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生師兄,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啊……不要啊。”
此人瘋狂掙扎,但一切都是徒勞。無生根本不理會他的任何話語,幾部之間,直接將他丟在遠處的一個平地之上,雖然不會造成什么嚴重的傷勢,但吃頓疼痛,卻是不可避免的了。
“若是下次,再被我聽到爾等在背后亂嚼舌根,定不輕饒。”
無生說了一句,目光冷冽之間,不再理會,而是帶著無花和無果二人,開始上山。
經歷過此事之后,無生心中那股不好的預感,越發濃烈。
“必須馬上上山!”
無生心中說道,快步之間,竟然施展出了修為,顯然心中此事已經非常急迫。
無花和無果見狀,自然同樣施展修為,追隨無生的腳步而去。
好在澄光峰,并不算太過險峻,使得三人在施展修為之后,如履平地一般,只是區區一炷香的時間,便已經來到澄光峰頂。
靜,死一般的沉靜。
這是三人來到這山峰之后,唯一的感知。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來澄光峰,但卻是這三年之內,第一次踏足。
在林云正式入門之后,澄光便對幾人下令,不得打擾林云修行。若非今日事出突然,他們怕生出變故,也不會打破澄光的這個命令。
“師兄,我的心……好痛!”
無果一聲悲哀,嘆息之中,眼淚卻已經落下,仿佛是一種本能,想要控制,都做不到。
無生沒有拒絕,也不曾理會,他的目光看向澄光以前所在的禪房,目光一動,一道氤氳之色,充盈在眼眶之中。
但……他不能哭。
“師尊!”
無生心中重重道了一句,他已經猜測到,這一切所有的感觸,都是從這禪房之內發出,越是逼近,那種傷感,越是濃重。
一步步之間,無生似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這禪房而去。
但每走一步,他都是下意識的停頓,似乎是心中有恐懼,不想……去面對自己心中猜想的結果。
以至于,之短短數十米的距離,竟然被無生,走出了近一刻鐘。
他不想面對,無花和無果,同樣是不想。所以他們非但沒有催促無生,反倒是期盼著,無生的速度能夠慢一些。可以在這一段距離之中,走到星幕落下,走到朝陽再升。
或許,他們心中這不好的感覺就會消失不見,或許……將是一個如同以往一樣的一天。
可終究,這一切,不是他們可以逃避的。
無生的腳步的已經走到了禪房的門前,他望著眼前的房門,再次駐足了。
這記憶之中的房梁,依舊如此,只不過此時看來,卻是代表了更多一層的意思,好像……刻滿了風霜。
嘎吱!
無生,終于還是推開了方門。
當他抬頭之時,卻是瞬間如同被抽光全身的修為,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此時方門之內,一個老和尚正端坐在床榻之上,閉目之中,充滿了好像,好像就在這打坐之中沉睡過去一般。
而他的身上,卻是穿上了珍藏許多的年的密宗首座的……標志服裝。
而在床榻之前,一個烏衣少年,正跪在哪里,嘴中念著……往生的經文。
“阿彌唎哆,毗迦蘭帝,阿彌唎哆,毗迦蘭多,伽彌膩,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訶^”
在聽到這經文的一剎那,無生的眼前一黑,充滿難以置信。
不過他知道,這一切已經發生。
他強忍住眼眶之中的淚水,強壓下心中的悲傷,一步步之間,直接走到林云的一旁,碰的一聲跪倒在地。
碰!碰!
又是兩聲重重的聲音出現,正是無花和無果。
四人就這么并排在一列,誰都沒有再哭泣,反倒是……默默誦念這經文。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隨著四人的誦經,這經文之聲,眼前的澄光之身,竟然涌現出一道道玄光,如同波紋一般,一圈圈外放。
而此時,在天龍寺內,禪宗首座玄苦,從沉睡之中,驟然睜開了雙眼。
“往生經?澄光峰上怎么會出現往生經?”
他眸子微動,匆忙之間,直接穿上自己的佛衣,一步之間,跨出自己的禪房,而后朝著澄光峰的方向而去。
而在此刻,真正有感的并不只是他一個,天龍寺方丈玄慈,以及達摩院的首座玄悲,在此刻同樣都是生出了感應。
……
金陽十月,晚秋月夜。
蕭瑟之中,風中帶著悲愴,席卷了整個天龍寺上下,更甚至說,整個天都城上下,都彌漫了一種悲傷的氣氛。
“誒,轉眼又是深秋,魚兒冬眠,萬類霜天。”
某處村落之中,村中的老人坐在村口之上,看著無邊落葉,蕭蕭而下,心中莫名之間,感覺到了一種悲涼。
如同遲暮夕陽,心中有的,只是對人世間的憧憬,緬懷。
“嘿嘿,村長大人,今日怎么這么多感慨,記得昨日,你還再說金秋十月,碩果之收,是個值得慶祝的季節,怎么這才過了一個晚上,您就變得這么悲秋傷冬了。”他身邊,走來一個年輕人,背負樵柴,有些打趣說道。
而這老人,卻是微微搖頭。
而后一言不發,轉身朝著村內走去,而他目光之中,卻是多了一分迷茫,就算是他自己,都不知曉,自己如何會發出這樣的感慨,不過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的身影,已經越發佝僂。
“村長……老了。”
那樵夫略有所思,看了看天,秋風落葉,的確是沒什么值得高興的。
說話之間,他同樣不再更多考慮,一步步朝著自己的家中走去。
而這一幕,發生在這里的,并不是個案。整個天都城內,都莫名之間,感覺到心中擁堵,感覺像是老天的心中悲涼,也影響到他們的情緒。
“下雪了?尚未入冬便已經下雪?這是天公在感嘆嗎?”
天都城青云鎮中,以富貴人家的門口,身著華服的員外,淡淡說道。
“誒,不知今日怎么了,總是感覺到一種傷感。看來,是真的上年紀了……”
說話之間,他的下人為他披上一件皮裘。
畢竟,在富貴人家,對身體自然格外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