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陽子和祝十三的話并沒有安撫住那些可憐的人們,有人大聲質問:“道長,我們雖然是窮人,但是你也別騙我們,什么藥材要這么貴,還要五十貫錢,這怎么可能!”
“對,你一定是騙我們!”
“五十貫的錢,平時我們看病花幾百文就行了,就算你們的藥貴,最多不過幾貫錢罷了!”
“你們這是趁著瘟疫發財,你們會遭報應的!”
“你們會遭報應的!”
“我還以為上陽子是好人,不必那個李希好點哪里去!”
“你錯了,最少那個李希沒有騙過我們任何錢,騙我們錢的是人是他!”
“上陽子才是真正的大騙子!”
……
縣衙門口幾百人群情激奮,眾人義憤填膺、滿腔怒火,處于爆發的邊緣,大有將上陽子和祝十三暴打一頓的架勢。
衙役和上陽子的手下漸漸抵擋不住這么大的壓力,他們拿著棍子擋著那些要沖上來的人,不停的后退。
就在此時,上陽子拍了拍手掌,一個人拿了一個木盤走上來,拿到了上陽子的面前。
木盤用紅綢蓋著,祝十三伸手將紅綢解開,一棵人參出現在眾人面前,他大聲喊道:“大家看看,這是一棵五百年的人參,你們知道這一棵人參值多少錢么?”
祝十三底氣很足,這一聲大喊竟然壓住了眾人的呼聲,眾人安靜下來,都朝人參看去。
人參被用紅繩牢牢拴在木盤之上,那人將木盤高高舉起,讓所有人的都看清楚木盤上的人參。
這棵人參有二十寸左右,已經初具人形,看上去像個嬰兒,這樣的人參可以是極少見的,是極品中的極品。
有人大聲喊道:“我見過一個和這個差不多大的人參,在太原府拍賣的時候,當時一個達官貴人花了五千兩銀子拍下的!”
“什么,五千兩銀子!”
不少人倒吸了口涼氣,他們之中有些人也許一輩子見到的錢加起來都沒有這么多。
祝十三喊道:“那位小兄弟說的是,五百年的人參賣到五千兩銀子不算貴,不過老夫的人參不需要這么多錢,老夫說是來治療瘟疫的,賣老夫人參的人就給了一個很公道的價格,四千兩!可這一棵人參,最多能做九十份的藥,這要算下來,每一份藥光是這人參的錢就差不多五十貫了,你說老夫賣你們一份藥五十貫貴么?”
這下沒人說話了,他們看到了又有人從后面走了出來,這些人每個人手中捧著一個木盤,木盤里面是一根人參,足足有十根人參啊,十根五百年的人參,足足四萬兩。
如果一根人參做九十份藥,那這十根人參也不過做九百份藥啊。
人們出奇的安靜,現在已經不是買得起買不起藥的事情,而是能不能買到藥的事情,九百份藥是很少的,少的出奇,陽曲縣感染瘟疫的人,怎么說也要有幾千上萬人吧。
“神醫,難道一共就這十根人參么?”
祝十三嘆了口氣說道:“老夫慚愧,傾盡家財也不過湊到了四萬兩銀子,買來這十根人參!不過大家還不要著急,等藥賣了有了錢,老夫一定派人快馬加鞭找到那商人,再去買更多的人參。”
眾人再度陷入了沉默,有人大聲喊道:“五十貫錢,我要!”
“我要!”
“我也要!”
……
眾人爭相恐后的沖上來買藥,沒有錢的人只能夠眼巴巴的看著藥被別人買走而無能為力。
可是他們依然在內心感激祝十三,感謝上陽子,因為祝十三確實在幫他們,沒有坑他們的錢,好人啊!
哪怕他們身上所有的錢都拿來買了藥,他們也會感激上陽子、祝十三。
那些買不起藥的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因為沒錢買藥而死,他們感到自己非常的無助,非常的無奈,他們懊悔,恨自己為什么沒有錢。
就在這些人懊悔不已的時候,一些人在人群中出現了,他們專門找那些臉上表情痛苦,身上穿著還算不錯的人走了過去。
“這位兄弟,想給家里人買藥,沒錢么?”
“是啊,五十貫啊,太多了,我根本沒有那么多錢!”
“兄弟你還少多少錢啊?”
“我還差一半,二十多貫啊!”
“我可以借給你啊!”
“你借給我?”
“是啊,你只要寫個欠條,用房屋或者田契做抵押,我就可以借給你!”
“可是……”
“你還猶豫什么,藥就那么點,你要是再猶豫,可就別別人買完了,到時候就算你有房子有田,可你親人的命沒有了,那還有什么意義?”
“我……”
“我們的利息很低的,只要你一分利啊,而且你不用急著還,明年還都行!”
“真的嗎?”
“是真的!”
“那我借了!”
“那我們去衙門辦個手續吧!”
……
這樣的情形發生在多處,他們在這些人親情的攻勢下,去了衙門立了字據。
上陽子看到衙門立字據的地方排著長長的隊,臉上出現得意的表情,五十貫一副藥他能賺到幾個錢,這些借了高利貸的人才是他賺錢真正的工具,一分利不是一年一份利,而是一月一分利,足以讓這些人傾家蕩產,因為一副藥是五十貫,可是要治好瘟疫,絕對不是一副藥可以搞定的事情。
越來越多的人收到了消息,從四面八方趕來,他們有錢的出錢買藥,有的是當場自己喝,有的是帶給家人。
要是沒錢,他們就去借高利貸,但不是每個高利貸都可借錢的,你沒有錢的話,就必須用房屋、田地作為抵押,如果這些你都沒有,那你有個漂亮老婆或者女兒的,也許他們會借你一些。
如果你連漂亮的老婆和女兒都沒有,那是一文錢都不會借給你的,不然你要是沒錢還了,高利貸也拿你們沒有辦法。
只是整個陽曲縣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些高利貸就是上陽子的人,更沒人知道他們手中看上去平淡無奇的借條,可以在幾個月后逼得他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