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斯含正焦急的在王府的前廳踱來踱去,看到凌瑾泫回來,手中揚著折子,質(zhì)問,“瑾王,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不能朝堂上解決,你怎么就直接把安王殺了?”
“是本王情急,一時失手。”凌瑾泫瞟了眼陳斯含手中的折子,道。
既然皇上讓自己成了殺人兇手,肯定就做好了布置,短時間內(nèi)根本解釋不清,也就懶得解釋,反正西門卓詠殺了他娘,也是該死之人。
“王爺,你真的殺了安王?”瓔珞不顧自己的身份插口問,難掩的焦急。
她多么希望這事是假的。
原以為瑾王只是去追拓拔琳瑯,之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安王死了,而拓拔琳瑯好像跟瑾王已經(jīng)合好了,那自己又會面臨什么?
“是。”凌瑾泫冷冷的瞟了眼瓔珞道。
“既然瑾王承認(rèn),那么就跟本府回宗律府接受審訊吧。”陳斯含公事公辦的口吻道。
“本王是不會跟陳大人走的。”凌瑾泫冷冷的道。
“為何,難道還要本官派人來綁王爺不成?”陳斯含問。
他就知道自己接下的任務(wù)是燙手的山芋,本來還期望凌瑾泫已經(jīng)逃離瑾王府,讓皇上派人去搜查好了,誰知最后還給回來了,弄的自己只好硬著頭皮面對。
“本王知道皇上已經(jīng)容不得本王,若是真的去了宗律府,哪里還有聆聽審訊的機會,怕是過失殺人也要變成蓄意謀殺。”凌瑾泫冷冷的道。
“那么瑾王的意思?”陳斯含不是不知道其中定有隱情,何況瑾王雖然生性冰冷,但與信安二王不同,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怎么會突然失手殺人?
“大人只需回稟說沒見到人就可以了。”凌瑾泫道。
陳斯含汗顏,本來自己盼著你是真的逃走了,可是這么回來一現(xiàn)身,又故意讓自己說沒見道,這不是存心扇皇上的臉嗎?這么一來自己還能有什么好?
“對啊,大人只要這么說就可以了,相信這里的人不會多說什么的。”瓔珞忍不住的道。
拓拔琳瑯瞧著瓔珞的舉動,真是情急見真心,若是凌瑾泫可以安然的做著王爺,不知自己以后能不能容忍這個夫人的存在。
“只要瑾王一日不伏法,只要皇上收不回你的權(quán)勢,你就擁有瑾王的威名,就可以統(tǒng)領(lǐng)你的部下,瑾王,你這是決定蓄意謀反了嗎?”陳斯含盯著凌瑾泫,大義凌然,凡是有關(guān)國家的安危,他都不能不管不顧。
“謀反?坐那把龍椅嗎?本王沒有這個興趣。只要皇上不為難本王的人,本王不會做出這種事。本王以為皇上派大人來辦此事,只是探一下情況而已,若是大人不愿說謊,大可回去說出實情,該怎么辦全由皇上定奪,是要對付本王一人,還是想將瑾王府的勢力連根拔起?”凌瑾泫道。
“好,本府會跟皇上稟明。”陳斯含無奈。
他只是個文人,如果瑾王不依,任憑他帶多少人都拿不住他,反而會激起瑾王的人出手,那么不要說天下大亂,在京城就會馬上發(fā)生戰(zhàn)禍,為了百姓的安定,他是不會冒然出手的。
陳斯含離去后,凌瑾泫冷邃的目光一掃眾人,“傳令下去,沒有本王的命令,各路人馬都不可妄動,你們還都是青轅王朝的子民。”
他,凌瑾泫,還不會做出擾亂天下,令百姓陷入戰(zhàn)火的事。
他一直以來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只是為了能在擁有強大的權(quán)力時,牽制其他心存不軌的人,他可以做到面對龍椅不為所動,但是某些人一定做不到。
所以,做為青轅王朝的王爺,他是在為青轅王朝的江山社稷考慮,但是,皇上不信。
其實,當(dāng)皇上費盡心機鏟除了所有人后,難保不會再有新的勢力突起,帝王之路,永遠(yuǎn)都有新的爭斗,此起彼伏。看的結(jié)果是最終誰占上風(fēng),誰能穩(wěn)住大局,誰能帶給天下子民穩(wěn)定安康的生活。
青轅王朝百年輝煌已過,但還不能說氣數(shù)已盡,它還擁有雄厚的根基,一直期盼著它再次崛起的那一天。
可是皇上這般猜忌,這般不容,這般下去……
“陳管家,王府的事先交個你。琳瑯身體不好,本王要將她送到一個不被打擾的地方修養(yǎng)。”凌瑾泫拉著拓拔琳瑯跟管家交代。
“王爺放心。”老管家道。
“瓔珞,你可以進(jìn)宮面見皇上,就說你不想繼續(xù)做本王的夫人,皇上一定準(zhǔn)你。”凌瑾泫掃了眼一側(cè)的瓔珞道。
“不,王爺。”瓔珞緊咬了下唇,望著凌瑾泫,一貫的妖嬈盡失,只有一份堅持,“除非王爺休掉瓔珞,否則瓔珞不會離開王爺。”
“你甘愿做一名被休的棄婦?”凌瑾泫冷冷的道,“本王一直沒有難為你,就是因為你并沒對本王做出什么大害的事,這也許跟西門卓瑸提前失勢有關(guān),有些事沒有讓你來得及做。如果你此時收手,與本王脫離關(guān)系,還可以做一個自由的人。”
“多謝王爺對瓔珞網(wǎng)開一面。”瓔珞感激的笑笑,又果斷的搖搖頭,“現(xiàn)在瓔珞也是自由的,不會再受任何人的指使,王爺大可放心,瓔珞只會安心的做王爺?shù)姆蛉耍蛘呤峭鯛數(shù)臈墜D。若是要瓔珞親自跟皇上提出,做不到。”
“你是在逼著本王休你嗎?”凌瑾泫冷冷的反問。
瓔珞緊咬著唇,不再吭聲。
“拿筆墨紙硯!”凌瑾泫大手一揮。
“瑾泫。”拓拔琳瑯輕輕按下凌瑾泫揮起的手,“不要,隨其自然吧。”
“你不在意?”凌瑾泫看著拓拔琳瑯,低聲問。
“以后的事還不知怎樣,不要這么執(zhí)意。”拓拔琳瑯沒有直接回答。
說不在意,那是假的。
如果要嫁給凌瑾泫,她也不希望跟別人共享一個丈夫,可是瓔珞進(jìn)王府在先,而且世間有風(fēng)俗,被夫家休棄的女子會受到世人的鄙視,抬不起頭來。
瓔珞不肯親自向皇上提出與瑾王府脫離關(guān)系,也有她的膽量與堅持,那么這份休書還是不要輕易寫下,走著看吧。
何況,瓔珞與凌瑾泫本就是有名無實的關(guān)系,拓拔琳瑯也沒有什么好較真的。
“聽你的。”凌瑾泫輕輕攬住拓拔琳瑯,對眾人再次交代,“記著本王的話,不準(zhǔn)妄動!”
為免多事,凌瑾泫帶著拓拔琳瑯連夜離開瑾王府。
如今拓拔琳瑯身體不適,若遇到麻煩,肯定會有所牽制,而且她的身體也不許來回奔波,所以凌瑾泫要把她安置在一個不曾被人注意到又可靠的地方。
“瑾泫,這是哪里?”
當(dāng)凌瑾泫帶著拓拔琳瑯躲過暗中的眼睛,來到京城偏郊的一所很普通的小院時,拓拔琳瑯疑惑的問。
“先進(jìn)去。”凌瑾泫沒有回答,帶著拓拔琳瑯躍進(jìn)院中。
此時剛近黎明,院子里很安靜。
拓拔琳瑯?biāo)南虑浦鹤雍苄。胀ㄞr(nóng)家的擺設(shè),給人很寧靜的感覺,若是自己選擇隱沒民間,有這么一所小院足矣。
凌瑾泫輕輕的吹了聲口哨,聲音很低,但是拓拔琳瑯知道這是用了內(nèi)力,特意傳進(jìn)了某個人的耳中,外人聽的卻不真切。
很快,屋子里有了響動,有人打開了門,快速走了出來。
“民女見過王爺。”那人見到凌瑾泫馬上施禮。
“茗春?”拓拔琳瑯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人,一身很簡單的裝束,頭發(fā)隨意的挽著,沒有曾經(jīng)的華貴,但肯定是本已死去的茗春。
“琳瑯姑娘,”那人望向一側(cè)的拓拔琳瑯,頷首道,“民女是何姑。”
“先進(jìn)屋。”凌瑾泫攬著拓拔琳瑯走進(jìn)屋子,黎明的光線照進(jìn)屋子,已足夠二人看的清楚。
何姑隨后走進(jìn)來,關(guān)好了門。
拓拔琳瑯坐在椅子上,打量著何姑,她可以肯定何姑就是茗春,因為她可以一眼認(rèn)出自己,這就是她給出的暗示。
究竟怎么回事?
拓拔琳瑯朝凌瑾泫投去探尋的目光。
“你不是對此事耿耿于懷,才不辭而別的嗎?”凌瑾泫道,“當(dāng)時你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如今我也不想再多說什么。”
“小氣。”拓拔琳瑯哼了一聲,扭頭看著何姑,大半年的隱居生活,讓她看起來多了份淡然之氣。
“何姑多謝王爺成全。”何姑將沏好的茶端至二人面前,“這里比不得王府,還請王爺擔(dān)待。”
“無妨。”凌瑾泫端起茶盞,冷眼緊視著何姑,“琳瑯就留在你這里養(yǎng)傷,她跟你的身份一樣,不得向任何人外泄。”
“民女知道。”何姑點點頭,“民女會盡心照顧姑娘,王爺放心。”
凌瑾泫抿了口茶,站起身,面對著何姑,一字字的道,“是不準(zhǔn)對任何人說,包括昌義候,知道嗎?”
何姑連連點頭,“民女知道。”
“瑾泫,你不要嚇?biāo)恕!蓖匕瘟宅樀馈?
凌瑾泫回過身,走到拓拔琳瑯身邊,掩去那份冰冷,用僵硬的柔軟的聲音道,“你先留在這里,等我打通合適的路線,就帶你離京,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養(yǎng)傷。”
“你先去吧。”拓拔琳瑯忍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