨斷,直接單方面宣布了蕭子澄封爵,一門兩爵何等榮耀,卻是落在了武勛一方。
不光如此,所有人都能看出,景平皇帝對蕭子澄另眼想看,可謂是簡在帝心、
再任由其發(fā)展下去,難免會成為武勛集團(tuán)新的領(lǐng)軍人,到那個時候,眼下的大好局面怕是要一去不返了。
這讓文官集團(tuán)感受到了威脅,今日能夠借此機會將蕭子澄搞掉,又何樂而不為呢?
“鄧賢侄所言雖有捕風(fēng)捉影之嫌,卻也不無道理。
山城子你還是速速作來,以自證清白,否則縱使君子不唱流言,我等也不得不信了。”
從宴會開始一直沉默示人的楊易行,淡淡開口。
這一下,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蕭子澄身上。
李景隆等人不由為蕭子澄捏了一把汗,甚至他們開始隱隱后悔,將蕭子澄推到這風(fēng)口浪尖之上。
鄧建冷眼看著蕭子澄,卻沒有繼續(xù)說話,雖然他恨極了蕭子澄,卻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
楊黨中人見老大都開口了,紛紛出言造勢:
“山城子切莫自誤,還是速速作詩罷。”
“沒錯,若你再作不出,我等便要彈劾你欺君之罪了!”
文臣們一時間群情激奮。
我擦,都沖著小爺來了是么?真以為吃定我了?
蕭子澄冷哼一聲:
“誰說我作不出了?不想打擊你們罷了,一個個還都喘上了?
一會兒我若是作出來了,今后有本爵在的地方,都給夾著尾巴!”
蕭子澄囂張的態(tài)度,惹得一眾文官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而這一切,蕭子澄似乎都沒有看到一般,端起酒杯長身而起,漠然看向眾文官:
“都扯起耳朵聽好了!”
“黑云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第一句詩念出來的時候,皇帳內(nèi)的聲音頓時小了不少。
“角聲滿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蕭子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皇帳內(nèi)眾人也跟著念了起來。
龍椅之上,景平皇帝心中咀嚼著蕭子澄所作詩句,眼神逐漸明亮起來。
楊易行也愣住了,他沒有想到蕭子澄竟然真的有如此詩才。
眾武將也有些發(fā)懵。
李景隆長舒一口氣,心有余悸的看向蕭方智:
“我就說澄哥能行,這臭小子慣會藏拙。”
蕭方智回了他一個僵硬的笑容。
方才楊黨發(fā)難,那么大一頂欺君的帽子扣下來,蕭方智差點一口氣沒導(dǎo)上來....
相較于其他人來說,朱瑱反倒是最為鎮(zhèn)定的一個。
經(jīng)過這么多事情之后,他潛意識里便認(rèn)為,沒有什么是蕭子澄不會的。
三皇子朱雍目光灼灼的盯著蕭子澄,更是給鄧建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
而蕭子澄,終于念出了最后兩句: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