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看似雜亂,卻暗含乾坤八卦之理,不一會,就已經找到了陣眼。
“我沒時間跟你多玩了——————————破!”
一聲輕喝,她身上光芒一閃,陣法產生的幻景頓時消失,出現在眼前的,乃是昏暗密室中,重重疊疊,幾乎堆積到房樑的典籍與封盒,一排排放在木架上。
昏暗的迷室裡,好似有無形的雲霧繚繞其間,時間與空間在此地似乎凝寂了,木架之上的典籍和盒子,歷經歲月沉澱卻仍是纖塵不染,每一樣看起來都頗爲不凡。
“這就是清韻齋的藏寶室嗎?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丹嘉”輕聲笑著,漫步在重重木架之間。
她的指尖凝著金芒,好似是黃金鑄造而成的,略一點觸,就閉目感應盒中之物。
時而點頭,時而驚歎,但她瞳孔深處的光芒卻絲毫不見變化。
走了一圈,她低聲道:“雖然給了我很多驚喜,但真正想要找的,卻是一點痕跡也沒……”
她略一皺眉,長袖一拂,頓時滿架古籍都飛上半空,在她面前同時展開,玄金光芒化爲無數細芒,千萬道插入書中,頓時書頁好似被無形的魔手控制,飛速翻動
千萬道光芒宛如細針,匯入她的腦識,她的額頭開始見汗,顯然負擔不輕。
無數本古籍被飛速翻落,隨即掉落地上,漸漸的,半空中只剩下最後一本。
書頁之中隱約傳來猛獸的咆哮聲,電流陣陣,好似有什麼要從中破封而出。
“居然以仙獸看守”
她低語之下,術法之力再次催升,雙瞳之中光芒閃耀,平添魔魅之氣,頓時獸吼聲好似受到了什麼驚嚇,聲音縮成了一線。
“誰也無法阻擋我取回天機宗的舊物——”
毅然一聲,象徵著難以撼動的決心,下一瞬,只聽砰的一聲脆響,整本書受不住這股巨大力量,頓時成爲蝴蝶般的碎片,四下裡亂飛,空中只剩下一個書脊,以及最後的一頁封底。
她伸手一接,那最後一頁頓時落入她掌心,展開一看,頓時笑靨如花,“果然,九轉琉璃訣的最後一層咒法。”
她已經達到目的,正要離去,突然,浮在半空中的書脊,突然爆發出如死海沉淵一般的強大威壓
書脊從殘軸中掉落出來,終於露出真容,卻是一根長約三尺的黑桿,非木非鐵,幽黑暗光中,竟夾雜著一絲絲錦繡斑斕的光華。
她眉頭一皺,一股從未有過的不祥感覺涌上心頭,連忙閃身欲隱,卻發覺那黑桿已經朝著自己當頭劈下。
頓時,四周好似被一往無前的殺意籠罩,宛如身處上古戰場,洪荒魔域,無論怎樣堅毅的心神,都有些動搖驚駭。
黑桿圓潤無鋒,一擊之下,卻是喀嚓一聲,將她的護體光罩打了個粉碎,仍是毫不停留的,要將人趕盡殺絕。
萬分危急時刻,她一咬牙,術法之力催至極限,嬌軀之上隱約現出雪金鳳羽與玄黑龍身,額頭汗珠一點一滴的掉落下來,脣角也幾乎被咬破。
玄光與金光在頭頂天靈處合併,陰陽雙魚玄妙圓潤,緩緩轉動之下,竟是以柔克剛,將這一下重擊生生擋住了
只聽轟然一聲,巨力被卸去十之七八,剩下餘勁仍然非常驚人,整個雲宵閣又在震動不已——由於屢受重擊,磚縫之間甚至開始隱現彩光,並逐漸勾連成網——這是清韻齋重地受到打擊後,開始啓動自我防禦之靈。
“噗——”
她踉蹌一步,頓時口吐硃紅,收起手中書頁,她轉身朝著門階飛旋而退。
再不走就得永遠留下了
黑桿在空中嗡嗡作響充滿霸肆殺氣,仍是緊追不捨。
緊急關頭,丹嘉腳下步伐一變,輕盈飄渺無跡可尋,竟憑空脫出了密室的範疇。
砰的一聲,大門被她用力甩上了,最後一眼,她看到黑桿嗡嗡亂跳,隱隱約約的,好似幻化了一面旗幟的虛象
原來這根黑桿不是用來晾衣服的,而是一根旗稈啊
她苦中作樂的笑了一聲,轉身欲飛速離開,卻與迎面而來的一人撞了個正著。
“啊——”
兩人都毫無防備,一撞之下,居然都驚叫了一聲。
“怎麼是你——”
羽織一臉茫然的問道。
沒等她反應過來,“丹嘉”已經輕盈的一拐,轉身跑的無影無蹤了。
“等等這是本門重地,你怎可擅闖——”
羽織終於覺得不對,伸手要去拉住她,卻發覺,對方的速度竟然快如鬼魅,一抓之下,卻只摸了個衣角的殘影。
看著那迅速消失的身影,羽織再回身開門一看,差點沒暈過去——
本門最重要的寶庫密室,竟然被人弄得滿地狼藉
空中的黑桿仍在不甘的嗡嗡作響,羽織伸手欲安撫,卻被它彈開,掌心痛入骨髓。
“這隻有師姐才能收起……”
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了。
方纔,與明瑤華一番長談後,她也是心思迷亂昏沉,隨處亂走,感覺到此地有異常波動,匆匆趕來,卻與丹嘉撞了個正著。
她怎會闖進寶庫行竊?深知丹嘉的爲人,她正在躊躇,只聽耳邊有人細語道:“你站著別動,等我前來——”
是師姐的聲音,羽織這才鬆了一口氣。
明瑤華與自家師妹一席長談後,目送她帶著迷茫苦惱的神情離開,不由的嘆了一聲,她並未就此休息,而是取出另一隻茶杯,緩緩倒滿了清水。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她輕聲吟道,彷彿是想起當時初見時的情形,脣表不由的露出柔和清淺的笑容來。
“寧非,你若是沒睡,就來與我共飲吧。”
微微揚聲,沒來由的,她就知道,他必定還守候在附近。
“我不喝酒。”
男人的嗓音傳來,卻不見蹤跡。
“只是陪我品茗而已。”
“我也從來不喝茶。”
“喝茶的人是我,爲你準備的是清水。”
明瑤華笑了,美眸之中閃著晶亮的光彩,“你的習慣,我都記得的。”
不過片刻,從屋脊上有人一躍而下,看了一眼幾上清水,不發一言的坐下,沉默卻又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