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多久,景田和她的助理來了,兩個人一個背著一個大包。張然本來以為她們背的是行李,正覺得奇怪,這行李是不是有點少了。沒想到景田和助理直接把包打開了,里面是各種零食,兩個人蹦蹦跳跳的向劇組的主創分發食物,并向大家擁抱道別。
張然覺得景田這丫頭真的很會做人,難怪大家都喜歡她。等景田來到他面前的時候,不由笑道:“你還專門去買了這么多吃的,真是有心了!”
景田不好意思地道:“不是專門買的,是我之前買來準備自己吃的!”
張然聽到這話簡直是目瞪口呆,這真是個超級大吃貨啊!
景田看著張然,臉上浮起一絲紅暈,輕聲問道:“師父,我可以抱抱你嗎?”
張然伸手抱住景田,同樣拍了拍她的后背。景田也用力抱了抱張然,只是這一抱她就嗚嗚哭了起來。
很多沒怎么拍過戲的小姑娘,第一次在劇組拍戲,等到殺青的時候往往都會哭得稀里嘩啦的。張然以為景田不會這樣,這姑娘大大捏捏的,有點沒心沒肺,沒想到她離開的時候也會哭。他拍拍景田的后背,安慰道:“行了行了,別哭了!我最討厭誰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
景田“嗯”了一聲,松開張然,擦了擦掛著淚珠的臉,說了聲:“師父,我走了!你保重啊!”說完她頭也不回,大步流星的走了。
景田在劇組是個龍套,她的離開對劇組的拍攝不會產生任何影響。不過在她離開之后劇組工作人員經常會念叨她,張然不只一次聽到工作人員感嘆:“景田怎么就走了呢,現在都沒有免費辣條吃了!”
《未來啟示錄》下半部分主要是講亞當斯他們被俘后,在南極監獄發生的故事。這部分文戲比較多,與前半部分相比要容易些,整個拍攝進行得非常順利。
時間很快到了十月中旬,電影的拍攝逐漸走向尾聲,但張然卻不得不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因為東京電影節要開始了。張婧初自導自演的電影《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入圍了東京電影節主競賽單元,不管是作為老公,還是電影的掛名制片人,張然都得出席。
10月20號,張然宣布《未來啟示錄》劇組放假半個月,然后他回到北平,與《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劇組匯合,在22號上午與劇組一起飛往東京。
本屆電影節共有三部華語電影入圍主競賽單元,除了張婧初執導的《世界上所有的夜晚》,還有張猛執導的《鋼的琴》和李玉執導、范彬彬主演的《觀音山》,三部影片將共同角逐金麒麟大獎。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故事極佳,拍得也不錯,幾個演員的表演更是特別出色,很有拿獎的希望。不過在張然看來,最有可能拿獎的不是張婧初,不是于飛鴻,而是扮演蔣百嫂的顏丙燕。
其實張婧初和于飛鴻都很喜歡蔣百嫂這個角色,也都想演這個角色,可惜她們的形象氣質和蔣百嫂差得比較遠,她們最終把這個角色交給了顏丙燕。而顏丙燕也沒有讓兩位女導演失望,把蔣百嫂這個極具悲情色彩的人物演活了。
劇組抵達東京后,受到了電影節組委會熱情的接待,電影節主席依田巽親自到機場迎接,并親自將張然他們送入了酒店。
在張然他們入駐之后不久,中影集團副總經理江坪找上門來。
江坪在任中影副總之前做過5年總局電影局的副局長,張然跟他打過不少交道,彼此非常熟悉,笑著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是帶電影來東京電影節展映的嗎?”
江坪笑著道:“對,電影局和和日中友好電影交流委員會共同主辦了中國電影周,正好趕上了東京電影節,中國電影周也被納入電影節的活動日程內了。今天過來就是向你發出邀請,中國電影周25號正式開幕,到時候你一定要來捧場啊!”
作為中國電影人為中國電影周展臺,張然肯定沒有二話:“沒問題,25號我肯定到場。不知道有哪些電影展映,有哪些人過來?”
江坪簡單給張然介紹了一下,這次展映的電影一共有九部,包括《孔子》、《十月圍城》、《康定情歌》等等,其中有兩部還是張然學生的電影,一個是烏爾善的《刀見笑》,一個是非行的《煙鎖殯儀館》。
本來這次展映的嘉賓有很多重量級人物,包括章子怡、范彬彬等國內一線演員。但由于最近日中兩國關系緊張,特別是上個月鬧出了“東瀛巡邏船釣魚島沖撞中國漁船事件”,很多明星對這個時候參加東京電影節有顧忌,章子怡取消了出席影展的計劃,范彬彬也宣布自己在韓國拍《登陸之日》,檔期調不過來,不會出席了。
江坪不希望中國電影周的開幕式太過冷清,那樣太沒面子了,所以,他親自上門邀請張然出席25號的開幕式。
第二天早上八點,化妝師就開始為張婧初梳妝打扮了。作為《世界上所有夜晚》的導演兼主演,張婧初希望自己以最完美的姿態登場。
一直折騰到將近十二點,張婧初的造型總算做完了。她站在鏡子前打量著自己,并向坐在一邊看報紙的張然詢問道:“張然,你覺得怎么樣?”
張然抬頭看了看,白色長裙美得不行,發型干凈利索,妝容走的是端莊大方的路線,翹翹的睫毛讓眼睛有種會放電的感覺,紅色的唇膏顯得氣場十足。本屆東京電影節的主題是“行動起來保衛我們共同的地球”,為了體現這一主題,張婧初在胸口別了一只綠色的蝴蝶結,顯得非常活潑。他豎起拇指道:“漂亮極了,妝容和裙子都特別適合你!其實我媳婦穿什么都好看,就算穿麻袋走上紅毯也絕對會驚艷全場!”
張婧初白了張然一眼,笑容燦爛地道:“穿麻袋走紅毯肯定驚艷全場啊,大家都會想,張然媳婦腦子肯定不正常了!”
張然哈哈笑道:“現在lv都用紅藍編織袋做包了,我相信麻袋做的服裝走上紅毯是遲早的事!說不定還能引得新的時尚風潮呢!”
東京電影節雖然也是a類電影節,但組織工作和三大電影節相比差遠了,電影節紅毯是下午兩點開始,而他們竟然是在紅毯前一個小時專門召開說明會,來說明進場順序等相關事宜。
張然和張婧初沒有吃午飯,只是吃了一點糕點和餅干,就帶著劇組來到了本次電影節的主會場六本木新城的森大廈,等走紅毯順序。
森大廈是六本木地區著名的高層建筑之一,整個大廈地上為53層,地下為4層。內有東京凱悅大酒店、森美術館、六本木新城toto影城等設施。雅虎、樂天、活力門等眾多知名企業總部也位于此大廈。自從03年完工之后,這里就成了東京電影節最重要的主會場,各種典禮以及電影首映式也都喜歡在此舉行。
《世界上所有夜晚》劇組抵達森大廈之后,立刻被工作人員請進了凱悅酒店三樓的一間單獨貴賓室候室休息。在電影節大牌與否,待遇就可看出,一個劇組獨享貴賓休息室,大牌的待遇不言自明。
張然感覺有些無聊,打算去逛逛;張婧初也沒什么事,跟著張然一起出去了。
一路上不斷有人跟張然打招呼,都是沒聽過的人,張然只能報以微笑。逛了一陣,張然覺得紅毯順序差不多出來了,就和張婧初來到了說明會現場。
江坪看到張然他們,就走了過來,神情凝重地道:“張然,你看到這次東京電影節的宣傳冊了嗎?”
“沒有!”張然注意到江坪臉色不對,趕緊問道,“出什么事了?”
江坪把手中的宣傳冊遞給了張然:“你看看吧!”
張然接過電影節的宣傳畫冊一看,就知道江坪的臉上為什么這么難看了,電宣傳冊在介紹電影的時候分別使用了中國和臺彎的說法,介紹兩岸代表團的時候,也是將中國和臺彎并列在一起說。
這個時候,張然一按腦門,我怎么把這事忘了,這就是鬧得沸沸揚揚的東京電影節退出事件啊!他記得當時江坪要求臺彎代表團在臺彎前面加上中國,但沒有達成一致,最終江坪率領中國代表團退出了東京電影節。
其實在電影節兩岸代表團不是第一次因為稱謂問題發生沖突,07年的柏林電影節,《刺青》和《美》被電影節官方標注為“中國臺彎”,臺彎電影代表團就向電影節提出了抗議,但柏林電影節根本搭理。
同年的威尼斯電影節,《色戒》出品地區改了三次。最初威尼斯官方網站將該片出品國列為美國和中國,但后來由于臺彎方面的要求改成了美國、中國和臺彎,最后在內地代表的堅持下又改為美國、中國和中國臺彎。
張然記得曾經有人說,這次退出事件是東瀛人在搞小動作。張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現在事情已經出來了,關鍵是如何解決。張然是以個人身份來的,倒無關緊要,但江坪的情況不同,他是中國電影代表團團長,代表的是中國,如果不出來制止,一旦紅毯上出現了“****”,將是非常嚴重的政治問題,作為帶隊領導他就是嚴重失職。張然沉吟道:“這是組委會搞出來的事,讓他們出來解決!”
江坪有些憤怒:“中國代表團出席東京電影節的綠地毯儀式,是受到組委會方面多次邀請的。他們這么搞,是對我們的不尊重。等下你跟我一起去交涉,讓他們在臺彎前面加上中國!”
張然聽到江坪拉上自己,知道他是想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向電影節組委會試壓,就道:“你是中國電影代表團團長,我聽你的安排!”
這時候,組委會正好講到臺彎代表團,而他們的陳述跟畫冊上一樣,依然將中國和臺彎并列。江坪忍不住了,當即站了起來,大聲道:“我們抗議!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那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臺彎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紅毯上只能出現中國和中國臺彎,臺彎代表團的前面必須加上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