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司空灝剛開口喊了這兩個字,皇后便冷情打斷;“你是來替她當(dāng)說的吧?什麼都不必說了!”
“兒臣知道母后意欲何爲(wèi)?兒臣的答案恐怕也會讓母后失望,您容不下她做將來的後宮之主,而我,願意接位只因爲(wèi)她!兒臣知道,你心裡還在怪我爲(wèi)她冷落,軟.禁了婉玉!兒臣只想說,就算你拿祥兒做籌碼,兒臣依舊不會考慮你的提議!”
皇后如此之舉,司空灝心裡很清楚原因,他也必須要把這些話和皇后說清楚。
此般絕情的話讓皇后難以抑制心中怒火;“爲(wèi)了她,你甘願背棄一切?廢黜白氏,軟.禁婉玉?還拿皇位做威脅?她就是個禍國殃民的狐.媚.子?”
“母后!”司空灝語中帶怒,很不情願的說道;“當(dāng)年,您爲(wèi)了父皇捨棄了什麼?犧牲了什麼?感情本就是心甘情願的付出?若不愛才不會不捨不願,我自幼瞧著您爲(wèi)了父皇寵幸別的嬪妃,暗自傷心落淚,那一刻我便想皇位真的有那麼好嗎?如果我接位,後宮決不允許妃嬪鶯燕,只要有一位我心愛的皇后陪著我,足夠!”
被自己的兒子親口戳穿心內(nèi)不敢揭開的秘密,或是傷疤,皇后一時表情悲涼。曾經(jīng),皇上說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只有她,但他卻可以在其她妃嬪的牀上,共度歡愉。
她知道,她真的沒那麼大度,能夠毫不介意的接受皇上雨露均沾,所以,她只能賢惠大體的尊重皇上爲(wèi)了國,不得不政治聯(lián)姻,或價值利用,而她,只能躲在黑暗中掩面落淚。
平心而論,皇后對林夏的所作所爲(wèi),不過是由妒生恨罷了!是的,她妒忌林夏,她的兒子在沒遇見她之前,是那麼的聽話,懂事,對她敬愛孝順!
但是她的出現(xiàn)改變了他的一切,讓他能以爲(wèi)了一個毫無身份,甚至可以說卑賤的丫鬟,不惜一切的心甘情願的,用盡全身力量的去愛她。
憑什麼?她林夏憑什麼?又何德何能有這等福分?那是她的兒子?是她一手教導(dǎo),傾盡所有去呵護的兒子,她的兒子不應(yīng)該像他父皇嗎?爲(wèi)什麼?他卻比他的父皇要癡情,鍾情?
“好??!好!你長大了,不需要母后了!”皇后的心口一陣接一陣的疼,像是一把利劍在她心口不停的,緩緩的一點點的挖弒。
皇后由心而生的悲涼,傷痛無法掩飾的在臉上一圈一圈的盪開,司空灝心頭刺疼,她的母后,從小把他當(dāng)成稀世珍寶般呵護疼愛的母后,他真的不想與她對抗!
但,爲(wèi)什麼她就是不能接受林夏?爲(wèi)什麼?要讓他做出艱難的抉擇?兩個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誰都不想傷害。
“母后?”司空灝霎時跪在皇后面前,滿是痛苦難堪的說道;“爲(wèi)什麼?您一定要爲(wèi)難兒臣?如若您放不開心內(nèi)的結(jié),兒臣寧可不坐皇位只求初心!”
“住口!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皇后心疼之際,失望之極的看著自己親手撫養(yǎng)長大的兒子恨不能親手將林夏千刀萬剮。
“兒臣句句真心,四弟也是您的兒子,金豔豔乃貴國公主,若四弟接位,金豔豔身份無可挑剔,最適合做中宮皇后!”
是?。∷究沼钜彩撬H生的兒子!但,那個皇位從司空灝出生就註定是他的,皇上與她,從未想過將皇位傳給司空宇。
“娘娘!有件事兒老奴不得不說!”
皇后怒意難平的看著走來的桂芳;“說!”
桂芳垂首,不卑不吭道;“商鋪遇刺的事,王妃已經(jīng)查明真相,卻沒有回報給娘娘!”
“是誰?但說無妨!本宮倒要看看,何人膽敢給本宮栽贓嫁禍?提起這茬,皇后的怒火順著胸腔一個頸兒的向上躥。”
她雖貴爲(wèi)中宮皇后,未曾做過一件傷天害理,設(shè)計陷害她人之事兒,她自認對得起自個的良心。只要皇上相信她就好,事實證明,皇上確實做到了,不管後宮的嬪妃怎麼費心設(shè)計給她扣罪名,皇上從來都不會懷疑她。
桂芳如實說道;“此事兒乃郡主所爲(wèi),郡主嫉恨王妃!知道娘娘您對靜公主與君正公子的婚事兒極爲(wèi)不滿,就藉機離間您與王妃!”
嘩啦,皇后似聽見自己心內(nèi)有一種叫做愛護,信任,的東西頃刻間砰然倒塌,或是她從未想過自己一心偏袒的人,居然會在背後狠狠刺她一刀吧?
“放肆!你膽敢有半句謊言?本宮絕不會饒???”今晚的種種讓皇后覺得她此刻如在寒冰深淵。
桂芳面不改色,一字一字道;“老奴13歲跟著娘娘至今無父無子,除了娘娘老奴一無所有,娘娘待老奴如何?老奴哪怕是埋進黃土都難以忘卻?”
蒼涼之感就像寒冬冷風(fēng),僅僅包裹著皇后,又好像有萬刀刺身之感。
桂芳的話皇后不會懷疑 ,正如桂芳所說,她一個人活在世上了無牽掛,沒什麼能對她造成威脅?;噬辖铀M宮後,就一直是桂芳在她身邊伺候著,所以她纔會選擇讓桂芳去王府。
“你說什麼?到底怎麼回事兒?”司空灝冷冽的聲音打斷了皇后脆弱的思緒,也讓桂芳頓時驚然,這件事兒王爺還不知曉,她一心想替林夏說情一時竟忘了這茬。
事已至此,沒有隱瞞的可能性了,桂芳轉(zhuǎn)首對著司空灝如實說道;“王爺前去冬獵會後,君氏商鋪遭到此刻偷襲,君氏兄弟抓了活口逼問後刺客招供,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行事兒,君正公子若出了事端,靜公主便可另嫁他人!”
至於,林夏遇刺的事兒桂芳選擇保留,以她對司空灝神色觀察,和揣測,想必,王妃並未王爺提及。
“婉玉?”皇后芊芊手指僅僅的扣在鎏金鳳紋椅把手上,那雙眼眸裡的壓抑陰鬱,好似暴風(fēng)雨欲來的海面。
好啊 ,很好!被她視爲(wèi)親生女兒的郡主,竟然給自己來這出?哼哼,果然,不是親生的,她的心怎麼捂都捂不熱。
皇后深深的呼了口氣,閉上眼將所有的情緒壓在心底,面色灰暗如此刻夜空般,沒有任何光彩,顏色可言;“夜深了,明日本宮會將祥兒送回王府!”
“兒臣順道帶回就可!”司空灝一雙墨如點棋般的黑眸諱莫如深微微低垂,讓人看不出他眼底的任何情緒。